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这里干什么?陈西雅见了我就问,好象这里是他的私家花园,不容别人涉足似的。我笑道,我来捉奸。

从鼋头渚到罗布泊感觉完全是从天堂坠入了地狱。

苗树谷这个自称不深交任何人或陷入任何事,和什么都保持一段距离的家伙在杨炀的红蘑菇面前却原形毕露,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饕餮之徒,直勾勾地盯着那朵鲜艳的红蘑菇,眼睛里差点儿滴出血来,一次又一次地舔着狗舌头,妄想把它据为己有。他一口咬定那红蘑菇是传说中最毒的秋盔袍伞。

我摇摇头说,下午我们一起去踢过球,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哎呀,我这是怎么了,对她说这么多干吗?

是呀,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他摊开双手,一脸无奈地说。聊了一会儿他有点瞌睡了,便朝床上一仰说,昨天晚上没睡好,现在让我眯一会儿吧,你有什么事尽管去做,别管我了。

苗树谷喝得面红耳赤、丑态百出的,见啤酒还多,酒囊已满,正要借刀杀人以求自保,便起酒疯来,冲胡军和杨炀说,你们好不容易相知相识了,真是有缘!来,碰一杯,庆祝庆祝!殷勤地找了个杯子倒满了啤酒双手捧给杨炀。

我靠,掐死他!猪位一拥而上,把老寿星团团围住,拉胳膊的拉胳膊,拖后腿的拖后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头肥猪拿下摆平了。该猪虽然力大无穷,但是寡不敌众,怎么也翻不过身,只得口口声声地求我们开恩。陈西雅顺手牵羊,血洗了他的口袋,搜出两百多块大洋,欣喜若狂地举在手里说,请猪位快点献计献策,研究该怎么把它花出去吧!

我有些泄气,但心有不甘,临走时终于鼓起勇气说,今天晚上八点钟我在图书馆前等你,希望你能赏脸。

过了一会儿我清醒了一点,怔怔地盯着漆黑的空中,让纷乱的思绪在那里寻找归宿。

我------

去你们鼋头渚打牌怎么样?

不知道这种情况能维持多久。

那些山峦、森林、房屋、羊群、人烟都似曾相识,倍感亲切。我恍恍惚惚地觉得自己已经走进了那梦中的山河,成了其中的一部分,永远不可分离、不可缺少的一分子。

男子汉大丈夫老是欺负一个弱女子,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呢?

哪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是谁?我急忙拦住他,以防她把一模一样这个枯燥乏味的词语没完没了地说下去,你在说什么?

肖文石嫣然一笑,把他的问题又抛还给他。陈西雅显山露水成了家常便饭,也不管自己几斤几两,便班门弄斧起来:

急忙住口,刹住舌头下面那个差点冒出来的人称代词,但脸上的表情还是泄露了天机。

咩,就洗洗吧,很舒服的哟。鲜花乱颤,硬要插向牛粪。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参加这一盛典的人中自然没有杜文理和钟冕这两个圣人。杜老大身兼舍长和班长两大要职,日理万机,自然无暇他顾,最好表现不外乎仅作壁上观,不来干涉内政。他身材修长,皮肤黝黑,看上去有些老气横秋,但实际上精力充沛,每天都像蜜蜂一样勤勤恳恳,忙忙碌碌。刚一开学他就加入了学生会,经常在外面公干,不大呆在鼋头渚享艳福。他来自湘西,那个以沈从文闻名的地方,似乎真如其书中所说,淳朴,诚恳,能吃苦,肯耐劳,乃一方水土养育出来的精灵。他非常喜欢书法,业余时间基本上都花费在练字上了。系里学生会的海报也让他包了,每次笔走龙蛇之后依然文质彬彬,温柔敦厚,如此结下的人缘,鼋头渚里其他人均望尘莫及。

陈才子文思敏捷,立即吟道,天涯何处无芳草,窗内色狼窗外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不稀罕。

这些本应属于个人隐私,但我却并不想保密。当然,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显山露水的人。在该沉默的时候我什么都不会说。还在银花河游泳捉鱼的时候我的嘴唇上就长出了许多毛绒绒的东西,敢于一个人潜到最深的水底去,而那些尖嘴猴腮的伙伴们什么也没长却说了许多关于女人的脏话。我只是在心中想想而已。

够了够了,别吵了,睡得正香呢!

那厮盛气凌人地问道,气势汹汹地审视着我,声音和眼光中都带着一种潜在的威胁。我猜想这种人可能就是那号仅仅知道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忽略了整个人类的谬种。

洛神啊,我的洛神!

有,当然有。

噢,李扬来了,你还是去跟他说吧。我冷冷地说,向从那边追过来的赤兔马努了努下巴。苏漓沅眼睛朝那儿一看,她的宝马立即就在那儿站住了。马性十足,十分灵异。

不关他的事,这跟他没关系。她解释道。我鼻子里哼了一声,暗想,这明里的事好解释,当然不关他的事了。可暗地里的事呢,白华那儿该怎么解释?

你------你和肖文石------真的有那回事吗?

我一怔,一股莫名的怒火猛地窜上来,一下子烧焦了什么地方,感觉火辣辣的,痛入骨髓,忍不住大声叫道,是呀,我是和肖文石有那么一回事,你想怎么样?也不管她有什么反应,立即回过身大步流星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