剑洲早也见他那处血渍斑驳,只是因又见已血凝无碍,便一直没顾得关问。这时忙侧头又仔细一瞅,方微点了下头,还未及说什么,关常春已又急急下诉道:“当时我自也能明师父和鲁宏是在竭尽全能解救我,仓忙趁机躲避,可饶是如此,也只及方侧了下头,那铁链已嗖的从我左颈一擦而过!我虽未被穿中,却被那股强大的冲力带的一跤直摔出老远,紧接着便见那铁链又被对面被我师父和师弟攻得不得不反击的祖灭带了回去。

芳玫明眸一转,轻白了她一眼,笑嗔道:“就你这点小人鬼心思倒最多,该懂的不懂、不该懂的又全懂。我是常往你夏大哥那里,不但请教诗文,还随兴阔谈,你满意了么?”月明“扑哧”一笑,赶忙向芳玫摆手道:“好了好了六姐,我可说不过你,又哪敢真冒犯你呀!”芳玫笑道:“知道厉害就好。”夏盎若无其事的待她二人说笑完,向无垢和月明坦然见了声礼。

几名丫环在旁观伺,只见二、三、六三位小姐俱都态度庄重;八小姐却形态敷衍,不过是应个景儿而已;又见最边上的九小姐月明大改平素嘻嘻哈哈的一派孩态,小脸绷得紧紧的,进每柱香时都要对着佛像默祷一番,神情无比认真虔诚。小菊等大些的丫环不由皆有些好笑,暗道:“这小鬼头能有什么正经事祈求,还认真得象个小大人似的?”自再难猜到月明求祷的是:“一柱香保佑爹爹此行诸事顺利,能助大哥得偿心愿;二柱香保佑二姐和飞哥哥永远亲亲密密,不要生气吵闹;三柱香就是求佛祖一定保佑,涛哥哥每天都能想着我,便如我想着他一样。”

夏盎这时却再不与她调侃,双手一负,昂然正色道:“这个并非我自吹狂妄。小姐是京中武林世家出身,不熟一介文场之事。我师傅黄世炎别号‘竹坡居士’,乃是江南学界名宿、文流奇士,因生性淡泊、无意仕途而居隐于庐山竹坡开馆教学,只重培育后人。若说他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绝不虚夸为过;又极具慧眼、知人擅教。我们‘竹林三子’是他门下才名最著的三名高足,我的两位师兄--—分别出身金陵的蒋勤和南昌的白飘羽,都是赴京城大比一试便即高中卓出,各为祥治二十二年的状元和二十四年的探花郎。你说,我能输给齐名的他们吗?”说着将她让入椅中,续道:“而且我师傅曾兴起评言,不论我性格利弊,单论文采,我尤在他二人之上。就算我不应为此评而沾沾自喜、深以为然,可我自己有多少文知才能自己总是最清楚的。讲起来小姐可能不懂,这文学是要讲究些天份的,很多时并非后天努力便能大成。那种天生的常的事物感悟力和文字表述力是难以强求来的,而我非但具备这等文学天赋,又曾经多年寒窗苦读。我师傅评述时曾说,蒋师兄满腹经纶、出口成章,靠得是勤奋扎实的学习,其文条理清晰、细致绵密,流畅自如、造诣深厚,然严谨的有点拘泥,缺乏新异变化;白师兄之文旨意鲜明,快逸利落,实是一代才华突出的人杰,如能再倾心钻研,成就必不可限量,但他却又专于武术,且喜之更甚,是以他天资再好,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总归有限,如此分心定然大妨他在文学上的进益;我则是天性便爱注于文学的饱学擅辞之士,极具灵感、文思飞扬,著文精美奇妙、意味隽永,往往回环跌宕,潇放新奇,大有出人意表、感人至切之能。”

