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好大的忘性啊!刚才还在院子里盯着我不眨眼,怎么一下就装起正经来了!”那孩子说话声音温柔,但却不带任何感情,就像是照本宣科,也像极了我上学那会,被老师强行点起来念书,念完了便可以坐下的那种感觉。

还好他说我们是兄弟,兔子不吃窝边草,所以,我幸运地躲过一劫。

将他二人请到桌边坐下,和他们寒暄问好的同时顺道仔细打量他俩。其实刚才听陆老爷子介绍他们时我就在好奇了,只是当时还来不及看清他们的模样就被师兄拉出来。

看到他,竟然呆掉。长这么大还从未来见过比他更像神仙的老头了,当然,把我召唤来的那个不算,因为那家伙生前就是个半仙,现在死了,估计就成真仙了。

“陶管家,这怎么了?”

田玉城南门大开所要迎接的大人物不是别人,正是方含之那只公狐狸,不过他和随行官员要比陆继预料中提前了一点到达,可方含之的行动始终在陆将军的掌握之中,怪不得方含之不敢用自己身边的人去行刺陆道友了。其实他们两方表面看起来一团和气,暗地里都狠不得朝对方死穴猛插一刀,更何况我的出现更让陆道友明白原来太子不止是讨厌他而已,而是想至他于死地,好在方含之还不知道我的反水。

走了一段山路我发现他的步伐竟有些蹒跚,右足每迈出一步,左足都要拖延片刻才能跟上我。月光在他脚下拖开一条反射着红色流光的小径,随着我们的前行,他脚上的血越流越多,偶尔回头瞟眼,发现他的脸在白月的幽光下浮着一层死灰,冷漠的黑眼里也掩藏着一丝狂怒之色。

就着白色明亮的月光,看到坐在树下的

不一会儿,一个手持长棍,一脸鼠相的猥琐男子从布满藤蔓的花廊拐角处出现了。我不认识他,但他一见到我就冲我冷笑起来:“你就是我那个药罐子老弟口中的什么狗屁的易叔叔了?”

“师弟来,先喝口水,我也渴的很啊!我一看到信师傅的信就跑来了。你看!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你不介意才好,呵呵呵呵!”说着,拾起桌上的茶壶先给我倒了杯,然后又给自己倒了杯后豪爽地一饮而尽。

好嘛!骗我为他去送死的时候,连称呼都改了,什么时候成了他兄弟,还是说他喜欢看着他兄弟死在他前头?!

低头一看,有大鱼、大肉,中间居然卧着一堆盘酱红色的烧猪蹄,我的思绪立即被烧猪蹄的香味驱赶得无影无踪。猛得扯开遮挡住烧猪蹄的小白手,喊了声:“美人姐姐,你的手挡……当心被猪蹄弄脏了!”

宝马已经驮我到达了山下,透过前面那片树林也隐约可以看到大道了

老头子知道自己已经是看不到未来的太平盛世的人了,而他在这世上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宝贝外孙,于是,切入正题:他希望死后能有人照顾他宝贝的外孙。于是,我就成了那个千里迢迢被召唤过来的免费男佣了。

无奈的皱了皱眉头,老妈的脑子又开始抽筋了。

“这你就倒胃口拉,你要是摸过主持下垂的老南瓜屁股,我估计你能呕得一年都不想吃饭-?”谷尾胸中愤怒难平,又是几口唾沫叭在地上,嘴里还恶声恶气直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摸了主持的屁股。

不再接他的话,闷头吃面,难道那孩子说的是真的,主持真是变态的?不可能!揉揉发紧的太阳穴,觉得自己为这事想太多了,我对这间寺院而言不过是路人甲罢了。更何况,那么小的孩子,谁下得了手啊!哎呀!真是操心操到佛祖那去了,管他谁真谁假,吃完面条我走我的路,他念他的经,以后老死都不可能再有交集。

