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动了动,抓住了我摸象的手,温暖干燥的大手里,我的爪子又湿又冷,蜷成一团。连忙低头闭眼,身子蜷起做鸵鸟状。墨让低低的笑,胸腔震动,震得我心跳加快,简直就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了。墨让笑着问我:“醒了么?觉得怎么样?感觉还好么?”

当然记得,本以为我是多不容易做成了这笔交易,谁知道是找蛇头骗我偷渡来着,完全没有技术难度的动作,人家当打了个喷嚏般简单。哼,当时还以为你蠢,谁知你竟是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我才是真的蠢!想到这,我不由眉头一皱。——靠靠,早知道不做任何动作了,竟然牵动眉头这样一个小动作也让我大半个脸都发酸,我的肌肉啊,你们不用这么玩我吧?

墨让在唤我:“小艾,小艾,张嘴,把药喝了。”

不光两人姿势,连这画也有几分古怪。咱虽然没有学过画,但在花妈妈身边耳濡目染,也是知道些个基本的知识的。两人身形都用粗墨线勾勒,那是正常,可连床顶那两簇流苏都用粗线,这便有些奇怪了,同样是床的部分,床面却是用的极细极淡的墨线,这流苏也就随着那俩人一起生生挤进人视线,而忽略了其他的细线部分。

小小声说,卡会优先给长评送分,然后按字数多少优先送分那个,字数多,看得也多些嘛……送一分还不如不送不是?……

看我拿着棉线手舞足蹈的,墨让忙噔噔倒退几步,隔了老远指点我:“你仔细看,我家的棉线,比别家的要韧,也比别家的要细,织成的布每方经纬线的数量也比别家的多一半多,着色牢,不易烂,比别家要轻软结实,摸着也特别的柔顺。”

我碰碰他:“会不会有第二块石头滚出来?”两块甚至更多块圆石在甬道内来回碰撞,碾压破坏一切,不确定的轨迹,不确定的破坏力,想想就令人心惊。这也是我能想到的在这样粗细不一道路曲折的甬道中出现滚石的唯一合理的解释。

当我再睁眼时,发现是墨让紧紧抱着我,不对,是勒着我,咆哮:“你是傻子么?你这个笨蛋,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想死么?”

俄?开始还能忍得住,怎的在最关键时反而露了破绽?恩,见到唐绡本人时,墨谢必然也是要陪同的——名义上,他是他师父,实际上,他是他情人。不论怎样,他都会陪同。而墨老爷竟在墨谢面前眼现杀机,连六岁的墨让也看得出来,那他必然是认为唐绡不得不杀。理由?红颜祸水么?还是从墨谢当时的表现觉得,墨谢已离不开他?

哦,墨。好家伙,穹顶上群星闪闪,地上火光点点,篆体的墨字似个古朴的纹样,先是橙色的,后来变成了蓝色,幽幽燃烧着。除了这些,一切都隐入了黑暗,透着股神秘庄严。

哦,原来是八卦阵。

“后来,一个叫瑶瑶的女飞贼闯进了他的生活。她本来是到无月小筑偷东西的,最后却决定来偷他的心。她屡屡来打扰吴越,叫嚣着要跟他比试,她笑嘻嘻的作弄他安慰他,甚至曾下药绑架他,只为了带他去山顶看星星。”

南平兀自不喜,一味的絮絮叨叨,埋怨夏至便不该将事情说给我听云云,声音越来越高,夏至一脸的哀求,一反常态的轻声低语,不时安抚几句,令南平压低声音。

继续梦呓:“不知道味道是不是很像肉末炒饭呢?”

墨让转头,要看我脸色,咱只好把咱的大头转来转去,躲开他的审视。这场景怎么就那么奇怪呢,皇历说得没错,果然是诸事不宜!墨让笑:“生气了?莫气莫气,哎呀,今天来是想让你帮我认一个人的,你不能不帮我啊!”

无良老大继续展示他的优雅,优雅地拍了南平一巴掌:“臭小子,教你十来年了也没个长进,我且问你,若是他死了,最大的受益人是谁?”

点头:“蓝哥儿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没错,咱洗白了。咱不知哥儿们怎么说,是不是也有条规矩,是脱籍避三丈来着?”谁都不愿旧事被人当街翻出来,因此在街上看到脱籍的同行,按规矩要避开三丈远,才算是明事理。

戴上手套,翻开那人眼皮:“自人死后约二个时辰,瞳孔开始发白,眼球发干,四个时辰后,瞳孔渐渐浑浊,具体的判断,还需多看多加对比。从这人瞳孔浑浊程度来看,此人已死了五个时辰左右,此时是辰末1,那么,此人大概是昨晚二更的时候死的。”

咱每日除了继续跟着南平和吴越学些验尸上的技巧,还略涉及了些奇门遁甲方面的知识,毕竟无月小筑处处是吴越心血来潮搞出来的机关,不学着点,还真挺难立足的。饶是如此,咱头三天还是四处碰箭,被什么奇奇怪怪的机关放出来的啥啥追着到处跑的事情经常发生。吴越也常看着我猥琐的跑步姿势叹息,惋惜我过了练武的最好时机,只能学些个强身健体的功夫,连轻功都学不利落。咱也笑,说好事哪能都被咱占全了?学些个功夫延年益寿也不错。

三人的衣衫似乎都极脆弱,拉扯间,他们很快裸裎相对,女人的身子被一前一后两个男人牢牢箍住,头扭过来冲着我哀哀的哭:“小艾,救我!”