二人闲语少顷,老仆奉上茶来。陶泽请向秦川道:“我这里旁的虽简陋,茶可是上上之品,万万不可唐突。”秦川笑道:“我知道。”端起那青瓷茶盅细细品了一口,赞道:“好茶,实是好茶。”陶泽也捧茶自饮,道:“川弟,你终日万事缠身、四方奔走不及,已有三年多不曾往得这终南山来了吧?今天怎么又有此间暇?”说着手持茶盖点着他,微露谑意道:“我瞧你呵,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无垢坐在这边石上看到,轻轻一拉楚云飞,喜道:“云飞,你看我妹妹游得多好呵?就象小鱼儿一样可爱。”楚云飞微笑道:“月明妹妹生在咱京城水乡,应是熟谙水性,可是她不够快。”说着一凝视无垢,大来兴致道:“你也喜欢游泳么?”无垢微微一窘,急忙摇了下头道:“我可不会。”楚云飞却依然满脸热切道:“只要你喜欢,我可以教你!”无垢心头更是一阵慌乱,忙不迭的摇头道:“不不,我……我怯水的。”楚云飞一笑,全不在意,转目复望向水面。无垢见他半晌不语,心中微郁道:“云飞,我自小没学过什么本事,你跟我在一起,觉得很没趣味吧?”楚云飞顿时一愕,紧接着便忙一把搂紧她道:“胡想什么呢?无垢,我和你在一起欢喜还来不及!”

月明心中一急,这才说出话来道:“没有飞哥哥,没人欺负我,是……是我和我四哥吵架了。”昨夜那种家庭纷争,她本觉不好对别人讲,可她对楚云飞万分信任,内心之中实在是把他当成了和大哥一样亲近的人,此刻眼见楚云飞满脸都是关切问询之色,不忍避瞒他,便将夜里生的事捡要紧的向他略述了一遍。

月明听得连连颔道:“可不是吗,二姐是最害羞的了。本来做兄长的陪同初来乍到的妹妹游览名胜是很自然的事,可以二姐的性情,她即便能答应,同你相处时也一定是会备感困窘、难受万分的。”心中却忽而想到:“那二姐和飞哥哥一起时胆子怎么就好像大得象变了个人似的?这感情的事可真是说也说不清。”只见剑洲已笑道:“二妹自小离家,而今不只和我们这几个兄弟、和另几位妹妹们也都不大亲近,真难得她倒能同你这么个小毛丫头这般好。这也怪爹,谁叫他老人家偏宠你,虽然我们这些男孩是不方便上峨眉山,可家中这么多妹妹,他往年去探望二妹却就只带过你去。”

屋内的小厮同喜偷瞟了心鸿一眼,没敢说话,正倒了杯茶端上,忽听屋外传来一阵疾碎的脚步声。他透过竹帘一看,却是九小姐月明直奔而来,形态间似乎颇有些忿意,不由微感诧异。心鸿却冷笑一声,自顾接过茶啜饮,丝毫不予理会。

凌霄啪的一合扇子,忙正色道:“夏兄,切不可忠直太过、意气用事。如果你真的那样做,别说无法谏动皇上,就连自己的性命势必都有危险。”夏盎笑道:“贤弟放心,我只是说如果。”说着目视前方,微现回思之色道:“想我夏盎自幼丧父,家境贫寒,全靠母亲一人含辛茹苦,方能供我读书不辍。母亲从小就不断教诲我要胸怀大志,报效国家。我虽生性激越不拘,在家乡有‘狂生’之称,可母亲大人的话却是一定要谨遵的。何况我十年寒窗、又幸遇名师,好不容易学得满腹圣贤之书,方可以一试秋闱图展抱负,又怎能轻易牺牲这有用之身,辜负慈母和恩师多年来的一番苦心呢?”

再说月明玩了这半日,是时早觉腹内空空,却见江涛持着另一根木棍,只是瞅着无垢,脸色沉冷,似乎甚是不悦。不好向他出口讨那另只鸡吃,没奈何只得强忍着,不想仅一瞬后,江涛已收回目光从棍端扯下山鸡,提在手中一撕两半,将一半直送到她面前。月明顿然大喜,忙伸手接过道:“谢谢你,涛哥哥。”随后但觉鸡香扑鼻、诱人异常,张口便狼吞虎咽的大吃起来。江涛斜目看着她,脸上微露笑意。

楚云飞“哈哈”大笑,然后转头握起无垢的手,柔声道:“无垢,身上累了吗?”无垢见他如此亲昵的关问自己,全不在意月明在场。微有些不好意思之下,也觉一阵窃喜,微微摇了下头,然后朝两旁望了望,问道:“云飞,我们今天要到哪里去?”楚云飞道:“今天我带你去看看我们浮罗山下的自然风光。”说着向前一指道:“无垢,咱们先来骑趟快马好不好?”

