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剑越过我的肩头,钉在后面的栅栏上,剑柄犹在颤动。

看着周围的侍从忍住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我咳了一声,问道,“这孩子是……?”

那原本在杨老爷胯下品箫的小倌听着他们的评论,不知何故,不知不觉停下动作来。杨老爷深为不满,半威吓的说,“柔儿也想那两个美男子,比比谁更面善吗?”

“不行……你现在真的不能……”一个从未听过的男人冷峻的声音,虽是拒绝,却充满了暧昧关怀之意。

他答应过我不过问此事,却终于还是忍不住横插一足。

因此我既不会着力削弱世族军力,也不会不扶持平民重兵,中庸之道我很憎恨,但这是将局势彻底稳定下来的必经之路。

“昊希,”不理月郎公子,我尽量软语道,“我知道你与吟风公子之仇不共戴天,但是现在帝都未稳,敌军顽抗,不如依赖原计划在燕翔天堑一举阻击……”

刘统领命而去。

“是的。”他有些惊讶我的反应迅速。

成王败寇,落井下石本就是人世公理,原本也容不得我怜悯那些被连累的苏家无辜族人,只是阿衡那里又要好好哄着罢了。

初次进入人群混战,我才明白,武功越高,越容易伤到自己人,反而无法施展开来,此时,精妙的战术就很有必要。当下果断飞身扑入敌堆杀敌,将指挥之位让给陈昊希。

“一拜天地——”我与阿衡并肩跪坐,对空低首。

陀荣锋着迷的看着他撩人的情姿,却知道此人是毒,绚烂醉人却偏偏腐心蚀骨,不可深重着迷,当下放开他,有些讨好的说道,“有你的辅助,我军一路势如破竹,你那登堂入室的摄政王兄,内室未安,外患又至,一定气得半死。只是看他下令的对战方式,竟似根本不把你的死活放在心上呢……”

“堂堂谢府郡主,何故如此牛饮,糟蹋自己千金玉体呢?”

我正在给他擦身子,手上一紧,他柔嫩姣白的腿部肌肤立刻现出一大片红痕。

回答我的是细如蝇呐的回应声,“夫——君……”初次说出这么甜腻称呼的人埋在我怀里,羞得脸都抬不起来。

“胡闹!此事绝无可能!”顾不上质问苏子衡何以得离府,苏宙离沉声道。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他早就杀了我一百遍了。

我怎能容忍雪歌公子当着我的面被奴才如此污辱,当下举袖挡在他们面前,沉声问道,“郡主若要此间雅座,凤铭不说二话双手奉上。我们换其他房间就是。可是,这位是我的朋友,怎能容奴才如此污辱?还请郡主见责。”

“小乙那个大嘴巴,爷早晚要让月元毒哑他。”我恨恨的说,“那些礼品是送给本太子未来丈母娘的,我要娶的是睿王爷苏子衡!虽然他长得……嗯……有些女气了些,但跟你一样不折不扣是个男人!”

诚如暗卫们所说,这里的奢华程度不下于皇宫,如果仔细看,那些假山下隐隐发光的小石子路居然都是齐整的玛瑙玉石等铺成的,内室燃的是鸾唾香,一种我只在苏府闻过的矜贵香料。静室四壁挂着不知所云的抽象画,落款是慧心。我打量过去,心里暗暗叹息,这些画全无禅心,如果是此间主人画的,那么这个慧心必然是个极为孤单难耐寂寞的女子啊,只是不知何故,让她甘心自囚此地数年。

“不……不……”可是他病弱的身子哪里反抗得了。

一切真相大白,原来龙信王就是前齐朝亡国帝君留下的棋子,至于问他为什么在亡国时袖手旁观,现在却来扶助我,原来缘由是当年的一个赌局。

见他衣衫不整,乌发披散,还有大片带着红色可疑痕迹的胸膛□在外,满身带着情欲之色。苏宙离眼中神色变幻不定,知道对方已经滚过一段时间床单了,的确可能并不知情。

“龙信王,您有收我为义子的意愿的话,是昊希之幸,只是昊希这辈子都是主人的人,没有主人的认可,我是无法遵从的。还请见谅。”

我索性在他身边坐下,伸手取过个杯子饮了一口,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啊?”

听了我的解释,他面色惨白,却决然的闭上了眼。

当那根根分明的银白色纤细长睫掀起时,刹那好像沉雾蔼蔼的远景突然揭去迷雾,飞扬的白雪将如画江山定格在暮霭的隐隐蓝色里,凄丽无比。我的呼吸滞了滞,由衷的赞道,

那名侍童忽然叫道,“你这……妖怪,竟敢擅闯我们白府……”

他们将箱子放在地上,逐一打开。

我猛然惊醒,该死的我在对昊希做什么!他身子僵硬的坐在原位上,双手握拳,脸色极为难看,显然是在竭力忍耐愤怒。

“主人,原来边境之乱另有隐情,我们在边境见到的情况,跟在京都听到的根本不是一回事……”顾不上先跟我叙久别之情,昊希就因为重要的发现激动得要一股脑报告给我。

天籁般的乐音中,我突然想起以前金剥皮对我说的形容月郎公子的话——“他琴棋双绝,列国公认,举世无双……”果然,金剥皮不曾夸大。

他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哽咽着说,“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别让我死得太难受……”

饶是我身体强健,但是口渴的感觉让我痛不欲生。无论是谁,现在给我一口水喝,我叫他爷爷都成。

“是。”我转过身眺望窗外,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已经开始下了。

我说,“闭嘴。”

“王兄,多谢你今晚热情款待,凤铭不胜感激。”

昊希应声垂下眼睫,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仿佛只是如同其他王府一样的普通贴身侍卫,为主人的过于关注而受宠若惊。

月元不爱讲话,平时又看病救人,无论尊卑皆一视同仁,因此人缘颇好。除了欧元,整个府上都为他回来高兴。连厨房里的下人都是好酒好菜,精心烹制了送上了。

可是这样一来,我因为刚才那个香艳的吻而雄起的欲望就不知该怎么办了。

傻女胜利吧

我的心倏的下沉,居然是只身带着四五名侍卫的苏宙离,而且这种说法,不由得让我怀疑。

如果他有这方面的洁癖的话,饶是再计智百出,将来也是免不了被老婆戴绿帽的。属于男子的优越感跟些微的同情心登时充斥了我的心,我突然高兴起来,主动伸手,轻轻把他的手拉到我的腰间围好,示意他可以靠着我。

金月郎虽知他意有歪曲,却苦于无法直面反驳,不由得垂下头。

他看清是我,总算镇定下来,只是苍白的小脸忽然浮起一抹红晕。

他却突然揪住我衣袖,蛮横的说,“不许走。”

片刻,他吐气如兰的在我耳边说道,“凤铭公子,老实说,你是不是派人进过宫了?”

我绝对没有调戏宫中男宠的意思,但是在这种甜腻的香气中,面对如此绝色佳人,我觉得若不痛快说出一点调戏的话语,简直就不是个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