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泪流满面,不知道说什么。

我苦笑点头,可不是么?我要去找墨让,墨谦也是赞同我去的。而且,今晚我见墨谦的事情,不知能保密多久,夏至可以推干净一切,但我说不得就要被限制自由了,这非我所愿。更何况,我已得到我想要知道的,该去做正事了。

偌大的牢房但还算干净,能感到有凉爽的风从脸旁缓缓流过,牢房内没有异味,反而飘着新换的稻草的香气,混着一点点陈旧木头潮湿的味道,虽不算好闻,倒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这自然有夏至的功劳,说不定还有以往和墨家交好官员不忍他受苦,在暗中打点,让他不那么难过。

我待她在我面前站定,才挽起一个得体的微笑:“夏捕头,别来无恙啊!可还记得我?”

半个月前,蓉城所有墨家商号一夜之间全部关闭,人走楼空。第一天,大家觉得奇怪,静等墨家商会贴出告示解释,究竟是准备全行业整饬,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第二天,第三天,依旧没有任何告示或消息公布,百姓开始感到恐慌,开始流传各种对于墨家一夕之间关店行为的猜测,但大家仍然采取了观望的态度,人人都深信墨家不会倒。

不过我一直以为,这家伙不善言辞,是个实干型人才来着,现在才知我看走了眼。他正用力扯着辔头,和马上那家伙争辩,看起来已经有一会儿了,但却丝毫不见他落了下风,还在一径的滔滔不绝地掉书袋,不由令我对他佩服万分。

南平花着一张小脸,又哭又笑:“小艾!死小艾!你也知道几年不见了!?哼,五年!整整五年!你怎么连半点消息都不知道传回来?”我一边连连认错,是是是,我不对,我不好,一边认命地捋着他后背,一下一下,像抚摸着我家宝马。哎哎,这事儿闹得,我不是自己来找骂的么?

……

我深吸一口气,蹒跚着走上岸,冷风一吹,我不可自抑地抖成个筛糠状,下半身被冻得失去了知觉,我气得咒骂一声,翻包裹把自己裹成个粽子,颤抖着拾起那封信。

不知为什么,在姚总管面前,我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好累,但是我已经很羡慕。南平,你知道么,你现在能够照顾他,日日陪着他,给他做饭,为他收拾屋子,而我连如此卑微的愿望如今也已不能做到。不是不够格,不,如果是一个侍婢,她的贞洁又岂会影响到主人的声名,只是我深知我的欲望,若是离他如此的近,只怕我早已不满足于仅仅为他做这些。

南平点头,拍了拍我的手背,转身走了。

不过这方法似乎有些作用,吴越伸出舌尖,舔了舔落在他嘴唇上的几滴鲜血,然后似乎上瘾了一般,嘴唇贴上我手臂上的伤口,一个劲的吮吸舔舐,很有些欲罢不能的模样。

我有点缓不过神来:“和田即一样的?”疯了似的找女人交合?但,田即不是坚持了几天就死了么?从吴越消失到现在,怎么着也有十几天了,他能坚持到现在?转而一把抓住他,“如果他和田即中的毒一样,你怎么会放心放他一人?他会伤人的吧?他的功夫绝对在田即之上,他怎么就放心把他独自留下?”

墨谦抬眼瞥我一眼,淡淡地笑:“是墨让告诉你,可以这样做的?”

衣服穿好,我转而开始梳理她的头发,一脸遐想:“要投什么样的胎呢?是做女人,还是做男人?女人……呵,女人太苦了,不如来世做个男人。不要大富之家,小门小户足矣,找个心爱的女子,就这么男耕女织,从一而终。多简单,多快活?花妈妈,你说,好不好?”

墨让浑身一震,提气纵起。但见花妈妈不住在空中翻出美丽的姿势,翩翩下落,一切都好像被放慢了几十倍,她好似仙女,但更像是一片美丽的枫叶。

兰放随即递上一盒类似于胭脂的东西,也笑道:“就看你的了,这么别致的东西,可要小心谨慎些,别糟蹋了这一身胜雪肌肤才好!”

但是这信念,就要在一夕之间改变了。

“小艾,带我进到你的记忆中,带我去找十岁的你。”

我抓紧墨让的手臂:“停下。”

南平悻悻道:“今天就走。”深吸一口气,又似不情愿地说,“厨房里有包好的包子,是你最喜欢的芸豆猪肉馅,都用冰镇着,能保五天左右新鲜,想吃就蒸上一屉。米面和各种食材都是齐全的,你若是想自己做的话也很方便,各间屋子都已经打扫过一遍了,你自己一个人,小心些……”

我点点头:“很好,多谢莫公子记挂。”是啊,原本一切都可以很好。

南平抚着我的后背,一下一下,好似在抚摸一只暴躁的猫:“难道就没有什么人,是可以保护花妈妈,且不令人注意的么?她难道没什么……抱歉,没什么……恩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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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立刻就冷了下去,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他是相信花妈妈与这案子有关的。没错,事实摆在眼前,无论那人有什么目的,花妈妈必然是中间很重要的一环,她也许知道三人曾做过什么,她也许知道那人是谁,也许……她还知道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人想要我们去询问花妈妈,去调查花妈妈,去挖掘她的秘密,去把她拉入这个泥沼。但——她是我的花妈妈啊!这案情这样的扑朔迷离,那人所表露出来的是这样的神秘莫测,冷血无情,我怎敢贸然将她拖进这案子里?无论她做过什么也好,她知道什么也好,她始终是我的花妈妈,是护我爱我,却总是嘴硬不肯承认的花妈妈。

我以手加额,天,不要告诉我,田即的死和刘速兰放的死不是同一个人做的?

