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凤军脸一红,旋即打了张继来一下,认真地说道:“别胡说,她只是我的妹妹。”

半年后,丁凤军再次收到丁凤海的来信,信是丁凤军的一个工友给他带回来的,恰巧丁凤军今日休班,他拿到信便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

叶文成微微抬头看了丁凤军一眼,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这小屁孩子,怎么才来。刚开过去一辆车,我们还得再等半个多小时!”

丁凤军不忍心再让这条生命受苦受难,他把丁凤海留下的毛票拿出来,数出一些递给张继来,并对他说道:“这是我大哥让我给你的,他也心疼你的遭遇,不愿看你们母子俩再这样暗无天日的过活,他说他希望你能找个活干,别管赚钱多少,只要能够活下去就好。”

此时的马冬梅也已经整理完毕,她也很是恼火,心中本还想着这葛玉青好不容易在她身上像个男人一样,竟然被他这个毛头小子给破坏了气氛,如此一来,岂不是又要等待一个像今天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才能好好的享受一番了。

丁凤海朝张继来身后看了看,带着疑惑问道:“凤军没跟你一起回来么?”

天微微亮的时候,丁凤军一身疲倦的从桌子上爬起来,他伸个懒腰,深深地打个哈欠,睡意即刻消退一半,此时清醒过来的丁凤军才蒙蒙感到一些头疼。他环顾一下四周,张贵来这几个人如同一滩烂泥,瘫倒在地上睡得很香,用酣声如雷来形容他们此刻的形态都不为过。

“哦,医生诊断说是由风湿引起的小腿麻痹,她长年卧床不起,之前还可以拄着拐杖走,但现在连床都下不来了。医生说得靠中药治疗,这不家里的药吃完了,我正打算拿钱去买药,结果就遇到了张贵来。”张继来一脸失落的说道,“幸好有丁二哥帮忙,不然这回我真得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丁凤军,你要干嘛!”张晓雨知道丁凤军的脾性,而且丁凤军打架的气势他也亲眼见过,以前丁凤军的拳头打在别人的脸上时,张晓雨总是会不自觉地用手摸摸自己的脸,那疼痛的感觉就仿佛是那挥舞的拳头打在了他的脸上一样,火辣辣的痛。

丁凤海苦笑,他的确是有心事,他的心事还很多。当然他的心事并不是因为自己要去部队当兵,他不怕当兵,就算当初丁世德的话有多么危言耸听,他也不会因为那些话而惧怕,让他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父母丁世德和王玉珍,王玉珍的身体向来不好,重活累活她都干不了,每逢麦忙秋收时,他们家总是最后完成收获,因为要等孩子们腾出时间之后再一块去地里干活。

说到这里,葛玉青用眼睛瞟了丁凤海一眼,此刻的丁凤海已经没了先前的气焰,他似乎陷入沉思之中,脸色也凝重起来,葛玉青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为察觉的微笑,这笑容稍纵即逝,葛玉青又恢复到严肃的样子说道:“你叔我是看你们兄弟俩感情那么好,我才用几天几夜的时间想出了一个也不是很完美的方法,这不我来,就是跟你商量商量的。”

李二狗恼羞成怒,想要冲上去打丁凤军,却被张贵来拦住,张贵来看着远去的丁凤军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这个兄弟够血性,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而且下回再见的时候我们一定会成为兄弟。”

“谁说不是呢,跟他做同学真是丢脸,原来和我玩得不错的其他班的一哥们,现在都不愿意搭理我了,搞得好像我是那强奸犯似的。”另一个同学也凑起热闹来,不温不热的说道。

张向北砸了砸嘴,气愤的说道:“本来我是对周长坤没有什么好感的,这要不是看我和丁世德有些交情的份上,我才懒得管这事,谁知道这到头来,我还落的不是人了。”

丁凤军的神情此刻实在是太可怕,有一种想要把马诗语一口吞下去的感觉。丁凤军不明白为何马诗语要撒谎,她明明知道事情的经过,她明明可以实话实说,她明明不用撒这个弥天大谎,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爹,我们得给弟弟讨回一个公道,她李大娘们太欺负人了,要是不讨个说法回来,以后我二弟在村里还怎么活下去。”丁凤海义愤填膺的说道。

李素娥想了想,的确是这样,若不是因为她的脾气暴或许马诗语也不会被雨淋。若马诗不被雨淋,她也应该不会生病,要是马诗语没有生病,也就不会发生这一系列的事情。这件事情追根究底都是因为她李素娥。不过这件事情的发生有好有坏,李素娥也算值得庆幸,要不是因为这件事,她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去丁凤军家里大闹,经过这一闹想必丁凤军家里的人也要对马诗语退避三舍,而且憋在李素娥肚子里的毒气也发泄出来不少,这让李素娥倒是欣慰不少。

王朝歌摇摇头,张晓雨背着手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说又问道:“那你知道丁凤军现在最希望的事情是什么吗?”

教训完丁凤海,王玉珍轻叹口气,这才又对周长坤缓缓的说道:“周营长,孩子不懂事,你多担待些,不过话又说回来,凤海说得对,我们应该尊重凤军的想法,他不喜欢做的事情,就算我们逼他去做,他这心里也不痛快,再说了逼着他做的话,这不就失去让他做的意义了吗?”

