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一笑,正要走,伴随着一阵儿风自身后吹过来,就听得身后一声儿讽笑,然后是清清冷冷的声音,道:“苏苏表妹真是聪明,一个巴掌一个枣儿的,不必动手,就吓得那丫头再不敢轻易冒犯你,果然高明的很。”

小丫头闻言,自然是高兴的遵命去了!

然后我听到南萧师傅怒:“那我教你的‘花弄影’都让你喂猫了啊?”

我收回软剑,理了理衣衫,随着木南萧往上座走去。

我猜是约莫听说我身手极好,估摸日后再想打我就十分的困难了,心下委实有些不甘心导致的!

我由衷道:“毓秀表姐的花架子,十分的好看!”

我眨一眨眼睛,忽然觉得其实我还是蛮有音乐天赋的,至少我都知道与其听这样的曲子,还不如去睡觉的!

木子冲向着何太尉行礼,一番繁复的礼节,何太尉直接伸手摸摸我的脸颊,笑眯眯的捏了一捏,道:“许时不见,倒是没瘦!”

我微讶的抬头,看见何玉灵尚自举着手,脸上是一副自己都未曾反应过来的表情。

记得以前在湘州老屋的时候,每逢八月十五中秋节,嬷嬷都会去给别人家多洗一个时辰的脏衣服,换取一碗面和一个鸡蛋给我吃。

他喝了几口,瞧我还是站着,问:“说真的,你还疼吗?”

旁边扶着我的丫鬟忍不住瞟了我一眼。

拍拍心口,我实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那位大人建立了这样“深厚的”感情啊!

我想一想,摇摇头:“我不愿意住在太尉府。”

为了避免我的白眼珠子叫这位敬职敬业的太医给翻出来,我悠悠然装作将将醒过来的模样,虚弱的睁开了眼皮子。

“你没看见霍先生接回来表小姐时,大人一眼见着表小姐被打得那样时候的眼神!我在大人身边伺候这样久,也没见着大人这样发怒过一回,砸了手里的杯子径直往丞相府去问罪,连轿子也没等!”

木子冲拂袖而去!

那晚上,我们第一次忘记了回府,就这样天为被、地为床的睡了一夜,直到天明。

木南萧脚一软,瞪了我一眼:“笨蛋,我这是把这个地方分享给你一半了!”

霍老儿望了一眼何太尉,但听得这位美男子轻笑一声儿,终究伸手摸一摸我的脑袋,忍俊不禁。

霍老儿立刻闭嘴退到一边。

今日他换了家常的炭青色袍子,衣襟处绣了一枝横斜的竹枝条,蜿蜒无数的竹叶一路而下,晚风一吹,衣衫鼓起来,倒像是一大片密密匝匝的竹林子!

诧异的抬头,那双眸子的主人近在咫尺,那一张赛过月华千百的俊美面庞,带着深深的迷惑,定定的俯视着我。

就像是白雪遮掩下的乱葬岗,明明是肮脏可怕的,却偏偏掩饰的那样好。

他今日换了一身绣金边云纹的衣服,做工很是繁复精致,腰间竟还带了一柄小剑,衬着他那张永远小大人般不拘言笑的脸,像极了木子冲!

此番那个胖胖的嬷嬷打得十分的卖力!

我才看见院子门外,早已停了青色的轿子,有个花白胡子的老爹爹候在门外。

我默然不语,十分识相的做我的“外人”!

何玉灵闻言气得愈发的厉害,扶着嬷嬷的手都在抖,颤声儿道:“好,极好那你来同我说,这又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木毓秀含了雾气的眸子十分的潋滟,眼圈儿通红的转向自家娘亲,声音哽咽却隐忍着倔强!

“外公将‘碧水仙漪’给了苏英,娘待苏英比阿秀好,这些女儿都是可以不在乎,都可以忍”

“可是娘亲,阿秀才是你的亲身女儿,你却将那‘君明月’当着所有人的面儿给了苏英这个湘州贱民的女儿‘君明月’是你说留给女儿的嫁妆,娘亲这样做,女儿请问娘亲”

晶莹的泪珠缓缓顺着木毓秀俏丽的面庞滑下来,伴随着哽咽的声音跌落:“谁才是娘亲的亲身女儿?”

谁才是娘亲的亲身女儿

谁才是

我忽然觉得脑子有些混混的,脚下轻浮一回,差点儿摔倒!

十分跌相的踉跄了好几步,好在身后就是柱子,故而也没甚丢太大的脸面。

看来日后出门真心要听嬷嬷的话,多穿些衣服,不然经了风,可还真是了不得!

再看何玉灵,却十分的不如我幸运,竟是连嬷嬷都扶不住,要不是身后有木子冲,这一下子只怕就跌的花容失了色!

木子冲微微锁眉,望着怀中的女子,道:“阿秀还是个孩子,怎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就气成这样?”

何玉灵抬眸,瞧见扶着自己的是木子冲,伸手便揪了他的袖子,道:“子冲,你来说阿秀犯了这个错,你要怎么惩罚她,你说?”

木子冲的眉心那道痕愈发的深,似极不耐烦:“小孩子的胡闹,尚且不知道是谁的错,你何时也这般的当真了?”

这话说得极是有深意,我听着,忽然觉得十分的好笑,原来权利真的就是这样好的东西呢!

只要喜欢,就算犯了天大的错,也不过是“胡闹”而已!

若不喜欢,便与你无关,千般罪名还是想扣在你身上,就扣在你身上。

木毓秀闻言,本是无力的倚着木子冲的,此番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撑着木子冲的臂膀自己站起来,向着木毓秀就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