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尊敬,不需要虚伪的逢迎,有时候只是一个手势,一个眼神。

“我希望你能明白——”沉默了好一会儿,楼映臣尽量用平和的口吻说道,“到目前为止,我不欠你什么,所以,不要用你那一套来约束我。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他不想重复那句鬼话“妻子”。可惜这番话到了狼王那里完全没有意义,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生物,他们的价值观是完全不同的。

我一直在看着你……

“伴侣?”

“这是什么怪物啊……”楼映臣心有余悸的吞了一下口水,“你们怎么会招惹这种东西——”

“不好过,我担心跃不过去……”楼映臣没有底,他再厉害也是一头狼,速度与跳跃能力也是有限的,观望那片黑压压的荆丛,无端的一阵发麻。想到蛇群可能已经侵袭,楼映臣只觉得心急火燎。

从容的走过去,瞥了一眼躲在风起身后的雷落,楼映臣冷不丁的问:“你那鼻梁怎么了?”

“吱吱——吱——”

“你真的是……”银狼欲言又止,本想调调对方的胃口,可是楼映臣丝毫不理睬他,他只得无奈的凑过去:“还是我来吧。”

……

“吱吱——吱——”

“杀掉?”

风起苦笑连连,心道:“你们怎么就把他给忘了?”不过想来也难怪,自从自己把他带回来,他就是一个泥猴子的形象,说出名字的时候,也就只有他和月莤听到,只是一卧两个月,这两个月竟然没有谁记住他的样子……不过,就连自己也是在那最后的一夜看清了庐山真面啊……

郁闷着,却听到树上的猴子突然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往另一边不断的张望。楼映臣自恃听力比他们要强得多,尤其是在只有一只眼睛以后,他不动声色的匍匐下,小猴子倒是很懂事的钻到草丛里去,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转着。

雷落追上前方的同伴,“你到底是怎么了?”

雷落心里一阵赌气,冷哼了一声:“干嘛对那个怪物那么在意——”

“食物这么紧缺的时候……还要养你这么一个……哼——”

没有回应,大难不死的楼映臣试图起身,可是每一次用力都好像要连同心脏跳动的力气都耗尽一般。终于,在他第三次挣扎的时候,那头狼还是忍不住制止了他。

银狼继续笑着,却已然换上了冷森的影子,“若你们有关系,我——更是要带你走了。”

但是他没有办法选择。

狼王无奈的叹气,语气越是放柔了不少。见楼映臣不语,也不在乎,继续舔舐那微微染红的毛发。

“……也许,只有你这家伙,敢这么理直气壮的享受了。”

记忆的最后,是一个女人的疯狂的笑,以及那猩红的舌头,腐臭的味道。

“哎?”楼映臣疑惑的抬头,望着那冰色眸子,不自觉地就开口问,“为什么要逃离你?”

虽然他的行动不是很敏捷,但是鼻子很敏锐。

“哦。”

这是狼王对楼映臣的初步评鉴,但是他同时也发现,除了这些,他似乎再不会其他的什么,包括捕猎技巧——这对于一头成年的狼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狼与人不同,人类中有依附他人生存的人,但是狼不会,他们独立,并且为他们的血统而骄傲,不会放任懒惰,因此,没有捕猎能力的狼,绝对会被其他狼群驱逐,然后被其他生物攻击,吃掉。

狼王又怎会不知道他脑袋里打得什么主意?冷冷的笑了一下,继续舔着楼映臣的皮毛,发懵的后者只觉得耳朵里面都是呼哧呼哧的声音,被同类这样对待的感觉很是舒服,一时间竟然迷失了本意,眯着眼睛尽管享受。但是没几秒种,他猛然间回了神,宛如大梦初醒,腾的就跳了起来。不防这狼王身材比自己高大,眼下又立在头顶方位,他这一躁动,差点顶到狼王的下巴。

“……怎么,这片地域什么时候是你们做主了?风起——还有——雷落?”

看来他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否则不会这么不懂规矩。虽然皮毛很常见,没什么特别,但是那双眼睛,他却很喜欢——不仅仅是因为颜色,还有里面的神韵:机警,智慧,冷静,忍耐,以及孤独。

天的阳光,也还不错——

苦笑数声,楼映臣慢慢进入睡眠状态,他很累,感觉脑袋不是很清楚,然后,世界便变成一片安详的黑暗…………

……放下吧,他,毕竟和我们——不一样。

回到洞穴的时候,楼映臣稍微意外了一下。睡榻的地方铺了比先前更厚的一层软草,不用想,是安静趴在一头野牛似的东西旁边的那家伙做的。他在草上转了一圈,才走到狼王面前的猎物一侧。

“你根本没有必要做这些。”

狼王似乎不意外他的言辞,浅淡的看来一眼,然后起身,在楼映臣身旁并排坐下,用锋利的牙齿轻易的撕开岦牛厚厚的表皮,一股浓厚的血腥味顿时充斥了山洞。“我不会让自己住的地方——太简陋。”他的那一停顿,让楼映臣觉得他在狡猾的笑,而停顿之前的用词——大概是寒酸。

“……哪是你住的地方,这是我的窝——”

“是吗?”

无视于楼映臣不满的眼神,狼王的回答口气有一点戏谑。看眼神也知道他下面一句是什么,楼映臣冷冷的声明:“别和我拉关系,我不是你的谁。”话未完,身体突然被撞击出去,万幸后面的草很厚,后背与地面接触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可是迎面扑压过来的狼王却让楼映臣惊出一身的冷汗。

“你他妈的——”

抬头看到的,却是狼王一双充斥着□的金眸。

“你这样激怒我……会让我觉得,你是在给我——让我亲近你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