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达抬起头来,毫不理会众人暗带笑意的目光,对吴幽芝道:“心何有余?咋听起来像是在问话一样的!你可别拿来这问老叫花,我这心里可是从来没余过,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余的?不过,这名字虽然文绉绉的,菜倒挺好。唉,仙子!你是说说这菜是咋做的?要是材料便宜、方法简单,老叫花也好自己做来解解馋不是!”

岳忠源闻言,不用细想,便知王达所托甚重,所信极深,忙起身一揖,道:“王前辈,前辈举丐帮全帮之力为晚辈奔走,晚辈已是感激不尽。如今前辈又将丐帮交于晚辈调用,此事太过重大,晚辈经验浅薄,实不敢敢受,请前辈收回吧!”

岳忠源闻言,略一沉吟,起身向几人团团一揖,道:“如此,晚辈岳忠源就烦劳诸位前辈了!”说完,座上众人自是一番“那贼子作恶多端,绝非你个人之事。”之类的言语,一番话语之后,岳忠源坐回座上,整理思绪,将自已如何接到藏宝任务,如何初见青白面皮,如何被青白面皮所伤,又如何前来求医,诸般前因后果。包括自己与君若谦几次商议的内容,都备细说了个清楚。

巧儿被说破心事,粉脸一红离,娇躯轻扭,摇着吴幽芝的手,含羞轻道:“师娘…”

吴幽芝见到君若谦手中钢针,也是一惊,忙将钢针取在手中,又仔细看了看君若谦的手掌。确认没有伤处之后,才将那枚钢针拿在鼻前轻轻嗅了嗅。顿时眉头一皱,惊道:“针!怎么又是这个!”

“你们就知道欺负人,还想喝酒?门儿都没有!”巧儿话虽如此,却仍旧蹦跳着取酒去了。

岳忠源听完,恨恨的道:“义父,这杜名芝竟然如此可恶,只可惜忠儿武艺低微,不能将这恶贼除去,为你们和师公报仇。”

说到这里,君若谦摇了摇头,长声一叹,又道:“至于度与内力,不过是为了加强招式的威力,各有侧重不同而已。当然,也有少数人能够做到两者兼顾,达到这种境界的,江湖之中已是少有敌手,却依旧没有跳出招式局限,领悟剑道真意!而你所说的六脉神剑,从内力使用上来说,远没有达到凝气成剑的境界,只能算是一门极高深的隔空点穴功夫,与剑道毫无瓜葛,更当不得‘神剑’二字。”

岳忠源收起悲伤,紧了紧牙关,沉沉一叹,道:“没什么,这不怪你。”说完,又望着那方微皱的潭水起呆来。

巧儿也急忙央求道:“君爷爷,公子他感激您还来不及呢,不是有心要顶撞您的。巧儿知道君爷爷心地最好了,一定会原谅公子这一回的!”

“果然有然有人来过,知道是谁吗?“岳忠源追问道。

吴幽芝大骇,左手连挥,将身上金针全数射出,同时顿足力,拔地而起,急挥右臂,长鞭疾卷杜名芝双足。只听“叮叮”连声细响,金针已被尽数荡开,同时,数点青光破风尖锐,向巧儿疾射而去。吴幽芝哪及细想,转臂侧挥,手腕急抖,将被单解开,一转一收,“呼”的一声堪堪将青光接入被内。未待喘息,急将被单抖做长鞭,向被金针截下的杜名芝面门卷去。

窗外,则是一片明媚,鸟语花香,处处生机盎然,荣荣向上。巧儿只因守了一夜,困倦至极,伏在庭前的石桌上睡得甚香,嘴角微微含笑,甜梦里尽是岳忠源的影子。待得将近午时,君,吴二人相继收功,会心对视了一眼,双双走到岳忠源身前。吴幽芝手按岳忠源寸、关、尺三脉仔细听了起来,只觉岳忠源脉像虽然尚未健硕,但跳动结实、次序井然,已是大好之像。虽然体内脏腑之处,还有些许余毒,但却无关痛痒,就算不用药石,也能自动随真气流转升于外。

待得巧儿走远,吴幽芝挽住君若谦。望着那方月影摇动的水潭怔怔的出了一会神,才回过头来,眉头微蹙、一脸忧虑的道:“谦哥,你说打伤岳公子的人用意何在?如果他是为了宝藏,为何要将岳公子伤得如此之重?还有,那’七绝丹’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巧儿见君若谦答应出手相救,又对岳忠源赞许不已,心里顿时高兴起来,一下蹦到君若谦身前,抓住君若谦的手臂,脆声道:“太好啦爷爷,您答应救我家公子啦!”

