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长眠着一个老爷子不能忘怀的人——司徒瑶。

完全没有料想到,一夜之间,我竟恢复了比原来更加强的预知能力。虽然范围仍有限制,但和以前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突然有一个幻觉,好像我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我的先知能力好像有恢复的迹象。

躺在干燥柔软的床上,一直紧张着的身子立刻放松下来,胸口处之前好像已经消失了的疼痛感又阵阵袭来,然而我此时疲倦至极,在疼痛中仍然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我猛地眨眼睛,不让涌起的眼泪泛滥,余光却感觉好像旁边有人。闭上眼调整了一下呼吸,我转过头:“还要过多久才去啊?”

祁慕萧抱着我一阵飞奔,甩掉了身后追赶的侍卫后便闪进路旁的小树林里。

我身上软得眼皮都不想抬,身上有些热,额头都出汗了。我扭头在靠着的东西上蹭了蹭,嘴里模糊不清的嘟囔:“头疼死了……”

窗外传来夏末秋蝉断断续续的鸣叫,衬出周围一片静谧。应该已经过了三更吧……

走下楼,看到祁慕萧正在后院里等我,见我走过去,他展颜朝我一笑。明媚的阳光下他的笑容灿若春花耀过星辰,一时间仿佛天地都为之失色,我不禁看得有些恍惚,脚步微微一滞。

身后有敲门声,随后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而入。

我也很为难,想帮却帮不上。在现代听的多数是流行音乐,完整的古筝曲,除了那首琵琶曲外,我只记得春江花月夜的旋律,还是被语文老师上课“熏陶”出来的。

虽然是白天,前厅里还是一如既往的人声鼎沸,人头攒动。我眯着眼睛望了半天,怎么都看不到祁慕萧的身影,他不会是到哪个姑娘房里风流去了吧……想想刚才那个小丫头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越发肯定了这种想法。

“司命先知可是普天之下人人崇拜尊敬的智者,能卜知过往和未来,尽晓天下万事,瑶儿竟然觉得没意思吗?”

他果然更加适合这两种颜色。潇洒文雅的白衣完美地衬托出了他翩翩公子花心大少的本来面目,而深沉稳重的黑衣则越发勾勒出他洒脱不羁的邪魅气质。两个完全极端的颜色放在他身上却都合适得挑不出瑕疵。

她伶牙俐齿把那个纠缠不清的女人噎得说不话,她在混战中还能发呆害他虚惊一场,她简单又狠毒的一脚踢中对方的要害,她要他不互相打听各自的“隐私”……这个小丫头实在是有些意思。

“你都帮我解了春药了,难道还不是我的人?”祁慕萧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坏坏笑着。

我一把推开他,看着他咬牙道:“不要!”

女人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很容易被美丽的外表迷昏头脑。

“外面日光太烈,公子还是到车里休息吧,外面有我们照看就行了。”

想着以后要应对那些趋炎附势满脑子权势利益的丑恶嘴脸,我忍不住心里烦乱。以后我该怎么办啊……

我有些为难的看着那两颗“浓缩”药丸,不知道怎么拒绝,这药形状变了味道还是一样的嘛……可好歹人家忙活了几天专门帮我做了药丸,再看南宫离一派温润和气的样子,和他又没这么熟,怎么也不好跟他发脾气闹别扭。

“我就喝红枣粥补……”我不死心的抗议。

“血暂时是止住了,但不知会不会像前两天那样复发……若不是老先生提前告诉家父消息,晚辈也不能如此及时地赶到。这灵药虽能缓住伤情,但司徒姑娘已经昏睡两天,今天若再不清醒,怕是……”

“司徒姑娘又在补血了?”在我正怔懵发呆时,惠普微笑着走进院子。

随着距离的缩短,我渐渐看清楚,发出那团亮光的原来是一块不太规则的像石头一样的东西。

见我一脸惊讶和迷惑,似乎是知道我的疑惑所在,惠普又补充了一句,“就是令师的师妹。”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我耳边喃喃地说:“留在这里……好吗?”

