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坐在7号台。
……
女孩子,怎么可以在我这样一个外人面前哭呢?而一个像她这样的妓女,更应该知道坚强和做秀。
“为……为什么……不杀我?”我蜷在尸体间,战兢问她。
杀人越货的是一个叫银狐的女杀手。她和七叔的干女儿“轻姐”勾结,意在那批价值400万的毒品。
“女朋友?”
色灯迷离,音乐凄艳。
“是的,我已不再是杀手。而你却依然戴着眼镜。神秘莫测。”
银狐卸下她的滑雪眼镜,她右眼的眉骨处一小块暗红色的伤痕。
“我戴眼镜,只是不希望被识别。”
“银狐,那处伤是……”,我有些感到奇怪。
“在美国的时候,擦伤。”
银狐把卸下的眼镜放在桌台,镀膜反射出色灯的幽蓝。离开这地已8个月,她应该感觉亲切。
靠墙的留言板上,钉着不知所云的文字和图形。
那些属于她的过去,再没有留下痕迹。
离开的久了,总会眷恋,在她绝世的眼神和美丽,我读出一丝忧伤。
我说:“你的手枪在我是回忆,我会珍惜。”
“雪,回答我,是不是在为我复仇?丁耀是你杀的?”
“我想。”
银狐冷冷的望着我,“过去的灾难,都是过去。我不想看轮回,只希望知道实情。”
我冷冷的望向她,隔着镜片的弧面,银狐是属于灰蓝色,一切都是这雷同的颜色,我望定她。
银狐慢慢的把手移向我的手,她细腻冰凉的手心虚浮在我的手背上,我听见她微弱的呼吸声音。
“如果……银狐,我说他不是我杀的,你会相信吗?”
……
“雪,你在跟踪阿康。他是如今丁耀死了,山鬼手下头号红人就是他。”
“跟踪一个人,可以有一千个理由,未必是要杀他。我是杀手,对抗黑社会,也不是我的职责。我知道他今天来过,就坐在我坐的这个位置。我熟悉他身上的味道。”
“是吗?”银狐又戴起了眼镜,“雪,我听印度人说半年前三合会倪生出九百万卖丁耀、山鬼和康的人头。现在,丁耀已经死了。”
“这是黑市的暗花,和我无干。你知道的,我并不缺钱。”
“雪,我要走了。明天傍晚的飞机。康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他死。”
她转身的背影绝世美丽,淡雅中带着寂寞的本质。
我的世界虚冷灰蓝,像寒冷冰湖上倒影着一幕烟花。
那是不可触摸,无人相信的知觉。
隔着落地玻璃墙,我看见银狐渐行渐远,在音乐的和弦中,隐约分辨出鞋跟踏在青砖路面上的音符。
假如湖底藏着一城市,隔着玻璃一样的湖水,在冰封的色泽,不知道谁共我去赏烟花和月圆,枪火与流光。
假如城市是一座深湖,那些孤独中的淌泪,都被湖水湮灭。
整个酒吧,只剩一个雪岚。
光影靡靡,萧条冷漠。我靠在墙面,头发散开成颓败的形状。就像幽暗处一株煎熬的花栽。
无土安居,便落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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