吃完早饭告别主持,他们十分客气,言语间好似十分抱歉没有将我们伺候好,临走前还送给我们很多干粮,看到这么热情周到的主持,更是觉得那孩子是冤枉他了。

临出庙门发现三人队伍里少了个人,谷尾不见了。问他兄弟,鱼头山一样的身体立在我后头,结结巴巴废了半天功夫才说清,原来他兄弟去找那好看小沙弥讨扇子去了。

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看来还是得亲自跑一趟了。

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谷尾,连他昨完住过的房间的和那小沙弥住的地方也都找过了。其他和尚也在帮我找,无意中走到寺庙荒废已久的后院,看到这里杂草丛生,想着谷尾可能不会在里面,可还是翻过上锁的院门。猫喘

穿过一条古旧长廊,忽然闻到一声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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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痛苦的叫唤,从一处角落里的破房子里传出来。

“……后背长疮、骨脐眼流脓,只知道走男人后门的死秃驴,有本事就弄死我,有本事就别一群一群的来压老子,有本事就吊老子一辈子。混蛋!你们今天要弄不死我,老子迟早一把火烧光你们……那狗屁的什么将军,他下面站不起来关老子什么事,你们以为人人都跟你们一样,一天到晚只知道冲男人后门的吗……咳!咳!死秃……咳咳……”

奇怪!那声音好熟悉,从门缝里一看,立刻被眼前所看到的景像惊呆。

里面骂人的不正是昨完被我赶出去的那孩子么!此刻,他的一只小腿被粗绳捆得死紧,整个人被倒吊在房梁,因为身体的重量全悬在右小腿上,皮肉被勒得出血,揪心的疼痛和倒吊的身体让他五脏六腑憋闷得连喘息都困难,原本白皙粉嫩的小脸也被从全身涌下的血液憋涨得红肿发亮。身体在本能挣扎,嘴里却依旧骂个不停,可每次的挣扎只会让小腿受到更大力的牵扯,反而带给他数倍的痛苦,但他还是不停的挣扎,似乎挣扎和漫骂,是唯一能让人知道这里还有个活人的行为了。

见此情景,也顾不上那么多,一脚踹开残破木门,那小子听到有人进来,不但没有求援,那嘴还越发狠毒,扯着嗓子破口大骂一番后发现来人是我,并察觉到我正给他松绑时,那些个不堪入耳的咒骂才停了下来。

瘦小的身体瘫倒到地上,稍微褛顺了气,又用嘶哑地喉咙冲我嚷:“他妈的,自己没根还连累我,你……”

“到底怎么回事?谁把你吊起来的?”不想听他再继续废话下去,可我话还问完,那孩子仿佛吃了炸药般从地上就挣扎爬起,两眼圆瞪,指着我破口大骂:

“哼!我说真话你不信,你反来问我?那群秃子根本就不是什么修行的僧人,不信你去大殿,把盖在神像上的黄布扯下来看。他们把中原人信奉的上尊火神的头像给割了下来,换成了他们北族所供奉七色翱龙的头。他们根本就是北王大军上次攻城时遗留下来的士兵,他们为了逃避兵役,就剃了头发占了这破庙假装僧人。他们没来多久我就被人贩子卖到了这,他们没钱买人,杀了人贩子不说,还把同我一起被拐来的几人全部折磨至死。我能残活到现在,就是想亲眼看看他们的下场,我就是想亲手结果了他们,我要割破他们的喉咙,掏出他们的肠子,踩烂他们的□,将他们挫骨扬灰。如今他们看到个中原的官儿来了,怕被你识破了身份,就对你百般讨好!哈!没想到你这滩牛粪,我冒死提醒你,你不信,还非上他们的套!我看你就是滩牛粪……”

