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司徒姑娘竟会不知本王为何将你带到王府吗?”尉迟尹见我这样的态度,语气一变,面带浅笑地在我身边停住,背手微弯了身子俯视我。

这是我睁开眼后第一个进入我脑海的词语。

赫连丞相连忙起身把她扶起,心里泪光闪动:“我的宝贝女儿啊……爹真舍不得你……”

“难道是昨晚累着瑶儿了?嗯……是为夫的错,头一回实在不该让瑶儿如此劳累……”

“你就是祁慕萧?”

“若瑶……你不知道吗?”漠云又靠近一步,眼里神色闪烁。我似乎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温度。

“一位姑娘?”

他是如此出众的少年,即使站在熙攘拥挤的人群中也依旧绽放着无法遮掩的耀眼光芒。他谈吐出众,文采风流。即使除去所有,即使只是那个挺拔玉立的背影,就足够让许多女子芳心暗许。

可见扈国果然很重视这次联姻。

不过尉迟昭逃走时虽然留下了玉玺,却带走了相当于另一块玉玺的镇国之宝——血灵水镜。

“既是要赶路,那就越简便越好,这辆车坐我们两个足够了的。”祁慕萧见我盯着马车皱眉,淡淡地笑着说。

我对自己这个超级业余的会计工作成果很没底,对着祁慕萧这个擅长理财的“资深”生意人更是突然不敢把东西给他看了,就怕万一做得比原来的还糟糕被他笑话。一时踌躇,我手上继续按摩,嘴里却转开话题——

“咦?泡茶?”青桃有些诧异,瞪着大眼睛问我。这个世界似乎还没有人想到泡花茶,绝大多数是用茶叶泡茶,最多也就有个菊花茶,这让喜爱喝花茶的我极为郁闷。

祁慕萧今天依旧是一袭白衣,纯净无瑕没有其他的颜色,却更显得他一副翩翩公子的风流姿态。他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我走近,唇边勾着一抹微笑,眼神温柔似水。

他肯定是以为我帮他解了春药已经不是清白之身,再加上在临德又帮他做人工呼吸,所以打算要对我负责吧。我想起他以前说要报恩时眼里认真的神情,还有这一路上对我的照顾,越发肯定了这个推测。

那人后来甚至提出要带司徒瑶离开。沉浸在对方浓情蜜意中的司徒瑶想都没想,立刻答应了,老爷子怎么劝怎么拦都没有用,急得是焦头烂额。

“瑶儿一晚上都没睡?”祁慕萧看着我问,脸上苍白未退,声音沙哑疲惫。

这几天一直都没能好好洗个澡,浑身上下都难受得要命,再不让我洗洗我就要疯掉了。

突然我在画面里找到了熟悉的面孔,先是漠云和我。一个房间里,我坐在椅子上,而漠云则俯下身用手撑住椅子扶手,把我圈在中间,似乎在说话……这是在干什么?我还想继续往下看,画面却消失,换成了老爷子,只看到他的脸,虽看起来苍老虚弱,但仿佛睡得很沉,安详宁静……接下来是小朗,他正和一个相貌俏丽的小女孩在一个宽敞的庭院里嬉闹,笑得很开心……之后还有南宫离的,惠普方丈的,鸿妍的……画面纷纷一闪而逝,终于又渐渐被陌生的人和物代替。

如此难得的赚钱好日子,各大酒楼里当然也是人满为患,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两个空位,刚坐下来松口气想吃饭,旁边传来粗声粗气地谈话声——

昏暗中我看不清祁慕萧的表情,却仍然垂下眼,心里有些发虚。我虽然没有骗过他,但却一直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虽是为了自己而谨慎,可这对他,是不是有些不公平……我想解释,想道歉,可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低头无语。

我刚刚是不是又睡着了啊……再次睁开眼,发现外面的光好像暗了一些,祁慕萧正抱着我靠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昨天下午就在车上睡着了,没吃上晚饭,午饭又因为南宫离的一番话没吃好,我现在是饥肠辘辘饿得前胸贴后背。

我们没有从前门出去,而是走的后门。那个前厅我是说什么也不愿去了的。

“不好。”某人厚颜无耻的又贴过来,“月儿没有瑶儿好听。”

曲音才结束,红袖推门进来,微笑如暖风:“玖月又在教人弹琴了?”

前厅里变得静悄悄的,周围的人都在一旁看着,姑娘们知道我的身份,却没人敢上来帮忙。再看他穿得不差,这头肥猪应该是永安城里有些权势的人物吧。

老爷子曾和我说过,为先知者,既能知天下事,就要有能辨天下事的能力。何事可说,何事不可说,对何人可说,对何人不可说,都要靠自己来判断,稍有差池或是一时失口,都有可能造成完全不同的结果,更有甚者会改变无数人将来的命运。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黑衣。这算什么?黑白双煞?黑白无常?黑白配?……打住,再想就不对味儿了……

走进村子,祁慕萧一边寻找合适投宿的人家一边又在心里思量,若瑶到底是把南宫离当朋友还是其它他不清楚,不过他可以肯定南宫离是很着紧若瑶的。只不过南宫离一直讲究礼节,对这些男女之事肯定看得极重,而且又涉世未深,突然让他碰上这样的事,还是他在意的女子,怕他也是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是好,控制不了情绪也是正常。

祁慕萧眉毛一挑,又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我,笑意滟涟。

眼神是挺凶的,不过没有实际行动那可就没什么威胁性了。我凉凉地扔给她一句话——

那人似乎是观察了我一会儿,没有说话,却抬脚向我走过来。我眯着眼,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只是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

可是车里太闷热,我没坐稳一会儿便又打开窗探头出去吹风。

傻傻望了你一晚怎麼看都不觉烦

我有些感动,心里暖暖的。这就是医者父母心吧,我又想起沧州的那个老郎中和德仁堂里的那个和善的名医,他们都是好人呢。

我又转而看向南宫离,还好,他睁着眼。南宫离:……

那温润陌生的声音不缓不急,让我不禁想起现代医院里那些面无表情的医生。

“姑娘以后可愿意留在我寺?”

如鲜血一般触目惊心的红。透明的那一半上也爬有几条细细的红丝,在白色莹光的映衬下格外诡秘妖异。

“大师,这些家师都已经和若瑶说过,若瑶也清楚其中凶险。”我想了一会儿,对方丈诚恳的说——

“你不喜欢留在丞相府?我还以为你这段时间过得很开心。”

啊——我在想什么,把这个念头扔掉,扔掉!!

“反正漠云肯定是喜欢你的,我都没见过他对其他哪个女子有这样的态度……难道你不喜欢他?我哥哥条件很好的啊,肯定配得上你了。”

“是。”漠云站起来垂手恭敬的回答。

的确是我十五岁时的五官相貌,虽然额上还留有些许瘀青,可仍然比原本的自己美丽不知多少倍。果然化妆品是会变魔术的。

“汪叔叔,谢谢您……要是待会儿他们让我进去了,您就先回德仁堂吧。我这儿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折腾不清楚,我担心哥哥没人照应……”

“哪里的话,你哥哥的伤这么重,李郎中只来得及处理了大伤口,还有些小伤没顾上,我家这几瓶金创药效果不错,就给你带过来了,你一会儿给你哥哥把药上了。”

唉,才下山就扔这么个重磅炸弹过来,老天爷你听了我的抱怨还真是待我不薄啊……穿越剧情的确是和其他穿越同仁的相当与众不同捏……拖着昏迷的男子,我一边在心里感叹世态炎凉一边以蜗牛的速度向前方“冲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