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裕朝萧钥善意地笑笑,将他介绍给李婴。萧钥心里一登,随即记起他叔叔曾经说过,李道裕之所以升任右卫翊一府中郎将,除了救驾有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领翊一府协助薛万彻寻访滕王的下落。既然李道裕回到京师,肯定是找到了滕王,那这个一副庶人打扮,让李道韵恭毕敬的年轻人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

“滕……滕王殿下?”薛旅帅以及他那四个狗腿子顿时傻眼,这次可是真的尿裤裆了,他们之所以留在会兴渡,可不就是为了滕王殿下吗。

就在他们打算离开的时候,前路却被五个全副武装的军士拦住,其中为一个军官模样的军士鹰睃狼顾,相由心生,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粗着嗓子喊道:“你们俩是什么人?在贼窟前站了这么久,莫不是刺客的同党!”

“你,你是滕,滕王殿下?”船尾的艄公显然也听到了李婴和薛仁贵的对话,眼睛瞪得大大的,原本他还在可惜这位少年虽然长相俊秀,却出身寒门,连出门所穿的衣衫都如此破旧,没想到竟然会是滕王殿下。

“薛兄此言差矣,如果不是薛兄武艺高强,又如何能从贼人手中救下婴的性命。即使没有某的出现,以薛兄的才识,迟早都会崭露头角的,所以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再说,如果薛兄没有真才实学的话,那就算薛兄救过婴多少次,婴最多也只能以银两相谢,而不会在陛下面前为薛兄说上一句话。”李婴正色道。

“王兄此言差矣,您是薛兄的兄长,那也就是婴的兄长,既然都是兄弟,又何来将军庶人之别呢?”李婴一边说话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王茂生夫妇送过来的汤饼,人要是饿极了吃什么都是香的,这话确实不错,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唐朝特色主食竟然会这么的好吃。

被薛礼摇晃了半天,李婴才重新回到现实中,连吞了几下口水,难以置信地说道:“你,你就是薛,薛仁贵?”

刘仇仿佛遭遇蛇吻似的,手中障刀应声落地,眼睛瞪得如铜铃似的,这是怎么回事?他纵横河东近十载,小儿闻名不敢夜啼,竟然会败在一根竹竿下!看着如天生附体般的薛礼,刘仇苦涩一笑,纵身飞出凉亭。“小子,你接连坏某大事,他日刘某必百倍奉还!”留下一句狠话,很快便消失在芒萁丛中。

“啊——你是什么人?”薛礼背着李婴走进凉亭,却看到凉亭内血迹斑斑,一个手握障刀,浑身是血的男子背对着他蹲跪在地上,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不由失声叫了起来。李婴更是惊恐,从此人的穿着打扮就能看出,他应该不是官府中人,敢于明目张胆地持刀停留在官道上,非奸即盗。刚刚才从刘仇手里逃脱,结果又撞上了这种晦气,这次出门没看黄历啊!

打定主意后李婴说道:“这位壮士!实不相瞒,在下的身份其实是吾皇陛下身边的千鸥身。刚才逃走的那个摩云金翅昨日在函谷道上行刺吾皇陛下,虽然行刺失败,可是在下却技不如人,被那贼人所擒,若非壮士拔刀相助,在下恐已命丧。”心里暗思,幸亏是生在皇家营养上过得去,这两年在大安宫里的锻炼也没白费,现在的身高在这个时代就如十五六岁少年一般,否则用这个千鸥身的身份也忽悠不了别人。

刘仇伸手凌空虚抓一下,阴阴笑道:“腾王殿下,您的毅力确实让某很意外啊,不过嘛,您再蹦跶也别想逃出某的手掌心。”

“告诉你家主人,不要自恃过高,某对他来说,远比他对某重要得多!”刘仇脸上滑过一丝蔑笑,仰头唤来何七。

“是,是!”何七恭敬地目送刘仇回房。确定刘仇把门关上后,何七忍不住呸了一声,嚣张什么,还不是在外头被人打伤灰溜溜地跑回来。娘的,还要老子伺候这头肥羊。虽然刘仇掩饰得很好,让人觉得他身上的那些血迹好像都是别人的鲜血所溅,不过以何七锻炼多年的眼力依旧能够看出刘仇右臂上的伤势。以大当家的身手都弄得如此狼狈,看来他今天是撞到铁板上了,这头肥羊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李世民一想也是,如果真是太子的授意,那这个函谷折冲就不会出兵救驾了,承乾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于是说道:“函谷折冲,朕念你一片忠心,暂且赦了你的死罪,贬为旅帅,徙并州大都督府长史李世绩帐前听用,戴罪立。”