白衣婆婆轻轻抚了抚巧儿的肩头,道:“巧儿别怕,这个‘七绝丹’虽然厉害,却还难不倒婆婆!时间也不早了,你先跟婆婆一块儿做饭去,婆婆顺便再想想如何给你家公子治伤。说不定,还得要刚刚那位爷爷出手相助才行呢!”白衣婆婆哪里知道,只因那庸医的一贴独参汤,加快了岳忠源伤势作的度,若不是‘七绝丹’的毒性与掌中毒性相互纠缠,恐怕岳忠源还没赶到这里,便命丧中途了。也只因这“七绝丹”厉害若斯,又有些出处,以至于白衣婆婆没有细问巧儿,便在心内定了主意。至于巧儿口中的“爷爷”,则更是离奇得紧。

此时,屋内走出一位同样身着白衣,头花白,却面色红润的老婆婆来。手里把玩着一个孔明锁,头也不抬的道:“谦哥,是什么人啊?”

黑袍人将店小二像死蟹一般的拎到房后马厩,往地上一掼。那小二头面着地,摔了个灰头土脸,鼻中更是流出两行血来。急翻身过来,将手捂住鼻子,面上肌肉抽动,口斜眼歪。定睛一看,月光之下只见一个瘦长黑影,面色青白无比,手里拿根哭丧棒,像极了庙里的无常鬼。以为是索命的来了,腾一下从地上弹起,掉转身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如掏蒜,一个劲的只管叩头。

却说巧儿坐在床沿上,看着昏迷不醒的岳忠源,想起那大夫的言语,心中忧虑不已,眼里禁不住滴下泪来。正愁苦间,忽觉岳忠源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也不及擦去泪痕,伸手一探,只觉岳忠源额头一片火烫,又沁出汗来。只道是岳忠源由于夜里赶路,受了风寒,忙起身将条冷毛巾给岳忠源敷在额头之上,欲将高热退去。却哪里知道岳忠源胸口中掌之处,共有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足少阴肾经、足阳明胃经、四阴一阳五条经脉。

那宝藏的线索本来藏在那本《金刚经》的封线之处,若是将书撕毁以后,能再瞧瞧,说不定尚能现些端倪。但话往回说,纵然是那黑袍人知晓书中有线索可寻,在未得窍要之前,哪能将书拆开,最多也就像刚刚那般的看看字里行间,找找夹页暗记。再加之那秘密隐得极是巧妙,只是些粗细不匀的线条,在没有得到其它线索之前,任谁看到那些胡乱的笔画,也只会当作是印刷时不小心沾上的墨迹罢了。

那站在坟前的巧儿,见两人打得精彩,正看得目不转睛,眼前却忽然一闪,一个豆大的物体疾朝自己面门飞来,一声惊呼尚未出口,又见一道白光闪过,在自己身前出“叮”的一声轻响,紧接着感到脸颊微微一凉,那白光便消失在脑后,垂于鬓边的秀都掉下几丝来。直吓得双眼圆睁、檀口微张、芳魂离体。正待惊呼之际,却见岳忠源喷出一口鲜血,与那黑袍人一同倒在地上,一声惊呼竟未能出口,莲步急动,向岳忠源飞奔而去,焦急的喊道:“公子…公子…”,奔跑之际,方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粉脸。

“那好,咱们今日就在这两位弟兄的坟前义结金兰,让两位弟兄的忠魂为咱们做个见证!”岳忠源言罢,便与张武胜一同跪倒坟前,各自立下重誓,八拜之后。两人互道年齿,乃是张武胜年岁更长,已是三十有余。那张武胜不敢居长,几次推却岳忠源只是不肯,也就只得应承下来。其后,四人自是起身回村,一路上,岳忠源又向张、刘二人交待了些日常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