丁凤军无奈的摇摇头,呵呵一笑说道:“你是希望我去还是不希望我去。”

“来来来,凤海,见过周营长,这可是下乡来征兵的领导。”王玉珍把丁凤海唤过来,给他介绍着。

“没事,有时间我帮你去打听打听。”同桌的热心程度让丁凤军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这同桌近两天来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呢,对丁凤军的事情如此上心,真是不正常。同桌说完这些话之后并没打算就此罢休,他又开口道。

这两个人跟随葛玉青年头不少了,对于葛玉青的脾性和办事方式都了如指掌,之所以他们两个人能长期待在葛玉青身边而且还被葛玉青如此重用,全然是靠拍马拍来的福音。两个人的马屁总是拍得很恰到好处,总能让葛玉青听到就感觉舒服,这次两人又不谋而合的拍响了这马屁,互相对视而笑后,再看葛玉青,原本耷拉下来的脸都赛过驴脸了,此刻脸面上却找不到一丝的乌云。

“切,你也好意思说这话,也不看看自己的成绩,真是大言不惭!”带有讽刺的声音一下子就把高高在上的平头男生打入到谷底。

“刚才谁喊的,谁喊的,吓了老娘一跳!”李素娥一看院子里是三个毛头孩子,气不打一处来,气极败坏的大吼道。

“难道老师也想这样看着马诗语堕落下去吗?”

今天村上事务较平常要少些,丁世德怕孩子太多,都留在家中会添麻烦,这才把三个孩子带到村委会去,一来也可以督促他们学习,二来也算让媳妇休息休息,只是没想到他却疏忽了一点,最不听话最淘气的丁凤军被他遗忘了。刚进家门就看到丁凤军又要捅篓子,这才忙制止住他。

“哟,二弟,你的脸怎么还红了呢?”丁凤海憋着笑,假装一本正经地挑逗道,“你看你那脸红的比诗语的还要红呢。”

“这不是把你让给丁庆奇,丁庆奇喜欢你,他有追求你的权利,你若不喜欢他,你可以收回这个权利。”丁凤军淡淡的说道。

丁凤军说的是实在话,班花是个弱小的女孩,个头稍矮些,学习倒是挺好,自然被安排在最前面,丁凤军学习也差不哪去,在班里也是佼佼者,无奈个头较高,坐在前面总是会挡住别人的视线,无奈之下,老师将他安排在教室中间位置,这样说来丁凤军确实离班花挺远的。

有很多时候,二大娘总是想着要把我送给别人,这也实属无奈,贫穷的农村家庭,落后的思想观念,突如其来的流言蜚语,再加上顽皮捣蛋,不服管教还成天惹事生非的孩子,诸如此类的压力又怎能让二大娘一个人承担。

丁世德也明白,这两家的关系一向不好,李素娥是什么样的人想必这全村人都了解,纵然马诗语有着再好的容貌,至今也没有一个媒人去到她家提过亲,这都是因为李素娥,她逢人就说马诗语以后是要嫁给局长儿子的,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就别再赖哈蟆想着吃天鹅肉了。

“婚姻大事也不是着急就能成的事,这得看缘分,说不定我还真能找个比马诗语还好的媳妇呢。”丁凤军说着俏皮话,只为缓和一下此刻的尴尬气氛。

丁世德呵呵一笑,说道:“也罢,这事暂且先放一放,等送你弟弟回来之后再说吧。”

三天后,丁凤军踏上送丁凤河学艺之路,在之前丁凤军就已经选择好去的路线,阳谷此时还没有火车站,必须要到市里才行,在阳谷到市里的这段路就必须要坐汽车,所幸县里到市里的汽车比较多,这才让他们在火车还没有到达市火车站的时候他们就先捷足先登了。

“凤河,以后你自己出门在外眼睛一定要欢实着点,另外要多学些心眼,现在的骗子比较多,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话。”一路上丁凤军都在叮嘱着丁凤河,丁凤河倒也乖顺,不住的点头。

“二哥,你说你打嫂子这个事如果让大哥知道了怎么办?”丁凤河这两天一直都在考虑这件事情,在家的这两天里,陈冰莲一直都没有来这边吃饭,看她的意思,应该是要大哥回来后再解决这件事情。

“知道了又怎么样,这本来就不是我的错,我还就不信大哥能打我。”丁凤军毫不在乎的说道。

丁凤河想了想说道:“这事的确是大嫂的错,当然,大哥再怎么说也不能动手打你,当时咱们都在场,谁还不能替你当个证人呐。”说完,丁凤河轻叹了一口气,接着又说道:“二哥,说句心里话,我就害怕你和大哥把关系闹僵,你说都是自家兄弟,如果真得因为这件事情而翻了脸,以后还怎么相处。”

丁凤军大大咧咧的一笑,说道:“这件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到了哈尔滨你就好好的学自己的厨艺吧。”

车到站后,丁凤军手拎着行礼带着丁凤河下了车,车站上进站出站的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丁凤军怕把丁凤河遗失在这人海中,他的另一只手紧紧牵着丁凤河的胳膊。

突然,一只短而粗的手顺着丁凤军的肚子摸到了他的上衣口袋,要知道这回去的车费可都在这只口袋里呢,丁凤军一惊,赶紧松开紧握丁凤河的手,反手抓住那人的手腕,厉声说道:“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