楚云飞忙揽住她的纤腰,急切道:“别哭、别哭呵无垢,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明日可出得家去么?”无垢泪眼一睁,测到他是欲明日在外与己相见,忙点了点头道:“出去得。平日我想干什么事最忌惧我爹,可他前两天到陕西去了。家中几位兄弟姐妹们早说要带我游览游览这京城四处的名胜古迹,只是我自己不愿去罢了。明日我让九妹陪我出门,他们肯定不会反对多问的。”楚云飞喜道:“那最好。明儿一大早你去找月明妹妹,让她领着你往北郊的泰安门来,我就在那里等你。”

剑洲听到此不由便“呵”地一声,吃惊道:“原来是这样。”秦川也未多顾他的续道:“那时他还没有袭上王位,听命于父、统领兵马与蒙作战。原来他在那当日对倾城一见便动心倾意,竟几致痴迷之境,只是其父对他向来严厉,那时已为他方选娶有妻,不可能又在正处忙于战事的情况下允他纳妾收房,且倾城又本是个穷窘流离的异族女子,在世面上可谓是毫无地位可言的最低下层,即便只是为妾也远不够为王府之选,江冠雄原于这多方情由料定其父万无一许,不敢将倾城带回王府,便就那样暂且把她安置私藏在了外面。那时边关战局正紧,他借故瞒人的在长安强自居留了十几天,就不得不匆匆又赶返战区,不料未过一月忽得安置在那外宅中的主事下仆传报来倾城偷逃一事,实是深为自恨疏失于此了的疾回了长安,对宅中相关众人一番审问追察后,即抛顾一切的只顾寻向倾城。再说带着倾城出逃的那名侍婢本就是扬州人氏,早年因家境贫寒卖身为奴,几经命运辗转至在长安,入了江冠雄私密置下的那所外宅。她已在异地漂流多年,早怀思乡苦情,那夜正逢与倾城谈及得一时情切意腾,竟然审势借机的放胆唆使倾城私跑了出来。她回到扬州后,替倾城雇船游水,自己则带着早意谋下偷拿了的倾城携出的大半银资,赶紧便偷跑得不知去向。可叹那倾城原长年久居边城荒凉回邦,后经变故到得长安受拘而居,一朝千里迢迢投来到这江南繁华秀美水乡,不过是突兴往、淳情妄为,却不料头一日便在那画舫中缘遇到我大哥,本以为是幸得天赐至爱,却原来是种下了一生的苦果。而我大哥一见知那名军官竟然是江冠雄,这才大做前思后想、痛苦犹豫,终于痛下决心、斩断情丝,任倾城怎么哭求缠闹,都没有再回心转意。”

剑洲眼见雪晴顿然神色一黯,随后便大露忧疑、目闪不定,似乎已颇为其父之言所动。不由自思到:“想我与晴妹结为爱侣后,虽不免对她言及家事,可因她每次一听及此就会变得情绪有异、抑郁自沉,后来便极少再说起这些。是以从未对她有所告知我本非爹爹亲子,也非爹爹侄辈,而其实是我爹的外甥,依照我秦家祖规,是不能接掌秦家门户的。”正想着,却见雪晴转而又大现不甘、执意不改道:“不!我先管不得秦老爷子怎么想,我只要爹您先能答允!爹,求您看在父女情份上,就同意让我和秦哥在一起吧!”