而听小朗说漠云是知道鸿妍这么称呼我的,他如此遵守礼法的封建大少爷,知道了居然也不出言阻止?宠老妹宠过头了吧……

我惊得双目圆瞪,嘴巴估计也能塞鸡蛋了。她是从哪个地方揣测出这么一条花边八卦的?震撼力度也太大了吧……

人家千里迢迢的把我接过来,一路上照顾有加,我却又是要救人又是玩失踪的,把一大群侍卫折腾得够呛,我这个客人当得也太不安分了……

我睁开瞌睡的眼睛,一面大铜镜近近的摆在我面前。

普通劫匪有那么厉害的功夫吗?连丞相府的侍卫都不能立刻拿下。还有……

那男子继续眨眨眼,仿佛很无奈的样子,却又不失玩笑戏谑之色,我看的无语,正要开口问他想吃什么,门外有人敲门。

腰上松松地环着一双手,满是鲜血?

伤得好重……我看着眼前这个男子,有些犯难,不知该怎么办。

紧张、兴奋、期待、害怕……但是最强烈的,却是不舍。

不等我说话,他却又叹了口气说道:“你到这里已经三年了。”

陆荣和漠云同岁,还是漠云小时候的侍读,大概是因为练武的缘故,他显得比漠云年长几岁。其实他长得也不差,还挺有男人味的,只不过老是跟在漠云身边,还永远一身黑衣,彻底被漠云的风采所掩盖,完全没有出头之日,只能忠实地充当绿叶。

“好一句‘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气概豪迈有力,让人心生豪情壮志。若不是亲见,我绝不相信这是女子所做。”

“哎哟!”

见若瑶劈完了木板,弯腰开始收拾地上散落的残木,漠云觉得她大概是练完了,与其自己这么被她看到尴尬,还不如自己主动打招呼更好,想到这,漠云便张口叫道——

坐在灵潭边的树荫下,我研究着这回该念什么诗。其实这样一句一句的念诗我也挺无聊的。能用唱的就好了,反正口型是差不多的,也算是自娱自乐了……

公子王孙逐后尘,

老爷子则立刻两眼放光地冲到我面前,激动得语无伦次:“丫头啊,我就知道你不会让老爷子失望……为师我……果然是转世天灵啊……你怎么算出来的……刚才你可一直在和我下棋啊……”

吧,贴切,两个字叫起来还省事儿。”

…”我张嘴刚想回答,又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要说是老头儿的徒弟吗?

“爷爷?”门口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我扭头望去,是那个叫小朗的小男孩,大概刚睡醒的样子,歪歪斜斜的穿着件外套,黑亮亮的大眼睛里

嗯?嗯?!

亮亮的一片天空,刺得我有些睁不开眼。头顶是层层叠叠的树木……

男子不可置信地摇晃着怀里渐渐冷去的身体,撕心裂肺的哭喊在草原上久久回荡。

漠云?我心里顿了顿,祁慕萧干吗突然问这个?我抬头看他,他只无声的看着我等待答案,眼中有担心有期待。

“我和漠云只是朋友,他曾经在灵山上住过一个月,所以和他比较熟。后来我进京帮老爷子办事,就暂住在丞相府……不过老爷子让我不要和他走得太近。”考虑了一下,我决定实话实说。

祁慕萧听罢似乎松了一口气,眼中神色变得明朗起来。我不由得好奇:“为什么要问这个?”

“没什么。”

祁慕萧没有回答,只是搂紧我把下巴搭在我肩上,低头嗅着我的发丝。难道祁慕萧和漠云之间有什么事?我在脑中搜索了一下,该死的先知能力居然耍大牌玩罢工,祁慕萧又不肯说,我只好暂时放弃。

“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马上就要到庆丰节了,到时带你出去好好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