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排练歌舞也是一件磨人的事,梁浅深的性子本就不是耐心好的主,所以对着帮她伴舞的几个女同学非常的郁闷。不就是几个舞步吗,可为什么她们学了三天还是记住了前面忘记了后面。浅深初时还能收住脾气好好作示范,可一而再再而三之下终是忍不住对着这六个女生破口大骂了一番。

“咳咳。”所长瞪了他一眼,带头站起身来,“好了,我们这就走了,你们谁还没给红包的赶快给了。”

浅深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很奇怪的迷圈,每天好似身处孜然飘荡在柔软的云雾里,每天都能心旷神怡。早上醒来一睁开眼没有了起床的懊恼,反而很利索的洗漱好上学去,好像每天都有了盼头似的。

“太太,你回来了。”一名看上去三十左右的妇女正笑吟吟地站在门口。

“没什么。”辛梓摇摇头很快掩饰过去。

梁浅深很想掐死这个在她耳边尖叫的常青涵,一把年纪了可还就是喜欢嘻嘻哈哈地拿别人开玩笑。此人形象不佳,头大身瘦,别人上门找律师看到他以为进了警局碰上了嫌疑犯。

梁浅深不以为然地把卷子晾到他面前晒了晒:“你的一半。”

辛梓一边给贴心地给浅深夹菜,一边回答莫天一串的问题:“和好已经有段时间了,她什么个性你还不知道,一张嘴能把人活活气死。”

“这里的牛肉面还不错。”

浅深抓起一件内衣,拎起恼人的婚纱裙摆火速冲下楼。可是,偌大的房间里竟连一个人都没有。浅深在房子里绕了一圈,终于确定只有自己一个人。她重新回到客厅,茶几上摊开的报纸显示着那个人早就起来,并且已经出门了。

“我不是刚问你的吗,你怎么反过来问我?”莫天一脸迷茫地看着浅深,浅深送给他一记白眼,低下头微微蹙眉,视线移向脚边的纸袋,纸袋里放着洗好的校服。

“求婚啊。”始作俑者一脸无辜的表情。

“你的位子?”新同学很茫然。

坐在家里吃了饭,没事翻翻杂志听听音乐,通常这个时候浅深会把手机关上,让自己好好清净一天。如果事务所真的有什么急事找她会打她家里电话。相安无事到下午三点,正打算睡个午觉不料家里那个百年不用的电话竟然响了。

“报告。”规规矩矩地喊了声报告,辛梓从门外走了进来,“李老师,已经打铃了,你有什么事要到班里说的吗?”

拿起杯子浅深稍稍喝了一口,一旁的邵芝芝还在看自己,浅深受不住了,转过头看着她问:“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也许,她心里想的话要委婉的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话一出口就变得蛮不讲理起来。

浅深哭笑不得,只好应承着:“您老瞎操什么心呐,我连结婚对象都没,哪来的结婚呐。”

整个过程,辛梓没有说一句话。他沉默地收拾好东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是不是在生气。但是,教室里的气氛已经被刚才浅深的举动给弄得僵化至极,几个还没走的同学迅速围了上来。

很大胆的人,还可以压低了声音制造诱惑的情调,对着浅深的微笑完美至极,像是经过精心练习一般。浅深玩味地笑了笑,在短时间内快速对来人做出评价:身材,没话说,一米八五上下,比例匀称,看得出平时经常锻炼;相貌,只是说帅,估计有些委屈他了,俊逸的五官实在没得挑;品味,不错,从头到脚,没有一件不是名牌,没有一样是下五位数的。如果打分的话,绝对在九十分以上。

过了好些天,浅深一直就没搞明白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莫非她那晚真的醉了?浅深趴在桌上有些头痛地回忆着,可是现在她反而不确定那天遇到的是不是辛梓了。她又不能指着辛梓的鼻子问他:喂,那晚是不是你扶了我一把?

