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孩子,吃什么穿什么,我心里都有数。外头穿的精细,我年纪大了做不好。可这里头穿的,我还是能做的。”扈嬷嬷絮絮叨叨:“你如今大了,我整日也无事,莫要养废了。”

那商姓黑衣少年一看就是个涉世不深的,性子还算单纯善良。而那叫老七的,今日言语虽不甚客气,但从上世他能在事后并无人知晓他身份的情况下,还以恩侯府的名义送来致歉礼,说明也是个有担当的。

老七轻哼了声,几大步过来,摸出一张银票丢到玉春怀里,转身大步走了。

但此际玉春一肚子火,哪有心思注意到这些。

玉春不说话了。

“要我说,还是王夫人这边的路子靠谱些。”玉春不懂看脸色,碎碎唠叨着:“大夫人那边呢,奴婢想了下,是不大好。大小姐是亲生的,二小姐又占了个先,就算霓裳小姐记到正房名下,估计也要排到后头。王夫人这边就不同了,王夫人没女儿,霓裳小姐去了便是独一份儿,还有三少爷这个兄弟依靠……王夫人心好又斯文,府里人缘儿也好,人也温柔和善——”

“还说没看,你明明就看了!”沈平南语声狠狠:“月红都说你看了,你那不是看你是眼睛放钩子——臭奴才,贱女人,想勾引我爹,我砍死你!砍死你!”

沈霓裳已经抬手示意,语声不高却坚决:“这你就别管了,你放心,这事儿事关我自个儿前程,我定然比你上心。”

可玉春没这么做过。

七国谕令,边民皆是下等人族,因此只能为奴。

同样,对于欺主的玉春,她也不厌恶。

三荆欢同株,死鸟悲异林。

穆清只觉头大如斗,他猛地退后一步,如同眼前娇娇怯怯的美貌少女是蜇人蛇蝎一般!

云州的脸丢大了!

这样做对文文也许有点用,也许也没用。

真的想过放弃。

雁过留痕。

至于亲说的主角问题。

沈秋莲:15岁、侍妾所出,生母早逝,被大夫人记入名下。(蕙儿)

虽然是架空,但涉及到相关专业内容时一定都是再三查资料,不会随意天马行空,只买的专业书籍就新添了十几本。

也正常,青蛙日日呆井里,自然没人多看一眼,可要是那日忽然蹦出井口,当然会引来注意了。

那廊下的药,正好做道具。

玉春故意跑得“蹬蹬“”的去开门:“大小姐,二小姐?”

她做出一副欣喜样。

沈如彤等久了,很是不爽快:“做什么呢?这么半天?”

沈秋莲却细心,闻到飘来的药味,当先一步迈了进去:“咦,这是……在煎药?”

玉春一面让道一面赔笑:“可不是霓裳小姐病了,前儿个晚上吹了风,起来就有些头疼……昨儿个出去配了些药。”

沈如彤像只孔雀一般神情倨傲的行了进去,破旧的院子,掉漆的门窗……左顾右盼间,眼底不免划过轻蔑。

这样的地方也能住人?

心中瞬间又傲然了几分!

可这份傲然在见到院子主人那一刻被打击了!

沈霓裳半靠在床头,并未起身,面色也有些苍白,但这种苍白反倒更显出五官的清丽,青丝如黛,杏眼明仁,琼鼻瑶口——这沈霓裳竟然出落得比沈秋莲还好!

一行人一进门,以沈霓裳过人的五感,鼻端立时就袭来一阵浓郁香风。

尤其是那当先二人身上,香气更是分外明晰。

她仔细分辨了下。

沈秋莲身上应该是……苏合香,好像是熏在衣裳上的。

而沈如彤身上除了苏合香的熏香,沈霓裳瞟了一眼她腰间的鎏金银香球——好似是沉香中的白木……

不知产地是哪里的?

做鬼的时候闻不到味儿,她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也有沉香……不过想想也对,地貌都完全一样,食物种类也没多大变化,其他物种当然也不会差异太大。

沈霓裳心中一动,思忖着这倒是条好信息。

心里想着事情,一不留神,也就没收回放在沈如彤身上的视线。

可看在沈如彤眼里就很是不爽了!

沈霓裳的眼中一片清明淡然,既没有秋玲面对她时的那种敬畏闪躲,也没有沈秋莲面对她时的那种讨好,再加上眼前这张脸……沈如彤目光阴沉极了!

沈霓裳将沈如彤的神色变化尽皆收入眼底,心想,就知道会这样,所以她才不愿意掺和到正房去……

她的直觉是对的。

正房这两人,沈如彤骄横,沈秋莲狡诈。

她见过两人私下里相处的场景,沈如彤看沈秋莲的目光,那是一种恨之不得裸的嫉恨。

女人的嫉妒,向来是很可怕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