那孩子还在继续骂。虽给他松了绑,但那粗绳都已经陷到他的皮肉里。皱了皱眉,用力按住他,开始他还以为我要轻浮于他,奋力挣扎一阵后,发现我按住他的目的是为了防止我把粗绳从他肉里挑出来时他乱动。再查明我的真实意图后,他也不折腾了,只是咬着牙,半撑着身体死死看着我动作。

绳子被从皮肉里小心拿了出来,看这被勒得血肉模糊的伤口,估计他已经被吊了一整晚,绳子里的倒刺也被我仔细从肉里挑出来。整个过程中那小子除了开始叫了一声外,就在不吱声了。胡乱给他包扎了一下,寻思着,如果他说的话是真的,那唯一能证明的地方就是去看一眼大殿里供奉的那尊神像。

于是,扶起他直朝大殿的方向去,一路上遇到正到处寻我的谷尾和鱼头,他们见我神色凝重,又见我怀中的少年脸色蜡白,从小腿流下的血迹滴得一路都是,顿觉事情蹊跷。没等他们发问,我就将那孩子跟我说的话又对他们说了遍。鱼头听后,在我的吩咐下无可奈何背起那孩子,同我们一道朝大殿赶。

到达大殿发现殿中竟空无一人,这也正方便我们行事。谷尾轻脚点地,一个飞身上去,轻易从地面上跃出丈许来高后,一伸手,将神像头上的黄盖布给扯了下来。

黄布被掀开的同时,我们三个都呆住了。果然,那金体班驳的神像脖子上的头,明显就是后接上去的。只见切割痕迹明显的脖子上放着一个老树根子雕成的蛇不像蛇,龙不像龙的脑袋,正极不协调的摆在上尊火神的脖子上。大家面面相觑,心里都明白此地是不宜久留。

抬脚正欲离开,哪知才刚踏出一步,就觉得有人用力抓住我的肩膀,我虽不是胆小之人,但事出突然,刚才又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所以万没有料到身后竟有人抓我的肩膀,竟然就被吓出一阵寒颤,回头一看,更是惊诧不已,原来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突然面目狰狞,原来的灰色僧侣长袍也变成了略有些破旧地金色重甲,只见他手持军配大刀,看我着阴森一笑,感叹了一声:“将军大人,我可真是越来越喜欢你,竟然舍不得杀你了。”

眼见事情不妙,赶紧一手将鱼头他们护在身后,怒向主持道:“我原先还不相信那孩子说的话,可现在不信都不行了,简直是群禽兽,那么小的孩子你们也下得了手,以你的年纪做他太爷都够了……”

我话还没说完,主持突然收起笑,一脸猥琐朝我们步步逼进:“看来那小子把事情都告诉你了,见你这般俊俏,本想还让你跟他做个伴,陪我们一起快活些日子在杀你,只是可惜啊!你是中原的将军,不然还真想跟你过长久的日子了。”

说完,挥刀朝我劈来,眼看锋利的刀身就要朝我脖子砍下来,我一个马步下沉,朝他下盘死踢一脚,将他踢飞老远。

正要拔剑反击,手却哆嗦起来,腿肚子一软,我摊倒在地上,

“你!你放毒了。”我咬着牙,坚持着不让自己昏睡过去。

鱼头谷尾也在我身后倒了下来,那小沙弥挣扎着爬到我身边,用力朝我胳膊上一口咬了下去,小声道:“殿里点了迷魂香,早饭里也被下了毒,你们不该吃早饭,否则,两种毒药混在一起,要是没有解药,不死也去半条命了。”

本来人已开始昏沉起来,被那小沙弥使劲一咬,精神又振奋起来,趁那老主持想要抱我起身,用闪电般的速度抽出靴里匕首,突然捅向他的心脏。他一声惨叫,我又是一刀,同时跌跌撞撞地退出十来步。穿着铠甲的主持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异常大,喘息着道:“你……你……出不去的,哈哈……你死了都要……要留在这里……哈哈哈……哈哈哈哈……”

“放屁”我叫道:“老子偏要活着走出去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