剑洲不敢再接半句话,诚惶诚恐地静待了须臾,小心翼翼地探看了探看秦川的脸色心意,方又下述道:“雪晴谋愿得成与我行完那一番情事后,又是大腾生恐我对她此行怀下恼嫌之虑的,对我大作软语赔情、温存讨好,而我那会不瞒爹爹,已是真感实觉殊无悔恨,也再无甚顾忌多虑、不敢当承的,满怀对她的浓情蜜意、加倍怜惜,又岂有半点恼嫌?当下对她大回柔慰爱抚。她当然是倍加受感的欢喜至极,我们两心同觉经那一事后感情愈笃、相悦愈盛。

这些话剑洲此刻虽为转述,可因忆言清晰,又不觉大为学带着几分雪晴的口吻,是以屏风后的月明边听边就能形象想像出当日那位雪晴郡主的语态,不由暗吐了一下舌头,心道:“这位雪晴姐姐也真够刁蛮任性的,爹平常还总说我任性,我若是有这雪晴姐姐的一半儿,他只怕也早气个够呛。”又觉想:“大哥也真是的,从小常性便这样老实听话,这次的事看来大存异情,他却还是爹问什么、就一五一十的尽供而出,虽然爹方才也是有出严诫,可无论如何大哥也当知略存讳掩一下,度量着会让爹不悦的这等情节就能别细说便别细说了呗!若是惹得爹更添怏怒,那可怎么了得?”她因一向最为关重剑洲,是以这一时间再大顾不起父亲那些警诫,这么直一想后不由大起担虑,小心探头朝那边的父亲偷窥端量了一眼,只见他端坐椅中,虽仍是一副沉怏面容,倒也再无有添劣态。方才略一放心,同时听剑洲续道:“我见雪晴越说越是一副来兴的鬼黠神态,最终竟还大为得意的‘咯咯’脆笑了起来。不禁实感说不出的好气又好笑道:‘这世上哪有个做女儿的当对自己父亲如此口不择言地说话的?再则就算你为背逃那婚约而甚为自愿受你爹赶出家门,那也是至多心情无劣便也罢了,还哪能倒竟高兴成这样?’说着我又省起大腾奇怪道:‘对了晴妹,你爹既已答应不再提你那桩婚事,那已是好端端地你又干吗想方设法、莫名奇妙地非要激恼得他和你断绝关系才好?’

我听她那尾音中似充满了寂苦之意,又见她继而仰脸向斜槛外忽哭忽笑、弱躯扭动,已醉得不成样子,实大有一头从楼上栽下去之危!不免生动担心,禁不住便起身上前,先对她警唤了一声,却见她自沉醉情、全无反应。便又轻谨扶上她一肩摇了一下道:‘这位姑娘,醒醒神,弄不好会栽下去的。天已这么晚了,你别在这儿混喝了,快回家去吧。’

无垢心中一感,忙谢道:“真是有劳六妹了。”正伸手,小菊已上前代为接过。芳玫坐入一旁绣墩,眼看小菊方伺弄着无垢喝了几小口,无垢便即不要。也不相强,示意小菊把粥收拾了下去,只听无垢又道:“多谢六妹挂记。”

凌霄谦和一笑道:“赵大嫂,这次忠叔前往四川接我二姐返京,乃是我秦家一点小小的私事。早在临行前我爹就曾一再告诫,不许惊动打扰沿途任一帮会。我四哥有此反常一行,只是因手足情重、太过顾急我二姐和九妹的安危所致,事前我们皆不知晓,他一定也没请示过我爹,请赵大嫂和盟帮各位兄弟不要介意。”

谢坤听他倒还似大为有理,顿时气冲脑顶,张口便怒斥道:“贼秃!你包庇那淫贼……”蓦然间却省觉周旁众人已齐注视向自己,当即顿口停语。马永胜先前早已拉着郭金贵随秦凌霄、月明等人来到他身旁,这时眼见众人大露疑色,忙接口向灭顶喝道:“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你窝藏本门欺师灭祖、离经背道的大叛徒,我们焉能相容!昨夜我们正是因为要捉拿本门叛徒,才在不明地形的情况下深入你领地遭你创击,于那一场混战中杀了你徒弟!本是你大错在先,怎么还能反倒这样顽恶不惭的混淆视听?”他一开始在阁上用饭时就已流露过想倚仗在此正名显赫的秦家之心,这时已知无论先前帮向己等的秦忠等人,还有其后出现的这两名本领高强、正德服人的年青公子正都是秦家子弟,不禁那般心思更甚,忍不住又道:“灭顶恶僧!今日正是教你知道邪不胜正、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的时候!”说着摊手一示秦家众人道:“你睁大眼好好认清楚形势,眼下你已是技低于人、受制降服,别指望还能再无理横霸!只要你答应把人交出来,我们黄山派与你之间的怨仇就一笔勾销!”一直灰溜溜待在旁的郭金贵也得志叫道:“正是!你这会子猖狂不了了吧?交出本门叛徒,否则我们绝不能与你干休!”

