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玲珑塔的锤炼,我已不是原来的我,在这种围攻之中,我还能保持谨慎的思索,一边打斗一边防着那个箭手。

我知道当时离开她心中有气,当时确是辜负了她一番好意。不过,个人自有个人的想头,我并不后悔当时的离开。不过也不与她计较,只笑一笑。

冷先生没教过我武技,只分别之时,将他最得意的辰星无极变传了给我。我在华山池对此进行过细细钻研,虽不能应用自如,却有了大致了解。这少年出招换式,隐然便含着辰星无极变的初期变式,虽然变化远没有我所学精深,这毕竟是真正的人在使用,和自己头脑的琢磨感觉大不相同。

我站在院里喘着粗气,叫道:"爹,妈。"泪就扑簌簌滚下来。

"做什么。你还问我们做什么?"随着利刃抽离人体的声音,剑舞不含人间感情的声音响起,"老子在那鬼塔里这么多年,你说干什么?老子放这小泥鳅上楼,你说干什么?老子这样做,当然是为了你这小子了。"

小玲珑吐吐舌头:"这还叫几个条件?"

“啊,你说那怪兽?”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刀也丢在一边,喘的居然比我还厉害,一边喘,还一边有入气没出气的嘟哝,要不是我耳朵好,还真分不清他连环霹雳般带着回声的嘟哝内容是什么:“你……你是条龙……那害我……我师……的就不……是你了。”

我咬牙读着,我能回头么?不!为了父亲母亲,拼了!

我学他的样子缓缓坐好,拈起茶杯,轻吹茶片,淡淡小酌。立时津生舌底,满口余香。

这次我听明白了,怪道大胡子在一层和三层如同两人,原来这塔也有类似封印的东西,他居然从自己呆的六层跑到一层,可见其好战心之强。而他只有五成之力便把我开始打的那样惨,这六层--

我呆呆坐着,一股悲凉之气由心而生。万事皆备,只待逃命,哪知满怀希望之即,竟给他关了起来。我缓缓站起,忽现自己现在已是人形--这里居然不受封龙印的影响了。

“龙名司雨,倒还真是本行,呵呵,可惜,要想司雨,怕得等下辈子了。”

这里所有的小龙,是饲养待屠的猪豚。

不及细想,我拔腿逃去。

我变了,变的软弱,变的善感。不再是龙宫那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我乖巧,听话,懂事。所有村人都称赞父母有个好儿子。

我哽咽的说:“我没事。”

承伯把我从房间里拉出来,低声道:“我敢说,这是龙王头一次为一个小小的亲卫下旨,公主对你的关爱,那是不容怀疑的,不许你小子不识好歹。”

“我还有一点事。”

说起来,他说的好多我听不懂。我,不过是一条小龙,他说我什么紫电缠身,什么目现神光,谁知那时那片珊瑚出了什么毛病,反正与我无关就是。

“那你怎么知道这是凡人的感情,怎么知道那是寂寞,你也堕落过,对不对?”

我难道还在那些噩梦里,在那些噩梦里,居然找不到自己,找不到梨花,找不到自己的力量。

“他死了。”

门开处,显出一个葛衣的白老者,面容凄苦,霜痕层皱,如同刀刻。

“逃了?”玉虎大惊,“微臣去看。”

巫师的脸更加白,他连连后退,又摔倒在地上,我已站在他的眼前。

我直觉的感到,那间小小的屋子里,有一顿甜美的夜餐。

抬起头,我看到天空上永恒的星辰,看到太阳和月亮交替着升起又复落下。

但这不是梦,因为这座山上,再也找不到哪怕一棵站着的树木,一个活着的鸟兽。

道士说:“因为只有那样,我才能把你留在身边,只有那样,你才不会犯下大错,引天怒。”

“因为,我也在想着同样的问题。”

那棵树,很高很大,似乎笔直的插入云端,却将翠绿的枝叶隔了院墙一直伸向我的窗口。微风吹过,密密层层的叶子如千万的小手在招唤,又似乎在向人说着什么缠缠绵绵的细语。但可惜,它的话我听不懂。

小玲珑初尝人间情味,也不敢我羞他,整天倒在母亲怀里装小孩,让我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小公主在这里绝口不提回龙宫,整日里开心的出出入入,带着一群小孩儿上山玩,也不理我的催促。

我一看没人理我,便和父亲去种菜。

虽说没有雨工可供驱使,但这点菜地,要雨要晴我还是能控制的。所以那菜是一天一个样儿,竟然是我们从未见过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