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月太君一眼,眼珠一转就笑着道:“老太君总是这样,一听说有了孙子孙女,就忘了我们这孙媳还有重孙们了,老太君再这样,我就真的恼了。”说着还故意跺一跺脚。秦氏在月太君跟前还有几分体面,月太君这些日子心情大好,也就顺着她,伸手推她一下:“隔辈亲隔辈亲,难道你连这个都不认得?”秦氏虽被月太君推了一下,那身子顺势靠到月太君那里,挽着她的胳膊说:“我自然是认得的,只是总是免不了吃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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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潞只是笑笑,手并没有停,絮好棉花,细细地缝好边,一件小棉袄初具形态。婉潞把衣衫举起看了看,太素了些,又把棉袄放下,笑着问春燕:“你说这上面绣几朵什么花好?”春燕正在倒茶没听到,婉潞已经自言自语地说:“我看就绣腊梅吧,男孩穿这个也不娘气。”

说说笑笑之时,外面有人进来传报宴席已经齐备,请老太君和众位姑奶奶。既有月太君的亲孙女在旁边,孙媳妇自然上前不了奉承,月太君笑容满面,左手牵了思梅,右手拉了思竹,思兰思敏跟在后面,在孙媳妇们的簇拥下走出内室往花厅去。

四太太笑的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此时更是眯成一条缝,楚夫人和她把月太君搀到上面坐好,贺客们也纷纷道喜。今日酒席的主角顿时从婉潞变成了四太太,四太太喜气洋洋,楚夫人未免有点不高兴,不过大家子的媳妇,纵是不高兴那脸上也没现出来,还是在那里奉承着月太君。

马姨娘虽站在那里身子笔直,看着万姨娘脸上的羞赧之色,心头不由泛起一丝得意,再让你仗着生了女儿,太太高看你一眼在我面前得意,你的女儿嫁出去没给侯府长脸,你还不是一样没脸面。

一直垂着门帘的门动了一下,那些说话的人急忙停下口,等着里面的人出来吩咐,走出来的是青瑶,她笑着对外面的人道:“太太吩咐打水上来伺候五姑奶奶洗脸,老太君还要叫一个跟着五姑奶奶来的人进去问话,罗家跟来的人你们带下去款待。lovexs网站9-9-9lovexsc-o-m。”

两母女轻手轻脚地卸了妆,思梅偏要和楚夫人挤一个被窝,两母女头靠头开始说话,思梅突然道:“娘,太子要选妃了。”这消息让快要沉入梦乡的楚夫人醒了过来,话里还有些不相信:“太子今年不过才十二,怎么就要选妃了?”

婉潞没有再说,只是用拳头给她轻轻地捶着,楚夫人自己伤怀一阵,脸上又露出笑容:“我知道了,这几日这些事情还是你管,你五妹妹在旁边协助着,多学学看看就是。”说完楚夫人难免又是一阵伤怀,幽幽叹了一声。

年下虽是应酬时节,连秦氏她们也忙着应酬,但也有人闲着,苏静初生来不爱应酬,只喜欢安静地看书写诗,她上面没有正经婆婆,月太君终是隔了一层,家里也少有人管她,就常来寻婉潞谈谈。

秦氏的声音越来越小,随即就笑了:“不过说闲话罢了,这话也不会传到老太君耳里。”婉潞了然一笑,传不传到月太君耳朵里,秦氏可都讨了好去。

总算事情还没有做绝,若是崔老姨娘不得入祖坟,月太君这母子离心的事算是做到绝了。楚夫人退出去忙这件事去了。

婉潞拍一拍她的肩:“你又何必如此自苦?二伯母宅心仁厚,对你视若己出,异日邱姨娘有个什么,她定会照顾妥当的。”思兰收了收泪,笑道:“说的也是,倒是我想多了。”交情不深,再多说也无益,婉潞又安慰她几句,这才带着度娘出来。

平家子嗣不旺,平家女儿除了婉潞和那位已逝的二老太太,还有两人,一个就是第一代侯爷的女儿,嫁的是当时的潞王,潞王终身只有她一个。

看来今日月太君是不会答应了,楚夫人给叶氏做个眼色,叶氏小声安慰道:“老爷,婆婆宅心仁厚,老姨娘那里我也时时去照看,老爷您还是先回去吧。”二老爷已经哭的眼都红了,任凭叶氏百般劝说,他一个字不改,只是重复那句,求母亲成全。

苏静初面上不由有些得意,外人只知她有诗名,少有人知道她的字也写的极好。此时听了婉潞的话,顿时有逢知己的感觉,重新坐下之后,苏静初看着婉潞在那里一针一针的绣,感受着清风袭来的凉爽,心里对这个话不太多的妯娌又多了一分亲近感。lovexs网站9-9-9lovexsc-o-m。

秦氏亲热地挽住婉潞的手,脸上的笑带有一点讽刺:“六婶婶,你明知道她心里打什么主意,你还让人进来,难道是嫌日子过的太好?”夏天的早上不那么闷热,婉潞还穿了件袍子,听了秦氏的话只是笑笑。lovexs网站9-9-9lovexsc-o-m。

