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的过程中,将士们现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对付他们,那就是割掉他们的脑袋,当然分尸效果就更好了。但是他们的皮肉却异常坚韧,就好像牛筋鳄皮一般。划个口子,开个洞已经是万难了,想要割下他们中一个的脑袋,就需要十几名将士配合,更别提分尸了。而且他们的数量正在乘几何倍数的度增长,因为被他们咬到的将士很快就变得跟他们一样了。

迟瘸子终于听出来他们在干什么了,想到此,迟瘸子差点吐出来,他们……他们竟然在吃尸体!

面对所有的兵将,赵括用手点指“东西壁垒”的秦军大营,大声叫道:“你们看,那里是秦军大营,那里面正有无数的恶狼正盯着我们,时刻都想把我们吞了。你们刚刚也亲眼见到了他们嚣张的样子,他们在蔑视我们,他们简直把我们当成了绵羊!大声告诉我,你们是绵羊吗?!”

可惜秦军似乎早就料到赵军要攻韩王山一样,准备工作做的十分充分。一片又一片阴云自山顶升起,升至一个极点,阴云化作无数的箭矢,带着嗡嗡的仿佛死神一般的鸣叫急转直下,向着正在攀山的赵军急俯冲而去。

筋疲力尽,一身是伤的赵括在马上长长地出了口气,迫在眉睫的危机总算解除了。但是韩王山还在秦军手中,若是不尽快将其夺回来,打通与长平大营的联系,那么就算秦军围而不攻,单单粮草危机就会卡死四十万人马的咽喉。

四十万大军驻扎在丹河以西,士兵的营帐基本上从阵前一直排到河边。后勤部队的物资正源源不断地运过来,而运送物资的就是迟瘸子等一众村民。四十万兵将的消耗可不是一般的多,所以自从大军西渡丹河,所有的村民全部被命令不停的来回运送物资伤员,就连大着肚子的迟瘸子老婆也不能幸免。也许是穷人命硬吧,迟瘸子老婆虽然感到十分劳累不便之外,肚子里的胎儿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

赵括朗声道:“各位,通过刚刚的一战,我想大家都已经明白秦人并非是不可战胜的,我赵国铁骑绝不输于秦人的虎狼之师。廉将军原本的策略过于保守,虽然可保不失,但要取胜却是十分困难。孙子曰‘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我等应乘士气高涨之时,给王龁小儿以全面的打击,一举将其击溃!”说着,一拳狠狠击在案上。帅案被震得格格直响,似乎正在显示着赵括的决心和秦军的不堪一击。

迟瘸子也不敢将村里人全部被谋害的消息告诉村中的老人和小孩,他们根本就承受不了生活唯一的依靠被无情毁灭的打击。只好告诉他们说,工程基本上完工了,所以先让自己这个瘸子和怀孕的老婆先回来,其他人还要留下来,直到工程完工。唉!拖一天算一天吧。

消息是传了出去,但是此时的盖负、盖同早已冲出城门,秦军的运送工程物资的驮队已经近在眼前了。

廉颇拨开迎面飞来的已经无力的箭矢,举目远眺。只见秦军后方的主阵中部,隐约有一面突出的大旗迎风招展。底下数名战将簇拥着一名金甲将领,应该就是王龁本人了。廉颇冷冷一笑,回头令身边的军足将自己的大旗打得更高,似乎是在向王龁示威。

冯亭一拱手:“多谢廉将军美意,老夫还能自顾。况且老夫在上党任职多年,光狼城也是老夫经常驻足之地,不劳廉将军费心了!”

与此同时,一队人马从北方的主营奔出。火把构成的长龙浩浩荡荡穿过关口直往远方驰去,看来真的有什么紧急的状况生了。

还没等迟瘸子再次感到震惊。赤龙已经隐进那块赤红的东西,嗖的一声,赤红的东西瞬间远逝。迟瘸子所在的空间也猛地消失了,只留下迟瘸子孤单的一人,悬在无尽黑暗中。

但是迟瘸子并没有在意这些,他拍拍屁股爬起来,拾起铁锤和砸掉的剑形金器,穿过地面上的突起,就往外走。

迟瘸子也只是想想,当然不敢表现出来,只有等着监工的下文。

“你……你竟瞎说!”

