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干活,睡觉,吃饭。日子似乎就会这么过去。

恍然间,心里的焦急,愁苦慢慢的被这风,这景轻轻的揉开,消散……罢了,罢了吧。

果然,德妃脸上有些不自然,没说什么。‘父皇送了个自鸣钟给娘娘,璎珞懂些,就跟我们说会子话,’这次倒是十三开口解了围,‘璎珞,你先下去吧。’我大松口气,看了十三一眼,看他眉眼带笑看着我,忙微微一笑示谢,便施了礼要走。

‘璎珞,奴婢叫璎珞,谢十三阿哥救命之恩。’说完,思量着还跪不跪。十三阿哥摆摆手,‘免了,省得我还要扶你起来。’说完,自顾自的轻笑。我一下有些恼,我跪的次数比你这个阿哥还少呢,有什么好笑的,便猛的抬眼,盯着胤祥。

穿过回廊,推开厨房边上的小门,里面安静的放着一个大桶。放了热水,我安静的泡进去,好舒服,呵呵,这算是我一天最开心的时候了。

‘额娘,不如先是把人扶回去,再慢慢问也不迟。’一个身着绛蓝色长袍的男子微微低身向身边一个端庄的夫人说道。抬身时,看了我一眼。我心里不禁一震,好一双冰冷的眸子!

想到这儿,我把合壁连环拿到眼前,仔细的端详着。杜铭,斯文,多金,又温柔,真是不错的男人。只是自己没福气,我也尝试过去爱他,但是我现我做不到,于是就退回我们最初达成的默契,partner,无论于公于私。两年了,我帮他完成了项目,他帮我建立起自己的人脉,该是分开的时候了。

康熙笑着的坐在床边和德妃说话,李德全遣走了屋里不相干的人,只有我们几个贴身的宫女伺候着。说话间,十三和十四满脸春风的进来了,朗声给康熙请安。德妃忙招呼坐下,这尊贵的一家四口看起来到也其乐融融。

康熙饶有兴致地和十三十四答着话,又问起了十四的功课。十四最近从我这儿刚知道不少新鲜事儿,应对起来格外的自信。康熙听的高兴,拊掌说道。‘有阵子不见,胤禵长进不少啊。’胤禵得了夸奖,德妃也高兴的直抿嘴乐。

‘德妃啊,听说前阵子你这儿有个宫女跳湖了?’康熙突然笑容一收,端着茶轻轻的撇着,热气儿朦胧着,看不清康熙的表情。

我心里一惊,这宫里没什么能瞒得过康熙的阿。头皮有些麻麻的,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

德妃因顾虑着太子,嗫喏着一时之间没说话。‘皇阿玛,那是璎珞自各儿没留心,掉到湖里的,幸好儿子当时在,就救了上来。’这次回答的是十三。恩,还挺有义气。我心里夸了十三一句。

康熙哦了一声,犹自喝茶,却什么也没说,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十四眼珠转了转,突然开口,‘皇阿玛,璎珞那丫头平时还挺伶俐,儿子的功课有大半都是问的她。’胤禵一脸的逗乐,‘就是那天不知怎么了,就那么直楞的掉湖里去了,儿子知道以后还笑了她半天。’

气氛有些缓和,康熙挑挑眉,‘噢?一个宫女还知道的挺多。人呢,过来见见。’

我听了这话,叹了口气:十四阿,你这是救了我还是害了我啊。走上前,跪下,请了安。

‘抬起头看看。’康熙吩咐道

深吸口气,抬起头坦然的看着康熙。康熙状似无意的瞟了我一眼,眼光有些闪烁。‘你是哪家的啊?这些学问哪儿学的?’康熙问道。

‘奴婢阿玛是殷化行,蒙圣上眷顾,位四品昭五都尉。奴婢小的时候,阿玛曾找了两个传教士教过奴婢几年书。’我早就把璎珞的那点家谱背熟了,这番回答也早就编排好了。

‘噢,朕记得他是十五年的武进士吧。你阿玛可是个能打仗的人啊,三十五年在葛尔丹也是个生威的猛将啊。’康熙像唠家常似的跟我说话,德妃在旁边陪着笑,脸上稍透出些不自在。看得我心里喀噔一下,可千万别打翻了德妃这坛醋阿。

康熙却自顾自的接着说,‘可朕当年却没看出你阿玛还有这个开明劲儿,不错,不错啊。’说完就笑起来,也不知道他夸的是我还是殷化行。

见康熙问完话没有再理我,我偷偷的退下来,候在旁边,松了口气。

伺候德妃和皇上睡下,我排了两个伶俐的宫女在屋里候着,觉得有些憋闷,便出去顺着湖边走走。有些权果然是不错的,我现在在德妃面前最得宠,宁寿宫里大小丫头见了我也都恭敬的喊声‘姑姑好。’这一路溜达,居然也没人拦我。

站在湖边,突然想起与八阿哥的那次相遇。他的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怎么也和我脑中原有笑里藏刀的形象对不上号。胤禩似乎对璎珞颇为倾心,是打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没来以前吗,还是……我不禁自夸一下,还是韩琦的内涵加璎珞的风姿无法挡?想到这儿,自各儿先乐了。

‘殷二小姐?殷二小姐?’‘恩?这是叫谁?’我回头一看,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冲着我小声的叫着。我打量着四周,没人啊。指指自己,‘你找我?’那个侍卫点点头。

我走上前去,打量着他。恩,倒是个顺眼的人,浓眉大眼,挺精神的。‘小姐,老爷让我跟您捎个话,明儿晚在南苑小门见。’

‘老爷?’我有些疑心的看着他,‘我爹?那你是?’‘正是老爷带的话,小人叫赵燕鸣。’‘有什么凭证吗?’他忙从腰里拿出块玉佩。

我自然是不知道什么信物的,但看他一脸坦荡,便信了。‘我爹找我做什么?’‘这,这小的就不知道了。’他看了我一眼,接着说‘听说,听说小姐前阵子病了两天,现在不知好些没。’

‘嗯?这也是我爹问的?’看来还有些天良,知道问问我这娘不亲舅舅不爱的女儿。‘不是,是,是小人自个儿问的。’

我一听,皱了下眉,有些严厉的看着他的眼睛,‘我想你也是知道这宫里的规矩,侍卫和宫女严禁来往,你要是想我好,就别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说完仍是盯着他。这种事儿在宫里是大忌,我要是想不给别人落口实,就要先绝了他的念头。

大致我的口气太严了些,他看着我愣愣的没说话。我也不知再说什么,只得硬硬心转身走了。‘小姐,’我停住脚步,没回头,‘小姐要是有什么是用的到小的,就在这假山上画个圈,小的自然会去找您。’他口气诚恳,微微还有些颤音。我心有些软,缓缓点点头,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