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踢，一队马踢声而来。路人紧张地躲闪着。
屋里很静。静得可以听见巡捕手中的刀，颤动的声音。
住进两江会馆后，楚子矜才有了点亲切的感觉。
他要北上进京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天狼王是个汉人。具体他从哪里来，姓什么。乡关何处。都没人知道。只有天狼寨的第一批居民知道。他是王瘸子的义子，是他救了村子上212条人命。
“起初，一肉躯飞弹而去。其气污浊腥臭，是秃老弟也。忽，一声直三丈飞至，声清且直，非土也，乃石子。一蝶扑，其声惨短，一蝶惊飞，其声悲苦……”
天狼王慢慢地走下台阶，很慢。下面的院落里，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吹笛子的萧剑客，一个是抽着烟的罗瞎子。
院子里很暗，没有月光。也很静，远离喧嚣。但却有两种声音又很响，似乎又很和谐。一种是笛声，象来自天籁。一种是罗瞎子的，啊，呸，吐出一口浓痰。
天狼王下来了，走到罗瞎子前面。没说话，他看着罗瞎子。
萧剑客的笛声，依旧在响。
罗瞎子的烟依旧在抽，点点的火，暗红暗红的。
“出刀吧！”罗瞎子吐了口痰。
“果然是当年的追魂阎罗煞”天狼王笑了。
“为什么要刺我？”
“不是刺，是探！”罗瞎子，又熟练地捻上一小块烟丝，塞进烟锅。
天狼王熟悉这动作，他知道罗瞎子的每一个动作都很慢，但却一点不马虎。抓烟丝，捻团，塞入。吹火引，点，吸。都很精确，每一个烟团都会分毫不差。
“探什么？”天狼王继续问。
“一个人”
“谁？”
“楚雄，楚子矜”
……
萧剑客的笛声依然在响，罗瞎子的手却停了。手上拈着一个，很小的烟团。
天狼王静静地站着，他听到一个名字，是他十八年没被人再记起的名字。没人知道他叫楚子矜，就像没人知道古道上死的瘸子是王刀侠王丹龙一样。没人知道。
现在有一个人知道，当然，就是罗瞎子。
也有人知道了罗瞎子的身份，当年大内第一捕头，追魂阎罗煞。知道他身份的，只有天狼王楚子矜。其实，遇刺的那天，他已经知道了。从推门扑面而来的风里，知道出手的刺客是罗瞎子。因为怎么洗，都洗不尽的，是浸在骨头里的烟味。
那出手的怪招，让他想起了一个人，十八年前的一个人，阎罗煞。
“为什么，要探这个消失了十八年的人？”
“为一个女人，一个天狼王知道的女人”
他们谁都没说话，天狼王依然站着，罗瞎子的手依然拈着一个烟团，一动不动。
他们的心却同时集中在一个女人身上。
云仙。十八年前一个象仙女一样美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