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梓大学考到了外地,这次同学会是大家特地赶来,也算是来一次集体出游。

“我做了什么?”倪渊冷笑,身体却一直僵直。

辛梓含混地哼了声,莫天等了一会听到他低声说:“我们离婚了。”

“不是,我的意思不是那样。”浅深飞快地蹦出一句,细长的十指交缠紧了又紧,辛梓的气息在逐渐变弱,直至屏息,头皮有些发麻,不知道她下一句话说出口后会变成什么样。

辛梓微愕,倏然抬起头望向来人,说不惊讶是骗人的,可要说完全出乎意料却也不是,但在表面上辛梓没有露出分毫诧异。

梁浅深抬起头锁住她的视线,语调清幽地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易小姐,你的手腕真是越来越卑鄙了。”

浅深倒吸一口气,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奈何头上一阵晕眩不得不跌回床上,她顺了顺气又立即火急火燎地指着倪渊说:“辛梓知不知道我在这里?他又没打电话给我?”

那三名警察微微一愣,然后一个开始拖鞋,还有两个待在门外,倪渊进了屋,看着浅深和辛梓欲言又止,浅深则不再看他们,拉着辛梓进到卧室,留下余下三人站在外头等。

手机不停地震动,短信源源不断地接收进来。浅深拿起来只是查看了下发信人,小白的,景然的,他们几乎就是短信轰炸,咏吟姐和嘉妮、莫天也发来好几条,甚至还有……曾君诺?浅深愕然,可还没等她细想,她又看到一条短信,没有姓名显示,可是号码她认得。那条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字里行间甚至还夹杂着生硬,可是,此时此刻,梁浅深却忽然因为这短短的几个字有种想哭的冲动。

“到底怎么了?你快点说呀。”浅深毛躁得不耐烦起来。

“嗯?什么事?”浅深阖上书,抱着膝盖,歪着头淡笑着看他。

“不行。”几乎是脱口而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慌张,只是本能地迅速反对,看到她错愕的表情,他暗暗又懊恼一下,立马贴近她软下嗓音带点蛊惑地说,“今天我好不容易不用熬夜,你也还没睡,陪陪我,嗯?”

“我梁浅深自始至终没有欠过你分毫,你以为易玥珊很可怜,你以为你很可怜,对不对。”

“在做什么?”那里头传来的声音就像是一双温暖的手瞬间安抚了她紧张的神经。

“我们到了。”

前两天她午休的时候跑去看他,得知他正在视察建设工地就赶赴现场,然后她才知道,辛梓真的非常辛苦,她躲在车里看着他穿行于钢筋水泥之间,连中饭都没顾上吃一口,竟吃那工地上扬起的尘土,浅深心疼得难受。辛梓上车后,满身扬尘,看到她一张苦瓜脸,还淡笑说:“没事。”

浅深叹了口气,直把顾景然的一颗心叹到深渊地底,后面的话全部卡在喉咙发不出声来。

浅深摸了摸脸颊:“我睡得那么沉吗?”

辛梓的脸色在她还没说完的时候就已经越来越难看,浅色的瞳孔死灰一片,当她最后一个字落地的时候,他脑中的那根一直拉着弦轰然断裂,多少年来积郁于胸的情感瞬间爆发。他毫无预兆地挥手扫落了茶几上所有的东西,电话机被打飞出去,撞在墙上四分五裂。浅深惊呼出声,掩嘴怔怔地看着那一地的狼藉。

“妈!”顾景然懊恼地冲他母亲低吼,“你说什么呢!”

老太太颇有微词,却言语宠溺,眼中满是疼惜:“这是到哪里去了,刚才一直不见你人影。”

她的目光恰若流水始终游走在众人脸上,不曾在哪张脸上停留片刻,即便看到辛梓,也只是草草一瞥,也正因此无人能从她淡然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用意。

“倪曾两家。”深灰色男子俨然一愣,声音不禁正经起来,“我怎么没听说过?她是倪道远的女儿?”

