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被折磨的完全没了脾气的姚将军看到桌上的酒肉,两眼直冒绿光,二话不说坐下来就大吃大喝。太舒服了,连公款都不用掏!更不用担心上级检查,玩什么矿泉水瓶装白酒的伎俩。

两柄铜锤的力道极大,关羽极力避免与之发生磕碰,见缝插针地寻找着空隙。又是十几招走过,趁着气喘吁吁的姚将军门户大开的一瞬间,关羽手中长枪猛然一抖,毫不犹豫地递了过去。惊慌中的姚泰和两锤回轮,想要使猛力干脆将对方的长枪撞飞。“铛”的一声巨响,两只大铜锤撞在了一起,震得自己双臂发麻,那只刺过来的长枪却早已无影无踪。

巨大的画舫之上高朋满座,却不闻人声鼎沸。各位豪门公子都显得谦恭有礼,彼此交谈也有意地压低了声音。

几轮攻击下来,红巾军伤亡惨重,好多人不是被烫熟,就是被烧死。没有更好的办法,阮武只好下令暂停攻击,命人修书一封,绑在羽箭上射进城去。书信的大概意思是:你们被包围了,不要再负隅顽抗,赶快开城投降,否则死路一条!

李景澄摇头道:“我意己决。今日便彻底死了报效朝廷,入仕为官的这份心了。只是深感无颜面对家乡父老,更对不住曾经慷慨解囊资助过在下的一位佳人。”

两队人马甫一接触冯庸将军就傻了,己方勇猛的骑兵遇到了更为凶残的对手,像木头人似的被对手砍瓜切菜一般眨眼的功夫就砍倒了一片,很多无主的战马狂嘶着四散奔逃,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冯庸无奈只得调拨中军去支援左右两翼,免得阵型被彻底冲垮。可是,此时关羽率领大队人马已经杀到了眼前。

一身崭新银亮盔甲的关羽手握长枪,肩披白袍,胯下一匹毛色乌黑透亮的骏马,英姿飒爽地站在自己方队的前列。背后三员副将,也是个个精神饱满,英气勃发。左为提枪的张佰仟,中为扛棍的崔大奎,右为举刀的杜仲年。

前夜不忙后夜忙

说到这里关羽停了下来,环视了一眼虎视眈眈的众人。心中暗自嘀咕:这些人都是顶尖高手,如若当真发起火来,对我群起而攻之,只怕我插翅难逃。

满脸笑意的石军师不再宣布结果,算是给太平军留了些面子。其实宣布与否没太大的区别,只要不是瞎子,结果一目了然。

“这个太平军首领神神叨叨的,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刘谦皱着扫帚眉,扫视着众将问道。

“雷神”高金宝的仪仗队一入平州城门,便引来了街道两旁无数的众人围观。那个年代因为没有耍猴跑江湖的艺人,因此老百姓对新鲜事物都抱着极高地热情。刘谦和石军师双双皱眉苦笑,因为他们的迎接队伍硬是被看热闹的人流堵在两里之外,无法靠近。

刘校尉死的很冤枉。他完全没搞清发生了什么事便已经人头落地,鲜血四处喷溅。

聂芸娘的母亲吕氏愤怒了。

关羽大手一挥道:“你不用管了,包在我身上。回头我干脆把张大哥也讨要过来,我们兄弟在一起,一来方便切磋武艺,二来抽空可以一起开怀畅饮,岂不快哉?”

刘谦铁青着脸,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噗嗤”陈灵儿被逗乐了,轻轻言道:“我和她们不同,我是带发修行。”

一位壮汉不等主人招呼,拔出腰间的钢刀,如一头恶犬从杜仲年的背后扑了上去。杜仲年头也不回地挥出刀鞘,挡开了自脑后劈来的钢刀,反手一拳正中那壮汉的面门。那壮汉似一只中箭的鹌鹑,横着飞了出去,脑袋重重撞在后面的柜台上,几颗门牙像刚刚挣脱束缚的小鸟,扇动着小翅膀欢快地飞出了他的大嘴。

关羽满意地点点头,又回身对几位垂手而立的贴身护卫说:“今日我与两位哥哥把酒言欢,你们不必跟着了,都回去早点休息吧。”几个护卫拱手抱拳而退。

唐万年插嘴道:“要不,和上次一样,好吃好喝好招待,礼物照单全收,等他们走了就来个外甥打灯笼--照旧(照舅)。”

对面阵营中缓缓走出一匹战马,马上之人手提长刀,黑色长须垂至胸前,行至近前高声喊道:“佰仟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卢彦生捋了一把自己的花白胡须,冷哼道:“城下敌军该拼命的也拼了,能吃的亏也吃足了,已经无计可施。老朽估计,他们不会愿意看到师老城下,应该不出十日,或者改道绕行,或者直接撤兵!”

