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是有些太……一抬眼看见沈霓裳冷冷清清的神情,她一咬牙又坐了回去。

沈如彤哼了一声,依旧满脸不善的看着沈霓裳。

一路上,宛露直直行路,也没多看身后跟着的沈霓裳一眼。

“嬷嬷,你说会不会有人原先喜欢你,后来就不喜欢你了?”他忽然发问,声音小小的。

不练功,父亲会失望。

他替长公主整理好仪容,盖好被子,便坐在床边凳子上发呆。

几招之后,被沈霓裳用树枝尖抵在耳下要害的商子路惊楞得说不出话来,只看着沈霓裳张口却无言。

商子路不在意的招了下手,身后小厮随即奉上一锭银子。

“什么鬼都不干咱们的事儿。”沈霓裳不甚在意的回了句,将盒子拿起,凑近细闻分辨,神情极为端重。

“不过此路艰险,霓裳当做好准备才是。”容苏建议她道:“不妨去擂馆雇请游侠儿,一路也能有些照应。”

“可以了,不会摔了。”沈霓裳欲直腰,余光朝他绕过她腰间的手臂方向扫了眼,语声平静极了。

果然是存了这个心思,没想到这丫头还有这样的善心。

幼时每每以怕痛怕苦为藉口,而穆东恒每回动怒,皆是长公主拖着病体死命将他护在怀中……

穆家少爷不少,但能同穆家族长嫡孙一起时,还能被称作“穆少爷”称谓前面又没挂排行的就只能有一位了。

沈霓裳怔了好一会儿,回神过来面色平静的答道:“嗯,忘了在哪儿听的,兴许是听错了。”

玉春忽然想到,出主意道。

沈霓裳有些猜不准沈如彤的来意。

真天真。

沈如彤不说话了。

好在这两日跟着沈霓裳,她也长了些心眼。放下扇子,她蹑手蹑脚的过去从门缝里偷看了下,又赶紧轻手轻脚地回去禀报。

这十几年,王都外祖母简太后亦派了无数御医前来,可除了让以内力续命外,谁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最后都只道,长公主两次产子,元气损耗过甚,故而才昏睡不醒。

一辆马车在门前停下,正巧大门这时也开了。

沈霓裳合眼靠着车壁,她是真觉得头晕,闻言也没多少欣喜透出:“是么?”

从来没人这样护过她……她心里慌乱,说不出的怪异,不敢置信,又有一种更奇异的酸胀感。

忽然间,她猛然想起——不对!

“霓裳小姐求你别说了,我鸡皮都起来了!”玉春打了个颤,抱起胳膊,使劲搓了搓手臂,又朝门外看了眼,看见明晃晃的大白天才找到些安全感:“什么妖怪啊,比夜叉鬼人还吓人!”

这个亭子在假山后面,不特意转过来,倒是没人能看见她的。

被那双温柔盈盈得似要滴出水来的清亮黑眸看住,玉春竟蓦然有些呆愣住,不由自主地“哦”了一声,便转身朝外:“奴婢这就去。”

玉春这样的女子,惯常踩低捧高,贪慕富贵却又智商不足,心思全在脸上,想摆弄并不用费多少心思。

待她把米家的书籍看完大半后,她才能确认,即便是有着同样的地貌,同样的海岸线,这也不可能是她前生的世界了。

玉春有些姿色,身形也是丰满好生养的那种,约是见大少奶奶连着生了两个女儿,她就生了些攀附的心思。

正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日——玉春将一两银子塞到她手上,说话的表情和内容皆是丝毫无差:“霓裳小姐,这是这个月的月例。没事儿的话奴婢就先出去了。”

这一日,李霓裳没有去米家藏书楼,沈霓裳的伤心程度太过异样。

避无可避,退便是输,当如何?

因此,七七不爱写那些菟丝花一样被娇宠的女人,或者是只依靠男人,离开男人就不能活的女主。

没有一个母亲愿意抛弃自己精心抚育的孩子呢?

就在那一刻,一直在心里的那个念头就明晰起来。

七七也知道,这种写法太过大胆冒险,写文之前也心有忐忑。

白若环:穆东恒旧情人,白远之之母。

谢谢大家。

玉春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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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两日,便是十月初九。

沈重山比大夫人小一岁,今年正好四十大寿。

沈府在云州也算是大茶商之一,族中亲友,家中往来,加起来亦是不少。

大夫人主持,府中从初八便开始张灯结彩,诸多准备,满府一片喜气洋洋。

沈霓裳老老实实窝在屋中,半步也不出院门。至于沈如彤给的笔洗,早已被她束之高阁,打算隔段日子若还平静,就拿去折现成银子。

十月初九沈重山寿辰过去,又过了三日,一些远道来的客人才陆续走干净。

沈府一众下人方暗暗松了口大气。

没办法,大夫人治家最重名声,哪个大胆下人也不敢让大夫人在宾客前丢脸面。

签了死契的奴仆,生死都在主人手里攥着,若让大夫人丢了面子,大夫人就能让他们丢了小命。

这样的事儿,也不是没发生过。

数年前司夫人第二胎没保住,便有两个丫鬟私下嘀咕,说府中久无子嗣诞下只怕同大夫人有关。这话被来访的一个妇人传了出去,大夫人得知此事后,将满府仆妇聚集一处,将这两个丫鬟当着面活活杖责至咽气。

至此,府中下人便规矩许多。

这日,送完最后一个远方堂亲,大夫人大夫人回到正院,在罗汉床上坐下后,才释放出几许松懈之意。

沈秋莲赶紧朝沈如彤使了个眼色。

这几日沈如彤早已心急如焚,此际就算沈秋莲不卖这个好,她也忍不住了。

接过一旁宛夏正欲奉上的茶盏,她露出讨好笑意递到大夫人跟前:“娘——”

大夫人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才不慌不忙地道:“想说什么就说。”

“娘,那张家的事儿……”多少还是有点羞涩,她停住,可大夫人却不接话,她只好自个儿接下去:“那张家不是愿意了么,娘,你怎么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