夏妍已经瞧见桌上那封要送出去的信,笑着道:“姑娘和姑爷现在恩恩爱爱,太太知道了,一定欢喜的不得了。”这两个丫头啊,果然是只知其一的,婉潞淡淡一笑,春燕已经接夏妍的话:“是啊是啊,姑爷是个宽厚的人,待姑娘甚好,几位太太也是慈爱的,要是老太君也……”

只是废长立幼有着实没有理由,潘氏嫁进来这十来年,战战兢兢伺候上面两层公婆,生儿育女,为了贤名还给赵大爷房里放了两房妾,只图侯爷瞧在自己这个贤良淑德的媳妇份上,早日把世子之位定下来。难道她不晓得,房中充盈不过是陡增赵大爷的好色之名吗?

婉潞低声应是,潘氏脸上的笑容浅浅的,婉潞记得她是延平侯的曾孙女,月太君的伯母荣华郡主就是延平侯的姐姐,和月太君也算有亲。只是潘月两家,虽称亲眷,背地里已疏离很久。况且月府十五年前已经败落,陈家受了牵连,也被从侯降为伯,据说当时赵潘两家的婚事都险些告吹。

在婉潞身后本想出声介绍的赵思贤的眉毛微微一挑,婉潞已经直起身子,看着赵思贤的神色有一丝调皮和得意,怎样,昨夜你说的话我全都记得吧。

等到第二日就更忙了,梳头,上妆,按了习俗还要冲了喜神位置静坐。婉潞在屋里静坐,听着浅草在外面忙忙碌碌,当日对吴妈妈说的话又浮上心头,她摊开双手,手中是寓意百年好合的百合,早生贵子的花生。

说话的是秋烟,婉潞虽和朱浅草说着花,但还是对春燕道:“听到没有,秋烟比你小了三四岁呢,说话伶俐处比你可要强多了,你啊,要多向她请教呢。”

旺宗却似没听见一般,依旧跟着领头僧人行礼如仪,旁边的八太太等人瞧见,上前不痛不痒劝了四太太几句,红尘已断,前尘已是往事,今日再追悔,又有什么作用?

看一看这几年用的东西,都是素色无花的,虽说小祥后能用间色,却不能用有花样的东西,朱氏也想着等三周年后一起换掉,心里还在盘算着要用些什么样的东西来换的时候,已经听到婉潞的声音:“太太找我有事?”

正哭的兴头的四太太听了这话,猛然冲上去对着一直瘫坐在那里的旺宗媳妇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打死你这个孽障。”旺宗媳妇的肚子本已疼痛,哪还禁的住这样打,双腿间有血流出,软软倒了下去。

四太太挥舞着菜刀,声音十分尖利:“呸,我是骂鸡,不是骂你,你倒跑来找骂?”这话让旺宗媳妇忘了怎么应答,四太太听到儿媳妇声音不响,更加得意了,瞧一眼儿媳妇的肚子,不无恶意地道:“外面那盐碱地,年年有人下种,也不见一颗芽,只怕有人就是这样的。”

居丧之家的年节,总是过的淡淡的没有味道,去宗祠祭过祖宗,回家来在平老爷灵前烧过香,一家三口也就坐在桌边吃起来。要在往年,续宗吃不了两口就嚷着让平老爷带他去放花炮,今年没有了平老爷,倒不像少了一个人,而是少了无数人一样。

七老爷见这么一丛人过来,这庄子里头,能打得起这样大灯笼,前后都还有簇拥的人的,也只有朱氏,故意撞上去想见一见朱氏,方才撞上小厮时候已借着月光饱看了朱氏几眼,淡妆素服,浅浅月色,看起来就像仙女一样。

曾大嫂也不是什么好惹的,把新娘子往那边一推,袖子挽起:“难道不晓得天上雷公,地上舅公?我家的姑娘嫁了过来,我们娘家是要给她撑腰的,不然难道天下的姑娘嫁出去,都任婆家糟蹋不成?”四太太说不过她,伸手一推就差点推倒,曾大嫂年轻,只晃了一晃就抓住她臂膀:“再这样我不客气了。”

去的也晚,新人拜完了天地,席面要开时候才去,见朱氏来了,四太太只觉脸上无比光辉,招呼她进了里面的席面,五太太她们陪着,自己再去招呼别的客人。

婉潞细长的眉毛皱紧,朱氏也不提醒,只是等着她自己明白,终于婉潞眉毛松开,脸上神色飞扬:“太太,我明白了。”四老爷夫妻都爱财如命,这边送了银子过去也不会让旺宗去读书的,又是当着旺宗送去的,父子离心就在这里。

八太太比朱氏晚嫁过来一年,生孩子也是一个年中,一个年尾,朱氏当初既不和族里的人来往,对这位八太太也只记得是个有些羞涩的女子,就算是年节也很少登门的,朱氏记得他家也从没开过口,当日老太太给银子田地下人时候,八太太家是没有的,只是守了自家的十来亩薄田,一所房屋过自己的日子。

朱氏轻笑:“四嫂子方才说我们是一家人,我想托四嫂帮我问问,近来我听的有人在背后说大姑娘坏话,宣扬她不孝顺,要知道坏事里,若这话传到赵亲家耳里,一怒之下和我们大姑娘退了婚,到时候倒霉的可不只有我们一家子吧?”