关羽一身黑色紧身衣裤,躲过了自己门前的侍卫,寻了一个偏僻处顺石壁而下。他一点也不担心对手如何费尽心机地思考夺关之策。之所以夜探敌营,完全是因为看到关下灯火通明,绵延数十里,一时心痒,出于职业习惯,想下来凑个热闹。

冯庸摆在城下的火炮还没响,身后便传来隆隆炮声,后队中顷刻人仰马翻,一片骚乱。紧接着,那两支平日里看上去懒洋洋游行示威的队伍像同时打了兴奋剂,狂呼啸叫着分别从左右两翼潮水般杀来,如两把尖刀直插冯庸的两肋。

虎贲营骑兵方阵中一阵骚动,有人忍不住窃窃私语:“娘的,我们现在到底在为谁卖命?”

冯庸脸色一沉,斥道:“急什么?国公爷临行前一再叮嘱你我,小心行事。你却忘了不成?”

艰难的双边谈判开始了,从大雪纷飞一直谈到春雨如丝,双方还没有最终达成一致。在双方筋疲力尽的拉锯扯皮过程中,养精蓄锐的红巾军如期发动了春季攻势,一举攻克毗邻的涿州府。

“老爷,这几天小姐为你担心死了,几乎茶饭不思,奴婢日日夜夜陪着她方才好些。”身后的裴珠低低说道。

关羽庄重地躬身施礼道:“多谢姑娘不杀之恩!敢问姑娘芳名?”

汪国荃将宫中对话和盘托出,最后闷闷不乐地说道:“这个董林嵩真是气煞老夫了!”。

离他的咽喉还有寸许,历诗晴忽然觉得手腕沉重,刺不下去了。通过近来的接触,面前这个匪贼虽然言谈举止嚣张跋扈,时常出言轻薄自己,但在行为上倒似乎真没有什么过份之举,反而事事显出几分体贴,算是个最不像匪贼的匪贼。何况,没有他出手相助,自己恐怕早已魂归尘土了。

关羽抱拳拱手道:“愚弟也才刚刚得知。”

不一会儿,裴珠脚步匆匆的随着亲兵走了过来,看到小姐藏身处被发现了,而且看样子是晕过去了的小姐还被一个匪贼恬不知耻地抱在怀里,登时目瞪口呆,看向关羽的眼神便十分异样。如果说眼神能杀人,关将军估计这一刻已经死了一百多回了。

“不知道,外面很乱!匪贼一定会杀到这里来的,你赶快先躲起来,否则就没命了!”裴珠带着哭腔说完,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两人风风火火的朝后院跑去。历诗晴明显感觉到裴珠手臂上传来不自觉的剧烈的颤抖。

是夜,京城大都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暴雨如倾盆一般整整下了一夜。次日雨过天晴,风和日丽,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却久久难以散去。

“哦”朱将军失望的点点头,再问:“大人治下都有哪些特产?”

月朗星稀,四周漆黑一片,确实安静的出奇,连一声鸟叫都没有。

萧成贵毫不犹豫的丢开了阮武,手中长槊在空中银蛇乱点,只攻关羽,不顾其余。谁料阮武毫不领情,方天画戟上下翻飞,始终不离战团。萧成贵暗咬钢牙,左支右绌,心中愤愤:这些无耻的匪贼,上次三打一,自己吃了大亏;这次二打一,我丝毫没便宜可占,就不能公平点来个一对一吗?!亏着他不会当代语言模式,否则一个身高丈许、满脸胡茬的壮汉如果痛苦地发出“宝宝心里苦,宝宝说不出!”的呐喊,不知会当场雷死多少人!

