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寂清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已是两行老泪流了出来。

玩够了,又是母亲拽着儿子快走,这次出洞的时候,儿子先钻了出来,石方和少年在房顶上,屏气看着,不由得有些紧张。只见这小黄鼠狼一出来,看见了大母鸡,眼睛立刻直勾勾了起来,立刻扑了上去,此时母黄鼠狼正从洞里往外钻,没来得住拉住馋嘴的儿子。石方立刻从房顶上施展轻功,跳了下来,奔着母黄鼠狼就去了,此时小黄鼠狼已被夹子夹住,立刻疼得吱吱的叫,少年已一把抓住这小黄鼠狼。

石方想着,既然师父今日提到此事,不如与师父再好好商量一下,便说:“不怕师父生气,方儿确实有这样的想法,马上又要到黄师叔来的时候了,他来时,我便问了封鬼十三针的去处,方儿想用这项功夫,能把村人一把是一把。”

石方说:“你我兄弟之间,又何必如此麻烦。”

寂清大师说:“你明白便好。以后你还是要安心在寺中修习佛法,不要像你爹一样,随意插手红尘之事。”石方只得点头称是。

五福的老婆,本是个温顺害羞的小媳妇,从五福射完棺材板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每隔个三天五天的,就要站在屋外骂街,像个泼妇一样,竟是什么话都敢说,有些话连一些老爷们听了都脸红。骂完街,她又突然间好了起来,恢复原状,旁人问起她当时为何骂街,她就只是低头垂泪,什么也不说。好不了几天,就又变成泼妇。聪儿家与五福家相邻,关系本来不错,现在五福媳妇一闹,两家来往也少了。

一个寒冬,三个孩子跑到山间,在雪地里,看到一片血痕,一直向前拖去。三个孩子循着血迹走过去,只见一棵老树下,雪地里,竟躺着一头全身银白的独角鹿,她颈上正中一只弓箭,鲜血已染红了雪地,在她身旁,是一只小小的独角鹿,也是一身银白,正围着她嗷嗷的叫着,声音极是凄凉。两头鹿的身后,有个小山洞,可能本来是这两头鹿的栖息之所。当地村民,平素也常上山打猎,想来这头独角鹿被猎人射中,却惦念着家中幼鹿,竟负着伤赶了回来。石方看到这大白鹿一片念子之心,鼻子一酸,眼圈又红了起来。

三个孩子闻听此言,全都神情严肃的点了一下头。

石一生说了这几句话,便在床上喘成一团,黄天放本想劝石一生莫急着说话,多加休息,可看他的样子,又怕没有多少时日,误了交待的话。石一生喘了会儿,接着说:“因此上,我想把这两样东西交给师兄保管。万一今后真有需要,望师兄将其交给合适的人选。”

婉柔关切的走过来,唤道:“一生。”石一生回头,见妻子眼中竟是焦急,强做无事道:“我们准备吃饭了。”婉柔说:“适才那,那个东西临走时说--”石一生道:“莫要担心,一般鬼怪,还奈何不了我。”婉柔低头“嗯”了一声。而石方,适才那一幕,也看到几眼,见到父母此时情绪有些低落,自己小小的心灵也有些担心。那附身于大汉的女鬼,稀奇古怪的神情,却深深记在他心中。

此时,婉柔已在枣树的小石桌上,摆好了一坛好酒,及几碟下酒菜,向屋内说到:“师兄,一生,你们先出来喝酒聊天吧。稍后再吃晚饭。”

石先生细想了一下,回头问聪儿爹:“昨日,你都遇到了什么,可做了什么犯忌讳的事情?”聪儿爹好像也想起来了什么,说:“昨日我外出有事,回来时,已是半夜,我急着回家,未曾点烟,唉,聪儿也是着急,我叫门未及三声,就开了门。谁想,一觉醒来,聪儿娘就已是这副样子。”