还记得在他八岁的时候,他第一次看到她,感觉她就像是天上飘下来的神仙姐姐,好看得不得了,他只知道愣愣地看着她,连手里的玩具何时掉的都不知道。只是,也在那个时候他清楚地看到她对他浓重的憎恶和嫌弃。妈妈跟他说,那就是你的小姐姐。他躲在妈妈的身后小心翼翼地看她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看书,黑色的长发被扎成松松的麻花辫,她穿着白色公主裙如同一个真正的小公主整个人都在发光。

“浅深。”身后静静地响起一个清淡干净的声音。

浅深挪开嘉妮的手,打开电脑,淡淡地说:“我跟你哥自有我们的相处模式。现在是工作时间,请辛律师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浅深跑去开门,却在看到显示器里的那张脸时怔住,真是好的不来坏的来,好端端一个周末都要搅得人不清净。浅深重重按下开门健,好整以暇地站在玄关等那人进来。

浅深低低笑了两声,可声音听上去还是软绵绵的,有气无力:“我以为你现在换高级古龙水了,没想到还是这个味道。”

这不是她的房间,她的房间不会用这么沉重的黑灰色家具,身下的床也不是她的床,她的床上还垫着凉席,晚上睡觉的时候冷得她要把半条被子垫在身下还会发抖,而这张床那么温暖柔软,她还能感受到被子上干净的清香。可她处于半运作状态的大脑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

“你看你说的这什么话,你堂堂大总裁都能拿出时间,我这么个小编辑算什么。”宣玫连忙不敢当。

纵使他再沉着淡定,此时也无法克制住不断起伏的情绪,:“只是一个礼拜的时间,为什么你会突然这样想?我们不是好好的吗,只是一次争吵而已,两个人相处这是在所难免的。”

浅深微微一愣,心道怕是你哥巴不得你天天虐待我才最合他心意。

浅深这回终于意识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可还未等她呼叫出声,便被人狠狠堵住了嘴巴,摁倒在地,残忍又疯狂地蹂躏着。

倪渊在那头轻笑两声:“反正就是很担心你,可你现在住的地方我不太方便来看你,什么时候好一点了我请你吃饭,帮你去去晦气。”

们我们是真心的。”

一连走了两个,世界总算清净。浅深还是闭着眼,可那道停留在她脸上的视线就像是初升的阳光不温不火地射在她脸上让她难受。

“是啊,是啊。”浅深骄傲一笑夺回卷子,弹了弹说。

“走了。”不多说一句,她转身朝着车站走去。

辛梓眼角一跳,直觉有问题,便加快速度走了过去。唐媛一看到他,立刻投来求助的目光。

“是啊,赏脸跟我吃顿饭吗?”

浅深惊讶地看到垂着头的辛梓耳廓处出现了诡异的粉色,白色的日光灯下他的肤色几近透明,好像连那上面青色的细小血管都能看见。

浅深反应过来自己态度过激了,略显尴尬地跟他解释:“我跟倪渊的事,景然你还是不要管的好。”

莫天在辛梓身旁感叹地说:“不得了,梁浅深真是妖孽。”

浅深快速看了他一眼,冷着脸把电话接了起来:“喂。”

“最近你编舞辛苦了。”

“哪位?”

浅深板着脸,硬着口气说:“校庆?真是无聊。可那也应该是宣玫的事,怎么班长也要帮忙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常大头第一个跳出来,“就你,让你追男人还是让你杀人来得快。”

一生一世美人骨吧

嘉妮一脸悲痛地说:“我一直很恨当年那样伤害了我哥的女人……我万万没想到那个人是你,你可知你走以后,我哥他把自尊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

梁浅深不是一个好学生,因为她上课很容易开小差。此时也不例外。辛梓坐在她对面,他的吐字发音非常标准,不论是普通话还是英语,记得上个学期他在全省中学生英语演讲比赛中获得冠军,张小姐为此得意了好一阵,仿佛这功劳全是他的。此时,辛梓正拿着笔在笔记本上把浅深错的一道题写下来,又边说边在旁边写下正解,以及答案分析。浅深有些入迷地看着他飞快的笔触,字体流畅刚劲,笔锋到位干练,很奇怪这样一个看上去干干净净的人写出的一手字竟如此潇洒气魄。又看上他的脸,头发剪短了,让整个人越发清爽起来,架着副眼镜让那张平素的脸文雅起来,挺直的鼻梁划过一个俊朗的弧线,干干净净的很符合他好学生的模样。

“为什么,你不知道?”

“老板,给我两厅雪碧,不用冰。”浅深夹起面吹了吹,对辛梓说,“这样可以了吧。”

“梁浅深啊梁浅深,你他妈有没有脑子!你的脑子是不是给猪吃了,还是你就是一颗猪脑袋,越混的事你越是犯!”倪渊狠砸了下方向盘,尖锐的鸣笛声几乎要刺破浅深的耳膜。

“是……这儿了吧。”

“至少……应该不太漂亮。我们猜猜的,你别介意。”

浅深笑笑:“为什么?”

林帆故作神秘地把身子靠前:“因为他不喜欢美女。”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