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霜雨雪由他指挥,万物生长由他安排,天凡龙仙由他调度。他是一切,宇宙只在他一个人的手中。谁敢反抗?便是历代战神层出不穷的魔族,一样被他打入深深的地下;便是怪才灵杰履见不鲜的妖族,一样不敢在他管理的世间现形。

“等你长大了,自然会害人。”和尚一本正经的和我争论,但道理却是难堪。

无数次在梦中,以为这一切都是梦,惊醒时,必要把头紧紧偎在母亲怀里,要把手拉着父亲粗硬的手指才能再次入睡。

海鬼,承伯怎么知道海鬼的事?

“我想当我自己,自由自在的自己,不是给人当奴才。”

“耗就耗,反正我们也没事。”

他却不答,一翻身,向远方飞去,水线激起一条长长的白痕,他象一只掠海而飞的巨鸟。听他粗大的嗓音唱道:

我把这座小山叫做悬空山。

一直缚束我银色的小门忽然破碎了,一直禁锢我银色的牢笼忽然破碎了,我飞上了天空,得到了自由!

老头愣了半日,慢慢走上前,在地上的灰堆里一摸,摸出半截木剑,一个金钗,那上面闪动着灵气,他把它们放在怀里,再摸,却什么也没有了。

无知觉的,我延着那声音走去。

隆隆的声音在地下激荡着。

我静静的支持着,从背后取出那半支桃木剑,轻轻一挥,光明涌动,照亮了暗夜,所有接近我身边十步的,无论僵尸、骷髅还是怨蛇毒信,都猛的燃烧起来,在刹那间化为灰,又被风吹散。

尸群悄悄的包围了小村。那些尸体,或许就是这个小村中抬出的吧。

不过,就算知道,我这样一具活死尸还能回那个神仙般的小村么?

“我--”

“当然知道,现在,只怕全世界只有我知道的最清楚。但是,我永远不会告诉你。”

“是啊,我也喜欢,喜欢迷离的夜色,喜欢美丽的美女。”

我立即笑着从石桥上掉了下来。

“我的事没什么可说,一条凡龙,从海里游上岸,迷迷糊糊就给抓了来。”

他显然不信:“不说算了。”

我苦涩的暗笑一下,问:“你说的封龙印在哪里?”

“笨,这不就是。”

我果然笨,沿他手指看去,那封龙印居然就是我来时撞过的那些金山。我说我撞不动,原来……汗,幸好冷先生不知道,不然这位名传天下的智者一定被他的弟子气死。

不过,当真能把一座山做成封龙印么?如果是真的,那可如何去破,这山,这池,细细看来,门道渐渐展现,上和三才,中连五行,隐约竟是一个浑然的阵式,无外力可借,要想对付这样大的金山,怕是可能性不大吧。更何况,还有智圆和尚守在这里。

毕竟多了重希望,我于是每日练完功,便围着华山池来回的转,想象逃生之法。入夜,我浮出水面,望着星空,想着心思。

星移斗转,我的左臂忽然一动,一道乳白色的光芒飘飞出来,变成一颗颗小星星,在我眼前闪动,出泠泠清响。那是冷先生种在我左臂上的辰星无极变。

那小星在飘,在动,仿佛应和着星空的种种变化,奇幻,神秘,引人暇思。

我似沉入梦里,梦里先生在对我微笑。

我说:“先生,辰星无极变是什么东西呢?”

先生说:“辰星无极变就是……”他声音转低,我用力听,也听不清,急的大叫,只见星野旋转,如万花筒般光坚6离,我如一颗微尘,在其间飘飞,越飞越高。

忽然间惊醒,眼前还是静静的星空。华山池水轻漾,微风徐来,鳞波闪闪。天水在这夜色里,宁然如一。我明白了,其实所有的阵法,所有的封印,都只是一种平衡,打破这种平衡,那么这封印自然就破了。

那么,这封印的对象是如何确定的?这平衡又是如何保持的呢?

在围着华山池转过第八十个圈子时,我终于微微笑了。

天助我也。就在我开心找到华山池封龙印的破解之道时,无意中听到的另一个消息也让我欣喜。

天界盂兰会将到了。度化之会,例不杀生,自然宴上不会有龙的身影,投向华山池的目光也会少很多。而且,此会,秃贼智圆居然也要参加,他十日不在,这个巨大的障碍居然十日不在,闻听这个消息我欣喜若狂,这简直是老天逼着我们逃,放着我们逃,鼓励着我们逃了。

我细细的推敲各个步骤,确定可能出现的意外。当然,风险是一定有的,但无论如何,逃就有一线希望,不逃,那就只有死。

关于实施,我只大略告知赀荣。我想信他不会卖了我,而且以他骊龙的身份,出逃时为我号令群龙,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至于其他小龙,还是算了,秘密的关键就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何况是这种逃生的事。

万事皆备,只等盂兰盛会的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