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让你久等了。”丁凤军上前对叶文成说道。

丁凤军看得出张继来眼神中闪烁的无奈之色,丁凤海说得没错,张继来果然是个有孝心的人,他目前的生活支柱就是母亲,只是当他母亲不在的时候,想必这条苦涩的生命也终将陨落。

丁凤军听葛玉青对他的态度如此恶劣,他直接向屋里冲去。

“丁大哥,真是麻烦你了。”张继来看了看安详熟睡的母亲,由衷的说道。

张贵来与丁凤军这一喝便是一整夜,丁凤军虽未触及过酒水,但他的酒量却甚是惊人,连张贵来这久经沙场之人都甘败下风,直到凌晨三点,张贵来最终实在熬不过困意,趴在桌子上睡去。

“对了兄弟,刚才我听你说家里的老人病了,得的什么病?”丁凤军随口一问道。

张晓雨笑笑调皮地回应道:“得令。”然后一把抓住马诗语的胳膊,不由分说,就要往教室的方向拉。马诗语挣扎几下,无奈身子娇弱,没有成功。丁凤军实在看不下去,他站起身一把抓住张晓雨的手腕。

丁凤军明显不相信丁凤海的话,他以一种质疑的眼神看着丁凤海,悠悠地说道:“大哥,我可是最了解你的,一般情况下你睡不觉的时候,都是因为有心事,还记得上次你没睡好觉就是因为第二天你要出趟远门却不放心我们,说吧,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唉,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葛玉青略显出无奈,他叹口气继续说道,“我看凤军这孩子是个学习的好苗子,我也不忍心看他这样去当兵,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县里刚下了通知,凡是验上的人都必须随军队走,否则就要拉去坐牢,我也知道,周营长答应过你们说要尊重你们的意愿,可是这件事已经由不得他做主了,县里的领导下的批文谁敢反抗。”

“我说的话不想再重复,如果你不服气,可以随时来找我单挑,我奉陪到底!”丁凤军说话的时候头也没回就拽着马诗语离开。

这句话立马引起他同桌的同鸣,他同桌看了丁凤军一眼,幽幽地回应道:“就是说嘛,自己就算学习好也不能为所欲为啊,看他长得人模人样的,居然是个对班花居心叵测,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葛玉青微微一笑,却又显露出阴沉,不怀好意的说道:“张校长,你也别生这么大的气。这个丁世德一向都是这样的臭脾气,想当年,要不是他这个臭脾气,说不定他早就当官当将的了,像他这种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对他好。”

“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我只要马诗语的一句话!”丁凤军抬手一指马诗语,怒发冲冠的说道。

丁凤军点点头不假思索的回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就算当着李大娘们和马诗语的面我也是这么说。”

马诗语一惊,忙回道:“不是,那天我不是和妈吵了两句嘴才跑出去散心的吗。”

站到操场上,张晓雨故意卖起关子,他装模作样的说道:“你知道丁凤军现在最害怕什么吗?”

王玉珍对着周长坤致以抱歉的微笑,而后又对着丁凤海面带责怪的说道:“这是说的什么话,怎么对周营长那么没有礼貌,大人之间聊些事情,你一个小孩子插什么嘴,回屋去。”

“好多同学都在议论这件事,他们还说校长找你也是因为这件事,不过我也不是很了解你,不知道你的想法,所以我也不知道你到底会不会去。”

周长坤见王玉珍有些情绪的变化,他便赶忙止住这个话题不再往下讲,恰逢此时丁凤海从外面回来了。

“这我就不积善成德了,反正各项检查都做了,通不通过的我也不在乎。”丁凤军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另一个副手也忙打圆场说道:“就是啊葛主任,你看你这一天天的需要处理的事情也不少,已经够辛苦的了,若是再跟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生气,往小了说咱的身体会受损坏,往大了说,可就是学校的损失了,到时候咱们学校后勤部还不得天下大乱了啊!”