我抽抽搭搭地哭得更加厉害,回家,我要跟墨让回家。

他也似乎确实是看不真切的,他的双眼被额头不断滴下的鲜血糊住了半边,通红的眸子不时向上翻动,像是想看得更清楚些。但显然没什么用,他怒吼一声,一只手臂护住脸庞,另一只手胡乱挥抓,似是想抓住什么。

该死的夏至,这个急性子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叫小杜来传话,却连什么事情都没交待清楚,人家也只能一问三不知地摇头,只会说捕头看起来精神不佳,情绪紧张,怕是真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

我也皱了皱眉,吴越,你把花都毒死了,只是为了不再想起她么?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再从南平的

感情这东西,发生了就发生了,没什么理由,你想归咎于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都随你便,王子爱上灰姑娘,公主爱上青蛙,米迦勒爱上路西法。但若要说到长相守,却非门当户对不可,那样长长的年月才不会无聊,才不会委屈。不然,就必然会有人痛苦。但偏偏还有许多人不知死活,硬要去走这座长长独木桥。当然,不是没有人成功地过去,但是更多的人摔死了。

是,我知道他与夏至没什么,但是这样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好似连周身的空气都要闪着粉红色的光芒,好似两人身后闪烁着四个金光璀璨的大字——“金童玉女”。我知道我幼稚,我的心思太可笑了,我想要他只对我一个人好,我想要他只看得到我一个人。这种想法,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脑子里?我发烧了吧?

夏至似笑非笑地睨一眼老郑,后者配合地拱手:“夏捕头,这小厮可能是在逃杀人犯江某的同伙,捕快秉公捉拿他时他拒不从命,我们只得将他砍伤。”靠靠,这瞎话真是,熟练得张口就来啊,如何写报告都想好了。我与南平对望一眼,无语望天,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他们只是在合法办案,只是办案。

小鹿同学激烈地反抗了一阵,估计也是受不住热腾腾飘着香气和花瓣的洗澡水的诱惑,半推半就地从了我了。

外面的世界依旧精彩,花儿艳草儿翠,小鸟吱喳叫,樵夫在鬼叫。咳,也不怪樵夫扯着嗓子叫,漫山遍野地砍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总是很远,不叫唤,另一个也听不见。

墨让瞥我一眼,转身向着对面路边卖炊饼的老伯,和声问道:“老伯,可知道这竹间阁出了什么事么?”

墨让回来时,我正蜷在火边画圈圈,他极自然地拉起我的手,快乐地埋怨:“刚好些就不老实,土多脏啊,快去洗手。”

啊,好累,好困,我想睡觉。

为了抑制我的痉挛,墨让的四肢紧紧压着我的,虽然我看不到,但仍能想象,他像黑色的猎豹一样伏在我身上,威风凛凛中透着神秘的性感。而我则像濒死的羚羊,因为失血过多而抽搐,肚皮翻白颈动脉撕裂毛发凌乱一片血污一片狼藉。

墨让回我一个温暖的笑,双臂环住我,他的体温稍高,暖暖的烘着我的背,让我胀痛

原文挪至作者有话说

墨让脸上表情瞬间凝结,连忙转身,双肩又剧烈耸动了两下,想是又干呕了。快快走了几步,没有回头,待到已走得远远的,还是用后背冲着我。

里面竟然是白花花的一具尸体,我与墨让面面相觑,惊呼出声:“是他?!”

墨让低着头,用他肩膀挡住我视线,二话不说,猛地抽出那支铁片来。靠靠靠,虽然身上麻得感受不到啥痛苦,但没了痛感的干扰,这铁片在我的肌肉我的脂肪上凉凉的摩擦最后被我的皮层挽留的触感令我头皮发麻,所有的寒毛起立,然后直直的缩回毛孔里,后悔自己曾经生长在这个世界上。娘的,真恐怖。

再翻个白眼,大佬,您真是打一巴掌再给个糖豆吃,可这巴掌太疼,这糖豆太有威胁性,其威力简直可以媲美糖衣炮弹,不过这炮口是对向您自己的。不是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如果这位墨公子接了巨子之位,来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呢?老人家,您从哪得来的自信,认为他一定会服您的管,认为他一定对您百依百顺绝无违抗,还敢把巨子之位马上传给一个对您心怀愤恨的狂才?

综上,广陵子不过是唐门的长老,他能教墨谢些什么?还教了这神童十年之久?

抽了墨让手中的棒子,小心翼翼地跑去阵眼,括弧,这阵眼还真是好找,您冲哪个方向跑,都会跑向阵眼,于是这阵眼就像那啥,咱就是冲着那啥去的苍蝇,括弧完毕。仔细看了下阵眼周围的地上和墙上,没洞洞,没缝缝,也就是说咱捅了那八角铁后被袭击的可能性比较小。不由稍稍放心了些,伸直胳膊离了老远,狠狠把铁棒冲那八角铁一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