雪儿回答:“我现今已有2oo余岁了。”见石方一副目瞪口呆的眼睛,雪儿忍住笑说:“只是天上的时间,与人间完全不同。听母亲说,天上几十年,人间方为一日。虽然我与母亲被打下凡尘,但自身却还按照这天上的时间生长。因此上,我们2oo岁时,只是少女。”

石方这才明白,但心里暗想,以后再不能唤人家为雪妹,只叫雪儿就好了。

石方与雪儿走回山洞时,但见山洞前,竟被雪儿用木头围出了一块较大的围栏,自己刚走出山洞时,只顾盯着雪儿的背影看,竟没注意到。围栏里面躺着那胖墩墩的小黄鼠狼,正躺在大太阳下呼呼睡着大觉,身下还铺着一层小褥子,上面盖着薄薄的一件小被子。小黄鼠狼睡觉时,不知梦到了什么,居然也像小孩哼哼唧唧了几声,然后踢了踢被子,露出后腿来,只见那捆灵绳也不是五花大绑的捆在它身上了,只是拴住了一只脚。另一只脚上还包了块纱布,想是当时被鼠夹子夹的有些伤了。

雪儿说:“方哥哥,你已经晕了有五天了。这小黄鼠狼的母亲并未见到踪影,不过有两日晚间,听得洞口有悉悉籁籁的声音,不知是不是那老娘寻儿来了,却不敢进。”说着,又过去,把那被子给小黄鼠狼盖严了些说:“我想他与我们一样,小小年纪却离开父母亲很远,我们便该好好照顾他,问到想问的情况就尽快放他回家。白天太阳好,我就把他抱出来晒晒太阳,晚间便挪回洞里去了。怕他跑,我设了这围栏,又怕他活动的地方不够,因此上设的大了些,你出洞口时小心不要撞着了。”

石方想,平日自己的行事,常被人疑为或痴或傻,现见这雪儿行事细心和善,竟是与自己如出一辄,心里是说不出的欣慰。

石方与雪儿说了会儿话,又回到石洞中睡了会,醒来觉得身体好多了。这时,雪儿已端着两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唤石方去吃饭。

石方没想到,在这里竟还有热饺子可吃。忙夹了一只,吃进嘴里,只觉味道清香爽口,竟与小时母亲做的极是相似,便问道:“这是什么馅味的饺子?”雪儿回答说:“这馅是我在野外采摘的茵陈。因觉你这几日有些燥火,便采些茵陈清清你的热毒。”石方想到,这便是了,原来小时,母亲也常用茵陈作饺子吃。

茵陈原本是一种蒿草,它越冬的时候长出的嫩芽才叫茵陈。等开了春,草长高了,就成了蒿子。茵陈是一味中药,而蒿子却不是。因此,在中国流传着,"正月茵陈二月蒿,三月拿来当柴烧"的谚语。

石方忽又问道:“那这面,是哪里来的?”雪儿说:“是我从山下偷来的。”

石方正吃着,忽然又听到一阵咀嚼声,一看,原来那小黄鼠狼早已醒了,也在呼呼的吃着热饺子。雪儿回头唤道:“小臭臭,慢些吃。”那小黄鼠狼就当真细嚼慢咽了一些。

下午,石方觉得自己身体大好了,执意要下山走走,活动一下。雪儿也就同意了。其实,石方是想到自己身上还有师兄们给的一些碎银子,不如下山买些米面,免得雪儿总是去偷人家的吃。

就这样一路走到山下,正赶上村里开着市集。石方买了此米面,背着要走,忽然看到卖布的店铺,不禁停下脚步,想雪儿终归是个女孩儿,却终日穿着个男孩的衣服,不如给雪儿扯些白布,做件女孩的衣服。

便上前问,结果问了问价钱,剩下的一点钱,只顾扯下一款粗布,石方便挑了一款白色的,心想只有这雪白的颜色,才配得起雪妹。正愁不知道该扯多少的布,背后忽然被人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