“那是自然,像你们这些学习不好的人,还不趁早去报个名。要是晚了就到不上了。”

丁凤军的这一嗓子还真是管用,屋里正谈的起劲的两个女人立马停下话头,安静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李素娥就从西屋里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站在门前的李素娥披散着长长的头发,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抓着浓密的头发,两眼发直地看着院子里的三个人。

“你知道李素娥的脾性,老师去过她家,但被她骂出来了,她说她家的事情不用别人操心。她还说老师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我也看得出来,她家里就是她说了算,她决定的事情想必别人也阻碍不了。”陈珊若有所思的说道,一说到李素娥骂她的情景,陈珊的心情并不是难过,更多的是怅惘,毕竟马诗语在班里的学习成绩总是那么好,失去一个好学生这才是令人心伤的地方。

丁世德是村里的支书,每天都早出晚归,打理村上的杂事,丁庄不是很大,但人口却不少,再加之有很多外姓人在丁庄定居,这村里的事务也必然多了不少,再者说,贫穷落后的村落里也差不起太多的闲人。这村委会里一共就三个人,丁世德的官衔最大,另外两个人则负责粮食的征收和打理村上财务的支出与收入。

因为尴尬,丁凤军说起话来都略带着结巴。

“丁凤军,你和丁庆奇的对话我都听到了,难道你真得要把我让给丁庆奇吗?”马诗语说话的声音总是那么美妙,像绽放在夏季里的荷花,让人在燥热的天气里感受到些许的凉意。

丁凤军翻了个白眼说道:“我本来也离她不近。”

自然,负担增加了家里的矛盾也逐渐的增加,二大爷与二大娘之间的拌嘴也在大多数的时间里都是因为我的淘气和不听话造成的。

丁凤军苦笑,说道:“至少我现在还活着,活着不就是很好。”

马诗语掩嘴笑了笑,说道:“二哥,你变幽默了。”

丁凤军挠挠头傻乐道:“大学生活还好吧,一个人在外总要照顾好自己。”

“嗯,二哥,我会照顾好自己,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我一定会坚持的。”

“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诗语妹子竟出落得如此漂亮。”

经丁凤军这么一夸,马诗语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两人的话还没有说完,这边点燃的鞭炮声便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原来是丁凤海要去迎亲了。

一辆不是太新的驴车,几个相伴的知近亲属,穿戴整齐的新郎官,迎亲队伍就这么简单的出发了。丁凤海家离新娘家并不是太远,没过多久,就把新娘迎来了,新娘盖着红盖头,从外形上来看,倒是个头不矮,身材也算可以,只是长相如何就不知而知了?

简单的婚礼仪式在众人的一片欢笑声中结束,当人们正沉浸在这一片喜悦之中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居然发生了。

新娘居然自己掀起盖头,站在众人前面,她示意众人安静,然后开腔道:“我陈冰莲今日嫁到丁家,从今以后我生是丁家的人,死是丁家的鬼。既然凤海是家中的老大,那么以后家中大大小小的事必须由我们说了算,身为丁家的一份子,我有权力也有义务掌管家中的财政大权,无论谁用钱都必须找我报备,我可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不按我的规矩来,我陈冰莲绝不饶他!”

谁也没有料到新娘会演这么一出,这不过是刚刚拜完堂,她与丁凤海还没有夫妻之实,怎能如此口出诳言,众人不由地心生厌恶。

“这婆娘怎么这么厉害,一看就不是善茬啊!”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小声地说道。

“是啊,这么个狠角色,看来以后村长是要遭罪了。”另一个老人说道。

“你们两个老家伙懂什么,这叫下马威。刚进门先点上一把火,只要这把火不熄,她在这个家的地位就会和这火势一样旺。”站在两个老人身旁的一年青男人说道。

“这女人也太不懂事了,这可是结婚喜事,怎么这么嚣张!”

“估计她是怕来到这里受委屈才这样说的!”

“唉,丁世德他们是怎么给孩子当的参谋,丁凤海是个实诚孩子,以后看来得任由这婆娘宰割喽!”

众人在下面议论纷纷,褒贬不一,忽然站在丁凤军旁边的一年纪相仿的人问道:“凤军,如果这个女人是你的媳妇,你会咋办?”

丁凤军冷冷地回道:“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