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了,罗丝复苏之时。”

琼恩亲眼见识到矮人的神奇技艺,叹为观止,不由得也动了心思。巫师通常不能穿甲,怕妨碍施法。因此大多脆弱,在战场上往往是敌人优先攻击的对象,一不留神就有性命之忧。除非到了亚当斯这种地步。身上随时笼罩各种防护法术,一受到攻击就自动触。背后被维康尼亚偷袭一枪都刺不死,但这毕竟是极少数。琼恩也没到这个程度,所以他顶多参加几个人地小型斗殴,真正的大规模战场是坚决不上去的,否则随便几只流矢斜刺飞来,说不定就英年早逝了,这可万万不是开玩笑地事情。

刹那之间,无数种念头在脑中掠过。

“是背叛”,琼恩承认,“然而对于卓尔来说,欺骗和背叛,不应该是早就习以为常的事情了吗。”

虽然相识颇久,关系密切,琼恩很多事情也不瞒她,但真正涉及自身机密的事情,例如记忆编织这种,是并不曾透露过的。然而她话中地意思,明显是对琼恩的处境有清楚地认识……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在劝诱。

有些熟悉的声音,应该是认识的人,瑞恩斯坦抬眼望去,看见一个戴着宽沿帽的家伙正站在深坑边沿,朝着自己看过来,面带微笑。

她轻声说,在空中迈出一步。下一瞬间罗丝就已经站立在伊莉丝翠面前。两位卓尔女神对视着,伊莉丝翠盯着母亲地双眼,然后反手抽出新月之剑,剑尖在空气中振动着,发出清脆的声音。她举起月刃,指向蜘蛛女神。

“也不错,”瑞恩斯坦说,似乎是在自我安慰,“至少以后不用忍受那里吹来的臭气了。”

琼恩横跨一步,法杖对准亚当斯,魔法能量飞速聚集,凝成一点翠绿光团。他正要将解离术发出,陡然眼睛一花。光影错乱,护身掌后出现了九个一模一样的亚当斯来,同声诵咒施法,神情、衣饰、动作全无二致,简直就像是神话中的分身术。

;:立不倒,但也不主动出击。在他的掩护之下,更多的卓尔爬上了城头,加入战团。不时有人被砍翻或者从城墙上掉下去,露出空隙,随即又有后面的人补上。

亚当斯正是刚才那一队巫师的首领,他大声呼喝着,一边指挥手下,一边冲在前面。“是啊,”琼恩说,“而且非常勇敢。”

“请坐,兰尼斯特导师。”亚当斯点头示意,“稍等片刻。”

“薄利多销也是一种经营方法琼恩说。

罗丝快要回来了。动作得加快了。他如此想着,低头亲吻芙蕾狄地脸,小女孩已经迷迷糊糊睡着。

魔法物品也有不同类别。有些是任何人都可使用,例如魔法刀剑,无论谁挥舞都一样锋利,有些则必须特定的人才能使用,例如法杖。十六除了巫师其他人基本用不着。搞定了瑞费德家族,分配战利品。这柄白骨法杖于是落到亚当斯手中。

这是个魔法世界,凡人和恶魔打交道,倒也不算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就以这座瓜理德斯城为例,前天覆灭的瑞费德家族,巫师们就很擅长召唤恶魔;而罗丝本身就居住深渊,手下恶魔无数,她的女祭司们更擅长此道。但这次召唤迷诱魔,情形是比较特殊的。

迷诱魔的上半身穿出火焰,缓缓打量着礼堂里所有地人,然后将目光停留在旁边的女学生身上,它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威压令后者心惊胆战,一时忘了继续仪式。在身侧的次席教官拔出蛇鞭,在她背上重重抽了一下,疼痛让学生回过神来,她慌忙举起双手,用更响亮、更急切,而且充满诱惑的声音呼唤着恶魔的名字。

“看不上?你也太挑剔了吧。”

“你说这次是要我帮忙地。”琼恩提醒。

“在奥灵多尔的时候我不就说过嘛,我们很快就会再见到的,”欧凯说,热心地递过一杯酒来,“这说明命运的丝线,早就已经把你我联结在一起啊。”

芙蕾狄爬上床,像小猫一样乖巧地蜷着,将头枕在琼恩的大腿上。这也是以前的习惯了,因为刚洗完澡,头发是湿地,要过很久才能晾干,不能马上睡觉,这种时候,两人往往会闲谈聊天。她身上有种淡淡的清香,仿佛栀子花,幽雅中带着些甜味。

“提醒一下。”亚当斯说,“瑞费德家族喜欢和恶魔打交道……”

“那一定是场精彩的战斗。”琼恩说。

“还不够,”琼恩心想,“还差一点。”

他有些好奇,不知道这两人怎么会聊在一起。印象里她们从来没有交往的。事实上,芙蕾狄似乎还对维康尼亚隐约有些抵触的样子。而且更重要的是:芙蕾狄并不懂卓尔语。预言法术中有巧舌术,但持续时间很短,而且……以她目前的造诣,似乎还不会。

亚当斯反制法术终于成功,将力场剑返归无形,他开始试图解除笼罩保护着克劳拓的彩色球体。那是虹光法球,共有七层,七色虹彩循环交替出现,每一种颜色代表一种魔法防御,可以阻隔各种近身和远程武器、元素和能量伤害、预言探测、心灵攻击以及亡灵术,可谓坚不可摧,堪称是世界上最坚固的魔法防御。克劳拓刚才被寒冰枪刺穿手臂,受伤不轻,此时应该是躲在虹光法球中喘息修整,外面地人不先打破法球,就根本不可能伤害到他;当然,反过来,克劳拓的法术也没办法穿透法球出来。