这些动静朱氏那里也听杨妈妈讲了,这些恶人,就算现在上学下学有杨大叔接送,等到续宗渐渐长大,不需接送时候,他们再捣鬼,那时也是一片苦心白费。

谁知进不了大门,竟打起续宗的主意,见婉潞的唇紧紧抿住,续宗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低头不说话,婉潞看着他低头一副委屈的样子,伸手把他拉到怀里:“你告诉姐姐,四伯是怎么说的?”

居丧的日子过的很快,朱氏已陆续把家里的下人打掉了,只留下三房家人,一家男人领了项事情,杨大叔专门管去店铺收那些礼钱,杜大专门跑衙门,什么交粮纳税这些。剩下的楚二除了看门,每天再出去买些日用的百货。

话刚一说完,婉潞的眼泪已流了满脸,朱氏不由也鼻酸,上前拍着她的肩,杨妈妈已经在那里喝了:“大姑娘年纪小不懂事,想到一出是一出,你们难道也没规矩了不成?还不快些把这些箱笼都抬进去,好好收拾起来,闭锁严紧了。”

他身上的酒味很浓,夏妍一边用手捂住鼻子避过这股酒味,嘴里依旧不饶:“你少和我摆老爷的架子,我吃的穿的用的可都不是你家的。”

平四老爷已经急匆匆走到这里,身后还跟着小跟班七老爷,看见朱氏,平四老爷劈头就骂:“六弟妹,听说李亲家家里来人了,你怎的也不去遣个人请我们来,你一个娘们家,招呼男客,说出去也是被人笑话的,哪是我们这样大户人家的做派?”

在这种笑声中,朱氏瞧着婉潞,她脸上的笑容十分温和,自己嫁到平家八年了,从没听婉潞叫过一声娘,一直都是太太。朱氏把心里的叹息压下,看着在那玩笑的姐弟俩,罢了,凡事何必求全,有续宗这么个贴心的儿子就够了。

李三老爷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地光,随即消失不见:“那我就在这里等信。”婉潞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往他碟里布了一筷鱼:“舅舅,这是松鼠鱼,娘生前最爱吃的,我也学着做过,舅舅你尝尝。”

这旁的倒罢了,一听到丰厚嫁妆这几个字,顿时想起当年李氏出嫁的嫁妆也是很丰厚的,朱氏给婉潞预备的嫁妆里面,定有当年李氏的一份,若把婉潞接回来,这笔嫁妆也就跟着到了自家。那时自家就把嫁妆握在手中,用银器换了金饰,时物换了古董,潞绸换了京缎,这样一来,少说也能挪出数千两银子。

丫鬟们虽然不敢像平时春来时候放风筝,打秋千这些玩耍,可还是悄悄地在自己衣衫里面换上了红色的小袄,朱氏瞧着这些年轻姑娘娇嫩的脸庞,心里不由感慨,自己去年也是和她们一般的,而今年就成了寡妇,日后就只能穿着素服,照料儿子了。

赵七爷脸一红,叶氏已把帘子放下,放下帘子的时候赵七爷分明听到一句:“你六哥能娶了这么个嫂子,也是福气。”

这下叶氏的脸色不好看了,赵家上头有老太太,中间三位太太,下面孙子辈的,从大爷到五爷都已娶亲,能主中馈的,算着有十来个呢。朱氏的眉一扬:“那我倒想问问,既不是我平家穷到没饭吃,也不是你赵家少了主中馈的人,热孝之内就要女儿嫁过去,这是什么主意?”

五老爷有些粗鲁,哼了一声:“你若不听,我们本是宗族中人,把你撵回你娘家,瞧你摆什么谱。”杨妈妈在旁边听不下去,呸了一声:“我们太太是明媒正娶进你平家的,守了老太太三年孝的,就算当日老爷在时,也不能休了太太,如今你们轻轻一说,难道不怕我们去公堂告你们?”

短短数语,婉潞已经泣不成声,朱氏也撑不住,方才的话还有一些是为的自己,此时却是想起已死的人,抱住婉潞大哭起来,灵堂里伺候的人也流泪不止。睡中的续宗被哭声吵醒,揉着眼睛睁开眼,含糊地叫了声爹,这才站起来。

婉潞抱着儿子走出来,只觉得汗沾湿了衣衫,究竟是什么严重的事情,让楚夫人和思梅如此愤怒?思梅并没有在侯府用晚饭就走了,此后几天日子还是那样平静,直到第三天后,才有消息传出来,赵大爷被侯爷打了,而且下手极狠,打的起不来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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