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颤抖着拿出手机刚要拨号,突然听到叶源大笑起来,笑声里有轻松与无奈。我转过身,看到地面上平躺着一个女人的身体,一丝不挂,皮肤雪白。

哭够了,我开始断断续续地跟他讲这些天来的遭遇。叶源轻轻蹙着眉,听我讲完。他说,容容,你别怕,有我呢。我会帮你的。他坚实的臂膀和有力的话语让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踏实。我将头埋进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香皂味儿,用很小的声音说,叶源,其实,耿杰并不是我的男朋友。我不知道叶源听到了没有,他没有回答,只是抓住我的手,用手指在我手背上轻轻摩挲,那感觉一直漾进心里。

我沉浸在耿杰关于往事的片断回忆中,我没有告诉他陈语星的事情。我现在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了,除了姐姐。但这件事我一时还拿不定主意是否对她说。

过了许久我才回过神来,我抓起电话,我要告诉姐姐真相,我要揭穿那个魔鬼!我太过紧张连拨了两次才拨对姐姐的号码。话筒里传来姐姐温柔的声音:“是容容吗?”

午饭后我们一起去医院看了耿杰。他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着,不过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我多么希望耿杰能睁开眼睛看到姐姐,他一定很想她的。耿杰的朋友许强一直守在他旁边,他是认识姐姐的,昨天他也将我误认作姐姐。

耿杰在我的呼唤下半睁开双眼,但已经说不出话来。我哭着说,耿杰,我骗了你,我不是容颜,我是她的妹妹容容。对不起……耿杰的目光里没有半点惊讶,他微笑了一下――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我哭得更厉害了。

我一看到他就觉得心里踏实多了,看来我今天让他陪我来加班是对的了。但是耿杰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他将门关上之前,还探出头往外看了看,他的样子让我觉得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生了。

容容,你怎么加班加到这么晚?刚才线路出了点故障,我不放心你,就上来看看,见十六层没有人,我就随便停到了十三层看看,没想到你在这里呢!孙保安一口气说完,他实在是个热心的人。我想冲他笑笑,可没能笑出来。我说,停了电,我只好走步梯了!

我愣了一下:这个时候是不会有人的。是隔壁的同事吗?不过我怎么没有听到十六层的铁门响呢?我们公司租了这座大厦的十六层,有二十多个房间,如果进来的话,必须通过一道厚厚的防盗铁门,它总是会出很沉重的响声。

他说他刚从加拿大回来。没想到刚一回来就能遇到我。他说,我这次回来就是来找你的,不想再走了。我笑笑没说什么,奇怪他竟然一点都没有怀疑我不是我姐姐。他只是说觉得我跟以前不大一样了,开朗了。呵呵,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嘛。我差点说出来。我觉得与他相处不是件令人讨厌的事情,不过,假如爱上他,不,没有假如,我对男人早已经死了心,特别是对他这种外表英俊的年轻男人!

我换了一种平静的表情问他,你来做什么?

他没有说话,轻轻叹了口气。他走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下,低着头,双手交叉握在胸前。

我在他身边坐下,心时着实有些慌乱,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听陈语星说,你不要再问我为什么了,你终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他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我只好接着他的话说,我已经为你自杀过一次,还失去了我们的孩子。我差点用性命作代价,难道你还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哈哈!陈语星突然笑起来,那笑声透着寒意,让人心里冷。人活着不只是为了自己,原谅我,容颜。你虽然是无辜的,但你必须承担一切!

那么,你告诉我,你究竟想怎样!我更加迷惑起来。陈语星为什么要这么说?

可是他突然叫道:你不是容颜!你是容容!

我吓了一跳,不知哪里露了马脚。既然他认出了我,我索性要逼他说出一切!

陈语星接着说,你是容容,我就要告诉你,离开叶源!否则你会后悔的!

我的火腾地冒出来:“你先说耿杰不好,又指责叶源。那么,你先说说你自己,这些天,你都做了什么?我们姐妹究竟与你的什么恩怨,你要如此对待我们?还有许强,他是不是你害死的?

陈语星突然转过头,两眼直视着我,那目光充满邪恶与阴毒,与他的容貌极不相符。然后一言不,起身便走。

我急了,大叫:你站住,陈语星,如果你是个男人,就不该欺负女人!

叶源像没有听到似的,大步往楼道口走。我穿着睡衣没法去追他,只能眼巴巴看着他消失。

我那些天一直陪着姐姐,陈语星没有再出现。姐姐的身体渐渐好转,脸色开始红润,目光也有了活力。姐姐的公司给她放了三个月假,于是她跟我回到n市的家。

与叶源数日不见,我非常想他。他在电话里说,我母亲出院了,你今晚来我家见见她吧,顺便拿你的东西。

我有些紧张,但丑媳妇还是要见公婆的,我将自己收拾妥帖后对姐姐说朋友有个聚会。聪明的姐姐已经看出了什么,朝我温柔一笑:去吧。

走进叶源的家,我看到一位老太太坐在沙上,模样很清爽,表情很和善。叶源刚喊了声妈,却不料老太太望向我的目光突然充满了恐惧与仇恨,然后她全身都颤抖起来:狐狸精,你这个狐狸精,你来做什么,你给我滚!叶源的妈妈歇斯底里大声叫喊,叶源赶紧上去拦住她,否则她就打过来了。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不知所措,天,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