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辉!”

邢嘉辉本能的抬起头,见邢嘉铭正走进他的房间。

“大哥!”

“我看你门没关,进来看看。”邢嘉铭打开酒柜:“怎么,失眠?”他笑着斜睨望着邢嘉辉,漫不经心的倒了两杯酒。“又在想那个叫什么……兰的女孩吗?”

汝南!

邢嘉辉轻轻一怔,汝南!汝南!汝南!

四年了,这个名字仍然烧痛了他。

“是汝南!”邢嘉辉接过邢嘉铭手里其中一杯酒,更正他。

邢嘉铭缓缓的摇晃着酒杯,打量着邢嘉辉:“你以前对女孩不是这样的,那个叫什么……南……”

“是汝南!”邢嘉辉重复着。

也许对自己的女朋友,邢嘉铭都不一定记得住名字,更何况是汝南,一个毫无关系的女孩。

“她有那么大魔力让你一直对她这么牵肠挂肚?”

邢嘉辉盯着邢嘉铭,他一直都觉得大哥很象父亲,高大、挺拔、帅气、骄傲、自负、霸道、跋扈、放荡不羁,甚至有些不可一世,不过,他是个绝对有条件耍个性的男人。

“其实思念也是有生命的,当你想彻底斩断它的时候,它那强大的力量会让你为之震撼。”

邢嘉铭瞅着这个最小的弟弟,那个叫汝南的女孩,是邢嘉辉四年以前偶然认识的,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失了踪。

“她真的让你这么心动,你要大海捞针似的去加拿大找她?”

在邢嘉辉的心里,汝南就象蜻蜒点水一般,刹煞间蜻蜒飞走了,却在平静的湖面上拨起一阵涟漪,他忽然觉得在心底的一个角落里汝南已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冯先生查到她一年以前去过加拿大。”

“冯先生?你说的是那个私家侦探吗?”邢嘉铭不以为然的说。

邢嘉辉点点头。

“天,他说她一年以前去加拿大,半年以后说不定就去了欧洲也不一定啊!”邢嘉铭夸张的说:“小弟,你不要……”

“大哥,”邢嘉辉喊:“我找了她四年了,这是我唯一的线索,别再给我泄气了,我已经决定了。”邢嘉辉一脸坚决,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虽然看似有些幼稚,却让邢嘉铭有些感动。

“要展一段感情已经很不容易,要把感情维系那么多年就更不容易了。”

“有些事情没有亲身经历过是不会懂得珍惜的。”

“明天几点的飞机?”

“中午十二点!”

“好吧,祝你早日找到你的――你的汝南。”

邢嘉铭举起手里的酒杯与邢嘉辉的酒杯相碰,然后一饮而尽。

“驰海”集团是最顶尖的上市公司,生意遍布全球,是董事长邢海白手兴家,成为商界神话。

邢嘉铭是邢海的长子,任“驰海”集团总经理,是邢海的左膀右臂。

星期五,邢嘉嘉铭按往常的习惯去了“康艺”娱乐中心。

那个上流人物消遣的地方,麻将、桥牌、桌球、保龄球……样样俱全,设施完备。邢嘉铭是那里的会员,每个星期五,他会把整个上午的时间留在那儿。然后去“丽园”吃午餐,之后再回公司。

今晚他有个非常重要的应酬,轮船大王叶宏五十寿辰,叶宏会在自己家里开个舞会,邢海和叶宏是多年的好友,“驰海”集团和叶宏的轮船公司也有生意来往,父亲很重视与叶宏多年的友谊,而今天父亲正身在美国处理那边公司的事,所以命他准备厚礼,并吩咐他准时出席。

其实,这个舞会可以说是为叶宏的独生女儿叶贝儿开的。

叶贝儿!他脑海里立刻出现了那张娃娃脸,一笑起来,嘴角边两个深深的酒窝。

他们多久没见面了?八年?九年?他不记得了,那年她去伦敦的时候哭着拉着他的衣袖不放手。

“嘉铭哥哥,你一定要来伦敦看我!”

那年她几岁?应该十三岁了吧。

前天叶贝儿才从伦敦回来,赶上父亲过生日,于是叶宏在家里开舞会,为自己庆祝,也为女儿洗尘。

他很清楚,邢海和叶宏都有默契,有心撮合他和叶贝儿,而他对感情向来不太认真,对婚姻更不信任,所以他也不会在意。

他一边想着,一边走进桌球室。

他拿着球杆,现他常用的那张台,有一个女人正在打桌球。

那女人一套紧身的黑装,显得特别的纤瘦,修长,浓黑而略带卷曲的长披在肩上,她的面颊白皙,鼻子挺直,嘴唇紧闭着,目光灼灼,眉宇之间透着股高贵、华丽的气质,好美的一张脸。

女人打桌球不奇怪,可很少有象她打得那么好的,球打得既准又狠,姿势既潇洒又出色。邢嘉铭双手抄在胸前,不自禁的欣赏起来。

这时,一个穿制服的职员走进来,抱歉的说:

“对不起,邢先生,今天桌球室换了小妹,没帮你留台……”

邢嘉铭挥挥手,示意让他离开,继续盯着那黑衣女人。

她娴熟的操纵着球杆,一粒粒球全部应声入袋。

她忽然抬起头,与邢嘉铭的眼睛相对,他觉得那双深邃的眸子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带着股摄人的力量。

她放下球杆,经他面前走出了桌球室,他感到好象一阵风似的轻柔的,无声息的从他向前轻抚而过,他一直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他轻笑了一下,好奇怪的女人。

中午,他照旧去“丽园”餐厅。“丽园”是一间相当有名的西餐厅,他喜欢餐厅里气氛,而且吃的也相当不错。

这里有他一张长期包下的台子,部长热情的接待了他,坐下来之后,他现在离他不远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好熟悉。

黑色!

是的,是她!在桌球室见过的黑衣女人!

他望着她,她端起桌上那杯红酒,轻轻的啜了一口。动作那么轻盈而动人,她轻侧了一下身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慢慢的将它点燃,一抬眼,和邢嘉铭的眼睛相遇。她没有回避他的眼光,不客气的盯着他,那目光中透着股女人少有的骄傲。

骄傲!?

他并不喜欢骄傲的女人。

她轻轻的站起身,又一阵风似的走了。

桌上那乘红酒的酒杯边缘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