巫师的法术有限,魔法物品能够极大地强化力量,多一张卷轴,就是额外多了一个法术。但制作魔法物品不但难度很高,成本不菲,而且会严重损耗巫师的精力,甚至会减短寿命。如果在市场上出售,价格也极其高昂。因为这些缘故,巫师所携带地魔法物品,有一个大致的范围,然而瑞费德家的首席巫师远远超出了常理。

“只是不合你们卓尔的逻辑和常识,”琼恩反驳,“人类和卓尔是不同地。”

“因为迷宫术根本就不是攻击法术,”琼恩说,“它只是将我们转移到了一个半位面里。”

琼恩来到这里,自然不是打算来临时朝拜一下蛛后。在奥术视觉中,他清楚地看见大量地绿色魔法灵线在此处交汇,灵光亮得刺眼,毫无疑问,这里是一个“结点”,是支持整个魔法阵的九大支柱之一

远处的刀剑撞击声依旧在继续,维康尼亚以一敌二,居然一直支撑了下来,为了避免妨碍施法,她没穿锁甲,但侍父斗篷代替了这个功能,柔韧的蛛丝就像精钢一样保护着她。而且因为神后罗丝的祝福,卓尔女性普遍都要比男性更加强健,更有力量,即使是牧师,仅以武技格斗而论也是不比战士逊色的。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瑞费德巫师的吩咐,两个战士不敢对维康尼亚下杀手。只能攻击那些非要害之处。他们倒也不着急,默契地配合着,虚晃手中长剑,灵活地移动步伐,慢慢消耗对手的体力。

瑞费德巫师身上笼罩着法术无效结界,这道法术会令琼恩的大部份攻击魔法不起作用,所以必须首先对付。在三次心跳之后,他成功了,但同时也被对手察觉到了。

然后牧师一声不响地倒下了。

当然,再好的家畜终究也是动物,这么多洛斯兽挤在一起,味道自然很难闻。琼恩看着维康尼亚地脸色,由浅淡的阴影变成了沉重的灰暗,这说明她的感觉很糟糕。他庆幸自己现在是虚体,感受不到物质界的气味。

琼恩点头表示赞同,他知道菲尔伦家族地实力。牧师数量超过瑞费德家族两倍,其中三分之一是高阶祭司;战士则接近瑞费德家的三倍,而且全都经过最严格的训练,家族武技长芮森特曾经在格斗学院担任过七十年的教官,被认为是瓜理德斯城中最高明的剑手。唯一远远不如之处就是巫师。而对付魔法阵,牧师又帮不上太多忙。

就像北方地沙玛斯城一样,巫师执掌大权。原本趾高气扬的牧师被踩在脚下,成为二等公民这是多么令人愉快的前景啊,每当想起来,克劳拓就兴奋得浑身发抖,他会成为英雄而永载史册地。

“瑞费德家族。”迦法立刻回答,“我有证据。”

“你似乎很喜欢把你所有地行为都解释成不得已而为之。”

看着远方的火光,维康尼亚轻轻叹了口气。“自从建城以来,还从没发生过这样大规模的叛乱呢。”

“是我!查丽丝瑞!”查丽丝瑞高声说,避免了一场误会,“你怎么在这里?维康尼亚。”

“或许吧。”琼恩说。

“但上城区地家族们依旧还保有足够的实力。”琼恩提醒,一百多名蜥蜴骑兵,虽然确实是很大的数目,但却还远远算不上倾巢而出。

“所以我想我能帮上忙。”

“我明白。”琼恩理解地点点头,卓尔的规矩就是如此,内战中失败的家族只有毁灭一途,从此就压根不存在不但以后不存在。在过去也不存在,所有的卓尔都会迅速将它遗忘,它所有的痕迹从历史上完全抹去。“然而正如你所见,”他说,“我是人类。我不守卓尔地规矩。”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在等待。”

“唔,没什么。”

芙蕾狄霍然一惊,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她只是单纯,并非愚笨,这个道理她以前其实也并非没有察觉到,只是潜意识里逃避,拒绝去想。如今被琼恩突然点破。顿时有些惶然不知所措,一想到将来会被某个陌生地男子侵占,不由得全身都轻微颤抖起来。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双胞胎间的心灵感应是与生俱来地天赋,又没有办法阻隔切断,难不成还一辈子不准芙莉娅有情人么,世界上哪有这种道理。

“那又怎么样,我已经有我最喜欢地了。”

“那倒可以放心,”维康尼亚说,“你今天杀掉了丽奥,迦法高兴得很呢,按照她地习惯,至少十天半月之内,是不会找你的麻烦了。”

十三个蜥蜴骑兵挤在一起,成了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球体,他们彼此吸引着,无法脱身。但这种状况并不会一直持续下去,磁化术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以琼恩目前地造诣,不过能维持十分钟左右。

菲尔伦主母低沉地笑了起来,“这是威胁?”

琼恩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坚持,“别任性,芙蕾狄,”他说,“听话。”

“你到底想干什么?”走出牢房,梅菲斯忍不住问琼恩。

梅菲斯瞥了他一眼,“作为信徒,有这种念头就是亵渎吧。”

琼恩皱眉,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这些矮人们难道还不明白。“陛下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他最后毫不客气地说,“我想他并非是在沉睡。而是已经去世了。”

这些和神祇有关的事情,琼恩原本就了解甚少,看她面色平淡,眉宇间并无忧色,全然不以为意。也就暂

脑后,不去多想。只是现在听她突然提起,难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