刘仇看到远处那支人马打出函谷折冲府的旗号后,瞬间脸色数变,恨恨地瞪了李世民一眼,出一声长啸,随即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就近跳上一匹健马,出人意料地往李世民的车队里面奔驰而去。经过刚才这一仗,有限的兵力都集中在李世民的周围,车队里面警卫力量早就被抽调一空,基本属于不设防状态▲其麾下的那群刺客在函谷折冲府的人出现后,更是个个傻眼,直到刘仇的啸声才让他们反应过来,只恨爹妈不给他们多生两只脚,拔腿就跑。

李大亮则怒喝道:“陛下待你们刘家不薄,登基后很快就为刘文静平反昭雪,并让刘树义继承鲁国公的爵位,诏尚主,何等的恩宠!可是你们刘家呢,却不思报国,起兵造反,这又能怪得了谁?”

李婴皱眉道:“此地距函谷关仅一步之遥,若真是叛军,函谷折冲绝脱不了干系?”

李大亮猛地摇头,断然否认道:“绝不可能!”但是心里却凉了半截,他身为右卫大将军,自然知道现任函谷折冲都尉出自东宫,难道太子已经等不及了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派到函谷关传旨的儿子李道裕怕是凶多吉少了▲且更为严重的是,原本他还对函谷折冲府的援兵寄予厚望,现在看来他们不落井下石就已经上天保佑了。

“全军待命——”李大亮突然嘶声力竭地大吼一声,如雷的声音顿时将风雨声穿透,一直从队前传到阵尾。虽然由于瓢泼大雨和急行军的缘故使得整个天子车驾早没了原来的队形,府兵、宫人、大臣……脚踩泥泞,头顶山雨,深一脚浅一脚的,更是狼狈,但是李大亮治军向来威严,听到他的命令后,慌乱不堪的卫士们立刻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可惜那些宫女太监可不知道什么是令行禁止,在他们的推推搡搡之下,场面变得更加地混乱了。

李大亮文武全才,哪能猜不透李婴心中的想法,笑着摇了摇头,也就不再坚持。

“你说刑部侍郎阎立本?”李世民有些为难,虽然阎立本善画,也颇具才干,不过比起五绝虞世南来说,那差的就不止一筹了,并不是李世民心目中的好人选。

“英国公?”李世民显然感到很意外,诧异地问道:“李世绩?他不是在并州吗?怎么,二十二郎见过茂公李世绩表字家的女郎?”也许是埋怨长孙皇后没有事先和他说清楚,害得他白高兴了一场,还差点失了面子,语气颇有不快。

长孙面团也附和道:“腾王孝悌,真乃陛下之福!”

不过那中年男子看到李婴后马上拱手道:“起居郎褚遂良见过腾王!”褚遂良官拜起居郎,自然是常常跟在李世民身边,哪能不认得这位最受李世民宠爱的幼弟,腾王李婴。

泄完心中的邪火,祥也知道自己又冲动了,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笑面虎所言有理,强作镇定地拍拍紫袍上的尘土,忙不迭地与密王晓一起踏上了之藩的旅途』李祥这么一打岔,原本离别的惆怅也消散了许多。

李世民皱眉道:“皇后说的是什么话,你为天下母,岂是一般的妇人可比!不要说了,你的身体已经拖不得了,既然连甄权都束手无策,那不管能不能找的到孙道长,我都要试一试!”

“怎么了?”李晓紧张地问道。

李靖李药师即使是放到整个中国历史长河中,也绝对算得上是排名前十的名将,不知道李靖的中国人可能有,但绝不包括李婴。不过那个任城皇兄又是谁,他就不得其解了。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任城皇兄?”

“又睡过去了?那些侍御医是怎么说的!”

李婴心里一登,这个消息他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了,难道是因为函谷道一事,天可汗哥哥开始对太子一系不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