“吱呀”一声,茅屋的门开了,一个一瘸一拐的男人身影边系着衣扣边向外走来。闻声赶过来的骑兵一提缰绳,坐骑一个跳跃,跨过矮矮的院墙,直落在男人面前。骑兵将刚刚点亮的火把在男人眼前一晃,跳动的火焰映出一张满是惊恐的消瘦脸庞。男人吓得连退几步,并用手遮挡着耀眼的火光。

王龁不知白起为何这样生气。虽然白起表现的只是语气冰冷,但秦军将士都知道,白起从来喜怒不形于色。今天这样的语气已经是十分少见了。

白起见众将有些畏惧,边缓了缓又道:“你们不要小看赵营外那几道防御,那是深合阵法要义的。你们看那‘圆阵’的威力就在于集结全军的力量,在‘圆阵’之内,大军可以转圜策应,我军若是攻其一点,它则可回卷击我两侧,我军若是围而攻之,它则可迅扩张成十倍的大圈,那时我军攻势单薄,又怎能攻下赵营呢!”

众将听得一头大汗,难怪元帅一个多月只是围而不攻。王龁更是惊惧,心想若秦军还是自己指挥,恐怕这场仗的胜负还很难意料呢?

白起见众人已经明了,摆手道:“好了!现在赵军已经忍不下去了,传令各营勿需出战。赵军若是来攻用强弓硬弩压下去就好,我们已经不需要再浪费将士们的血肉了!”

此时,赵括已经带领手下三十万左右的兵将齐往“西壁垒”秦军大营而来。赵括知道所有的兵将宁可面对如狼似虎的秦军,也不想面对异变的同伴,因为至少他们可以毫无愧疚之心的冲杀,哪怕是死,那也是为国捐躯。

于是赵括决定作最后的一博,他想秦军必会在韩王山和东壁垒布下重兵,防止自己向赵国方向突围,相反秦军一定不会料到自己会往西面突围。出其不意,说不定还会有一线生机。

天空更加阴沉,仿佛正预示着什么事一般。赵军兵将黑压压在秦军营前排开,虽然一个个已经饿得骨瘦如材,但是全都一副视死如归的悲壮气势。三十万人同仇敌忾,那份威势,令秦军也不敢小窥。

秦军在营墙之内箭上弦,刀出鞘,一副严阵以待的派势,但是就是不肯出战。

赵括上前高声道:“秦军听着,赵括再次,望能一见你等主帅!”赵括这个疑问已经在心里压了许久了,虽然从种种迹象表明,秦军主帅就是自己想到的那个人——白起,但是他还要确认一下才肯安心。

功夫不大,营强内的秦军突然分开一条道路,一道大旗迎风竖起,上面写着一个斗大的“白”字。大旗之下,一名布衣老者在数十位甲胄鲜明的战将护卫下,来到营墙前。

赵括一看大旗,心中暗叹:果然是他!自己果然败在他手!

白起望着不远处的赵括,手捻白须,道:“听说,马服子要见老夫。不知马服子有何见教?”

赵括冷笑道:“原来真是武安君在背后故弄玄虚。枉你一世英名,竟然不敢与我明刀明枪交战,只敢躲在背后耍阴谋诡计,真是可悲可叹!”

白起不惊不怒,缓缓道:“马服子为何有此小儿意气之言?从来都是兵不厌诈,获胜才是王道,何分明刀明枪,亦或阴谋诡计呢?”

赵括冷笑道:“赵括受教了,若今日赵括不死,他日必与武安君再决雌雄!”

白起摇头道:“我肯出来与你相见,不为其他,只是怜你有名将之资,在我大军围困之下,你等断粮四十六日竟无士兵哗变,且还能有今日之阵势,马服子足可自豪了!加以时日,马服子必成我大秦之患。所以为了我大秦,今日势必不让马服子生离此地。”

赵括仰天哈哈大笑:“好!既然如此,我们就来最后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