关羽躬身施礼,庄重地点了点头。开言道:“请二位哥哥放宽心,小弟定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那位矮胖的将官闻言立马吹胡子瞪眼,扭着脖子骂道:“追--追--追你娘个大脚丫!你眼瞎啊?没看到贼军后队变前队,撤退的井然有序?!嫌死的慢你自己撞墙去,别连累老子和弟兄们!”那位统领碰了一鼻子灰,讪讪地退到了一边。

略显疲惫的马车停在了城东一座僻静的大院门前,机灵的小厮早已飞步入内通传,片刻之后,两扇大门同时开启,历郡守下车先行入内,丫鬟搀扶的夫人、小姐紧随其后,最后是抱着礼盒,拎着大包小包的杂役。

双方初次见面,客套地彼此寒暄了几句,刘谦便客气地与“张大牙”并马缓缓入城。“张大牙”何曾受过如此礼遇,忽然间就觉得脖子不舒服起来:头抬太高吧?对主人不尊重,显得太不识趣;低下头?太窝囊,不够爷们和霸气!以后会让人瞧不起!他娘的!于是,黑风岭的喽啰们满腹狐疑地跟在“寨主”身后,看着他不断地摇头晃脑,扭动着略显肥壮的脖子,却不明白这是什么暗号!一个尖嘴猴鳃的“二当家”自作聪明地低声叮嘱手下弟兄:“大家罩子都放亮点,随时准备抄家伙!”。

韩子铭满头大汗猛地从噩梦中惊醒,一把抓起床头的宝剑,赤脚冲出了房门。眼前的冲天火光让他惊呆了,举目四望,好像全城都已陷身火海,天空也如猛兽张开的血盆大口一般一片赤红。愣怔了片刻,他披头散发地手提宝剑冲进了后堂。床上的夫人正搂着两个哭闹的孩子瑟缩着哭成一团。“夫人,城破了!怎么就被破了呢?”韩子铭好似自言自语般嘟囔着。

“要不要去禀告一下大头领?这样打下去恐怕---”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

崔大奎脸色一变,忙劝道:“兄弟别太生气,毕竟是大头领宣布的开禁七日。你莫要因为这些小事伤了与各位兄弟的情谊,再开罪了大头领,就太不值当了!”。

上联书:风调雨顺年年福,何羡世外桃源?

郭坤玉的脸色瞬间一片死灰,伸手去拔腰间的匕首,却感觉后脖颈一片微凉,那是一把带血的锋利钢刀------

战场之上,关羽手中的铁枪已经被染红了半截,他通体大汗,紧握铁枪的双手磨破了皮,鲜血淋漓却浑然不觉,只是充分体会到了打仗真是个累人的体力活!身后十几个结拜的兄弟始终簇拥在他身旁,这让他有一种安全感。但看到时不时有自己人一头栽落下马或身首异处又让他痛心而愤怒。

在一大片开阔地上,红巾军的战士们第一次正面面对人高马大、装备齐全、来势汹汹的官军,人人紧张的手心出汗。红巾军的第一排,是一波光着脊背,手提鬼头刀的死士。其中一个满头大汗的胖子发一声狂喊,率先发起冲锋,其他人拼了命地狂呼着刀枪并举紧随其后。

刘赣亭想不通,什么人敢如此大胆,须知此地离先锋大营不过区区数里之遥,红巾匪患避之唯恐不及,怎么敢找上门来?身后的黑衣人显然没有让他继续思考的耐心,眼看同伴驱赶着马群已然上路,用刀背狠狠砸在了刘赣亭的头上,他顿时也失去了知觉。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微明,感觉脑袋昏沉沉的,正准备翻身爬起,眼前的一幕让他全身的汗毛都根根直立起来---只见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被一根细丝线悬在房梁上,匕首的刀尖在自己大张着嘴巴里悠悠的打晃。

终于逃出了生天,虬髯汉气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回首望去,刚才逃出来的那个地方还冒着滚滚黑烟,隐隐传来凄厉的嚎叫。“小兄弟,你可以呀!跑了这么久,也没见你出汗呀!不知怎么称呼?”虬髯汉从半瘫状态中恢复过来,微微抱拳拱手问道。

兵部尚书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回禀太宰大人,刚收到军情急报:太平军匪寇突然绕过几个府郡,气势汹汹地向我京城方向杀来。”

董太宰怒道:“沿途府郡守军都是干什么吃的?为何不加以阻击?”

兵部尚书一边擦着脖子上的汗水,一边说道:“回大人,几位郡守奏报说匪寇行动迅速,他们正全力守城,哪知匪寇并未攻城,一眨眼就过去了。他们正率军拼命追击。”

董太宰叹道:“早知道这些酒囊饭袋靠不住!看来,得让严老将军训练的新军提前出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