蓝衫公子直身一立,微露意外之色道:“大师言重了,晚辈哪有要大师性命之妄心?我辈学武之人,一为强身健体,二为扶危救困,又不是为了以杀制人。只是大师你丧行败德、恃强凌弱,先欺辱调戏良家女子,又毫无改心、好勇斗狠,连伤打抱不平的夏公子和黄山派几名弟子,晚辈想替他们向你讨个公道。”

郭金贵虽是面相显老,但事实年龄也已近三十,仓皇逃蹿之际却被月明这么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拦住坏了好事不说,这时又遭她这般一句接一句的无礼训斥,内心的气恼可想而知,他恼羞成怒之下,竟然全忘了旁他,破口便大骂了声:“小贱人!”气急败坏的又向她打来。

灭顶又睨目道:“小子,你有些意思。本大师平生最看中的就是有胆量的人。你今日虽敢戏弄我,我且不杀你,只要你一只手就够了。”夏盎心中微微一惊,但觉他手掌一紧,便似有一股热气源源向自己手上传送,未几那只手竟如塞入火炭中般灼痛难当。只是他性格狂傲,不肯示软,反而仰面狂笑。灭顶瞪眼喝道:“你又笑什么?”夏盎已是痛得双眉乱抖,口中却兀自大笑、利语如流道:“我笑你空有一副好外形、一身好武功,却是胸无正志、腹内空空,原是草包一个!”

秦忠一听到“关东僧王”四字,心中又是微吃一惊,暗思:“早闻关东僧王、人又称‘恶和尚’的灭顶,和他师兄‘铁头陀’绝户原乃关东二强,也不知二人自小是从哪一庙投了哪一僧出家拜师,但单从给这二人取的法号上也可见其师之性、绝非善类,总之二人皆是学成了一身好武艺,也皆是不守清规、暴施横行,出道没几年便在关东铸下大名。听闻后来‘铁头陀’是离开了关东出外闯荡,这‘恶和尚’则在关东又落了个‘关东僧王’之称,以往一对开山斧下已不知害过多少人的性命。怎地这一路上怪事如此之多,接二连三遇见这些本该远在异乡的黑道名显人物?”

健强对剑洲一向崇若神明、无命不从,何况他这样关言护意,自然更是紧着答应道:“我都听你的大哥,我知道你无论什么主张都必定是大具道理的。”剑洲方自一笑,健强又念及就算大哥允己同去,此行主领的却是心鸿,他必也是不肯好脸待己的,当下更败此兴念,再不缠磨剑洲,自己退回下座吃饭。剑洲转顾席间,一边招呼,一边又忍不住嘱咐道:“你们都多吃一些,备足精力连夜赶往绍兴。去后不要耽搁,宜立刻明察暗访,掌握详情仔细筹措。若此案真系宫庆主谋,要提防他狗急跳墙,联合沙石虎施阴计狠招。不过无论他是不是那幕后真凶,此案就着重从他身上入手最好。若一时间在他身上找不到缺口,沙石虎也是个大可调查的重要人物。你们一定要谨慎行事,万勿错冤无辜或延放凶手。另外,连带着把永胜镖局失镖之事也尽量解决了,大家都是武林同道,理当相帮。”众人中唯心鸿心中不屑道:“这些难道我自己还想不到?又哪用你多嘴卖弄聪明、出抢风头?”表面如若不闻的自顾吃饭,其余人尽皆应了,匆匆饭罢后便召集剑洲先前安排好的众人整装出府,快马扬鞭,直往绍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