“是的。”莫天想了下,补充道,“我们公司近年来发展的很快,从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已经发展成为了实力雄厚的上市公司,当初一起打天下的几个元老级股东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们怀疑问题恐怕出现在高级领导层的几个新人身上。”

开学几周后,大家相安无事,两次摸底测试浅深刚刚跃过及格线,而她后面的家伙门门第一,除了语文没拿满分,另外无一例外地满分。老师把他惊为奇才,更加倚重。浅深把自己的试卷随手塞回抽屉,背起没放什么书的书包正思量着晚上约谁出去玩,不料被老班拦住。无奈,她只好跟随老班去了办公室。

“等等,你别再晃了,什么救星?”梁浅深按住嘉妮动作过于激动的手,微微蹙眉问道。

“为什么不接?”辛梓侧过脸问。

浅深快速看了他一眼,冷着脸把电话接了起来:“喂。”

“……大白……”倪渊的声音很是委屈。

“闭嘴。”浅深低吼一声,“你在哪里?”

小白很诚实地汇报:“在你家门口下的咖啡厅。”

“呆着别动,看我今天不把你收拾得跪地求饶!”

浅深气闷地把手机放回包里,对辛梓说:“不去高院了,送我回我的家。”

辛梓不发表一句话,在下一个路口就改了道。浅深盯着窗子上自己的倒影才发觉今天自己的脸色有多么憔悴,苦笑一下,她这副样子落在辛梓眼里恐怕他在心里早就把自己嘲笑了千百遍。想到这里,她的头又开始痛了,而这一痛往往预示着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她按了按太阳穴,拿出止疼药正要吃,却被旁边的一只手给拦了下来。

辛梓趁浅深发愣的时候把药拿了过来,语气平淡地说:“不要吃这种药,对身体没有好处。”

“医生说偶尔吃没有关系,把药还我。”浅深回神,张开手摆在辛梓面前。

辛梓迅速把药放入自己左侧的裤袋,坚持说:“如果头疼回家睡一觉,不要总是依赖药物。”

浅深不服气道:“我只是偶尔吃吃,你怎么知道我总是依赖药物?”

辛梓很高深地笑了笑,说:“你吃药的时候,总是让我妹妹帮你倒水的。”

浅深哑了声音,盯着那人气定神闲的侧脸好一会,才纠结地重新靠回座位。过了几分钟,车子逐渐减速,平稳地停在了路边的停车位上。

“到了。”

浅深朝外面看了看,外头的雨下得越发大了,她拿起伞,说:“你跟我一起下去,我们今天把话说明白了。”

辛梓微微回头看她,眸子里的光芒明明灭灭,最终熄了火,解开安全带拿了伞下车。

两个人一同进了那间“左岸南”,这家店是附近有名咖啡店,风格清新怡人,咖啡品格非常高,甜点也是让人一尝终身难忘,每天都有很多人慕名而来。这个时候店里的客人很多,店外还站着许多避雨的路人。浅深一进门就开始找小白的身影,环顾了一圈,小白没有看到,倒是先看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惊得她呼吸一滞。

老天开眼,她的预感再次灵验。如果早知如此,打死她都不会让辛梓跟着进来的。

“客人,两位吗?”服务生已经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一看到浅深又立刻热情地说,“梁小姐,好久没见你来了。”

浅深应付地笑了笑,说:“看来你们这里没位子了。”

辛梓低头看了看她不太自然的侧脸,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但也没有作声。

浅深正在急速想着怎样不着声色地带辛梓离开,到时候再找小白算帐,可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小白的一声“浅深”,立刻把她震得粉身碎骨。浅深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是不是非常扭曲,但是小白看上去倒是心情挺愉悦,俊脸上带着笑容,一点都没有电话里郁郁寡欢的样子。

而坐在他对面,正背对着他们的人听到那一声“浅深”,立刻挺直了背脊,缓缓转过身来,在看到她的时候,一双漆黑眸子绽放出夺人的光彩。他立刻起身快步走到浅深面前,抓起她的手喜不自禁地唤道:“浅深,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