横竖大小不一的按键组成了迷宫一般的表盘,上方一根铁管中坠了三颗钢珠,边上有一根木柄,扳下手柄,第一颗小球被放出,骨碌碌在几块按键上弹射一番,落入了下方洞中。

抬头看天,残月如同身边这位活宝,死气白赖地趴在西边山头:“寅时了吧!”

点头:“没错,就是过来拐弯抹角地查失踪姐儿的那三个。”

墨让一脸愕然,我也不能幸免,两人并排站在门前,满脑袋的问号,只差掐自己一下,问一句,莫不是做梦?只是片刻之后,我心里一突:难道?……

墨让瞥我一眼,转身向着对面路边卖炊饼的老伯,和声问道:“老伯,可知道这竹间阁出了什么事么?”

那老伯看看我们,也是一脸惊讶:“几位莫不是才到京城?这竹间阁前一阵子卖出的酒令到半个城的郎中忙个不停,各家拉肚子的不计其数。那两个晚上那个热闹啊!大半个蓉城都是灯火辉煌。拉肚子虽是小事,可架不住人多啊!这竹间阁虽是老字号,和官府也熟络,可连半数的公差都着了道,京畿大人这才下决心彻查。后来才知是竹间阁的制酒流程不净,已经封了这楼,老板也下狱了,说是要悉数赔偿各家的医药费才出的来,钱对这方老板倒是小意思,可中间要核对中毒各家的名单,没的消磨个十天半月的。这竹间阁的风光,怕是从此不再了。”

靠,这么大的事,我竟然没有亲身经历?我躲在墨让身后,嘴角忍不住勾上去,又慌忙拉下来。小乞儿,有你的,干得漂亮!

墨让回头,似笑非笑地盯着我半晌,终究没说什么,摆摆手换了间酒家作罢。他这反应倒叫我心虚,赞成也好反对也罢,您好歹回个话儿来啊!

回程的路上,墨让一直维持着蒙娜丽莎的微笑,对我费劲心思寻找的话题,既不附和,也不反驳,直接给我哼哼哈哈地来了个冷处理,眼看离无月小筑越来越近,我终于忍不住,抢过他手中缰绳勒住马,跳下马叉腰问他:“墨让,你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墨让依旧是莫测的表情:“你可有什么对我说?”

糟,看他这个样子,大概是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我不如还是坦白从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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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取宽大处理吧!可咱心里不觉得有做错,明知要软化态度,还是忍不住头一扬:“没错,是我教小乞儿晚上趁没人,爬到后院在他们的酒槽里洗了洗脚。”

墨让听我承认,面上一冷,也跳下马来,盯着我:“你难道一点没觉得自己有错?”

我冷笑:“我为什么有错?要说有错,莫非是我说错了话?呵,那老板不过是因为和刘速发生了些口角,就明里暗里的暗示我们刘速可能杀人。若是小杜小冯糊涂一点,连复查都省了,就按他说的为刘速定了罪,那么他的罪过是否要比我的大?若说食物中毒,不过是拉拉肚子而已,有谁因此一病不起了么?跟人命比起来,孰轻孰重?刘速是他的朋友吧?就为了一场口角,将朋友往死路上推,他这样的心思,难道当不得龌龊二字?我可能是做得过了些,但我教训他总没错吧?看那卖炊饼的老伯,说起来不也是嘴角上扬,面上藏不住的幸灾乐祸?由此可见他平时作为!”他既然想玩阴的,我便奉陪。反正我自小玩的旁门左道不比他少。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墨让皱眉:“小艾,我知你看不惯那竹间阁的老板,不过他祖上传下来的金字招牌,就这样被你生生毁了,连带着半个京城鸡飞狗跳,这样,可是值得?”

我撇撇嘴,呵,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本来就是我们这些小人物的哲学。

又没出人命,不过是拉肚子而已,就当排毒养颜了呗。

再说,你怎么知道那老板没在酒里做些兑水什么的手脚?我不过是让他提前落水而已!若是他家的酒的确好,相信不久就会东山再起。

墨让微俯了身子,与我对视:“小艾,你这块好铁,已快被打成一把好剑。但,宝剑不应轻易示人。”

我后退一步,斜着眼看着他冷笑,怎么,大爷您感情是要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么?

我有什么能力?我不过是有点小聪明,做事不择手段,不顾他人权益,道德底线低!

没错,我就是听不得他说我不好,他只要一皱眉,我心里就酸得要死,于是只好竖起身上的硬毛,针锋相对地顶回去,才能护住我柔软的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