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整理好的资料轻手轻脚的绕到祁慕萧背后,又把纸张账本都放到一旁的椅子上,这家伙居然都专心得都没有发现,估计是整个掉账本里去了。

而且经过这几天的适应后,我已经基本能自如的控制预知事物的能力。虽然还处在“调试期”,有时候会不稳定,知道的范围也仍然没有扩大,但至少不再是被动接受信息。就像是训练有素的侍从,我想知道的时候可以获得信息,不想知道的时候不会突然跑到我脑子里吓我一跳。

“哪里,这可是靠了青桃姐姐的一双巧手呢。”我亦真诚地谢她。能做祁慕萧的贴身婢女,肯定是要有些真才实学的,不仅起居上把我照顾得十分妥贴,针线女红、妆饰打扮都十分拿手。

我正看得出神,听到问题下意识就做出了回答——

三十多年前,老爷子和师妹司徒瑶在被他们的师父司徒璨带上灵山三年后,便奉师命下山游历以增长见识。

昨晚我一确定了自己的能力就在脑中搜寻老爷子和小朗的下落。

除了那个碗和那把椅子,我这两天还时不时地预知到一些无关紧要的大小事情,虽然只是些零碎的信息,可比起之前也是有极大进步。这能不能算是因祸得福?

模糊的思维中只觉得自己全身发烫,头晕乎乎的,却没有一丝汗意,浑身软得找不到一丝力气。

祁慕萧说先去逛逛街,吃了饭就直接去看竞舟赛。

祁慕萧见状轻轻拍着我后背,理了理我凌乱的头发,轻吻在我耳边:“不怕,已经没事了。”

“谁让瑶儿昨天喝了这么多酒的,睡得像猪一样,现在才醒。”

想了想又是无奈,担心又能怎么样,我自己都还要靠别人照顾,又如何去寻他?

我闻言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搞什么啊,穿成这样还怎么逛街?我都要不会走路了。”伸手就要把面纱扯下来,却被祁慕萧眼疾手快的拦住。

我立刻惊恐无比地抱住脑袋:“我的姑奶奶们,今晚上放过我不行吗,明天再给你们写诗,我还没想好呢。”没看到我门上贴的“谢绝探视”吗……

看着绿衣皱起来的俏脸,我突然又想起那首念奴娇。我曾经弹给鸿妍听过,旋律还熟悉,绿衣的声音正合适,曲调歌词也都还算靠普,那个什么李公子应该没听过了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人用力抓住了。

“万人景仰怎么样?能卜知世事又怎么样?我倒觉得不过是徒增烦恼,毫无意义。”

我在心里不满地嚎叫,低下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早上听到南宫离紧张寻她的声音,祁慕萧突然想试试南宫离。看了看睡在火堆另一边的若瑶,他思索了一会儿,便过去把若瑶抱到怀里……

“谁说解了药就是你的人的?”我挑衅似的看着他,心里大喊一句——

当我郁闷地发现这一点时,已经晚了。祁慕萧一脸坏笑看好戏的样子看着我,而那个红衣泼辣女已经向我爆发了——

自己是个超级大路痴,在灵山时都不敢一个人乱走,现在居然一个人钻进林子里。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啊……网络歌曲都白听了吗,犯这种低级错误,是不是刚才洗澡脑子进水了……

南宫离无奈地看着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坐进了马车。我朝他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

过了一会儿停下来休息,却看见南宫离坐在我对面,脸上有悲凄之色。见我停下来,他才缓缓地问道:“若瑶弹的什么曲子?怎如此凄凉?”

“哦,一颗是原来的补血养气的药,还有一颗是治姑娘眼疾的。”南宫离温和地解释。

“别闹了,快喝,冷了更加苦。”语气威严不容抗拒。

我醒了!就是睁不开眼睛……我在心里大叫,身子却还是完全不能动弹。

还记得那天我和惠普说要补血时他一脸为难的样子。

镜子?我正疑惑,目光却又被放在“石头”上的东西吸引住——

“你师父?!”

这种时候保持沉默的话不是表示害羞就是表示默认,我虽然脑子里乱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想到这还是不得不发出声音——

不过没想到她切磋的是剑,我听漠云说她剑术不怎么样的。她打的什么算盘?

我说得有些结结巴巴,之前鸿妍和我聊天时就常常有意无意的把我和漠云扯到一块儿,我还以为她是对自己哥哥比较崇拜所以才老把漠云挂在嘴边,却不知道她竟是这么理解的。

“好!”丞相看着我爽朗大笑,“不愧是先知老先生的孙女。”

可是,镜中的这个女子……是我?

男子显然有些尴尬,眼神变得闪烁。我也觉得这话说得不太合适,闭了嘴不再出声,把他扶进大堂里。

“你哥哥怎么样了?我给他送了饭菜和药来。”

小心的移开身子,我看着那个还在沉睡的男子,突然映入眼中的一片刺眼的殷红把我吓了一大跳,他整件衣服上深深浅浅的染了大块大块的血迹,基本上已经可以用“倒在血泊”中来形容了。

没有反应。

在这里度过的三年时光,以前没有在意,可如今要离开了,心里却是如此强烈的怀念和不舍。眼前这个瘦削的老人,我早已经把他当作自己的爷爷了吧。

老爷子没理会我心里的咕咕唧唧,见我点头,他接着又问:“我本来不想让你下山,可是……还记得我曾和你说过的血灵珠?”

倒是我看他少言少语,经常找机会开开玩笑“欺负”他,比如说些冷笑话练练唐僧功什么的。看他一脸憋得通红却又说不出话的样子我就忍不住乐。

“这诗倒是说出雄心壮志的意味来了。若瑶总是在给我惊喜,为何你如此与众不同呢?我实在是很好奇。”漠云似乎还在纠结于这首诗,眼里探究之色愈发浓重。

似乎刚有人想要出声阻止,却只听那人惊呼一声,随后隔壁传来一声肉与地激情碰撞的巨响,漠云只感到脚下的地板在震动。

若瑶似乎是一惊,抬起头迷茫地望向自己的方向,眯着眼好一会儿才辨认出他来,立刻抱着一堆木板站起来,好像有些手足无措——

“小朗看好了哦,要是三遍都说不对,一样要洗衣服。”

侯门一入深如海,

帅哥迷晕了不是,古代谁和你行握手礼啊……

我静下心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个念头,张口说道——

“……老爷子,您不觉得您的动作做得很像猴拳吗?”

“姐姐?怎么一个月不见又多了个姐姐?”胖姨不解的喃喃道,想了一会儿一拍手掌恍然大悟——

还是睡意朦胧,小脸红扑扑的,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

难道我的面部表情表现得这么明显?也不至于知道得这么清楚吧……

我想转头,脖子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可千万别断了……我心里祈祷着,不敢再乱动,余光打量着周围。

“快12点了,就是正午吧?前面有个小镇,我们到那里歇歇,吃过午饭再赶路。”祁慕萧扫了一眼我的手表,转头对赶车的车夫说。

我实在佩服祁慕萧的学习能力,昨天才和他说了现代的计时方法,今天他就已经没有障碍地看懂时间了,哪像我,到这混了这么久,卯时酉时的还是完全分不清楚。

“瑶儿的家乡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如果可以,一定要去那里看看。”祁慕萧靠在马车里无限期待地发着感慨。

我不禁失笑,怎么个个都想去啊,是我的宣传工作做得太成功了吗?

“你可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了,小朗想去,漠云想去,阿离也感兴趣,再加上你,我直接组个旅游团回去好了。”

不过,要是真的能回去,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