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口气,给镜中的自己一个笑脸,起身到箱子里拿盥洗衣服,准备回到厨房烧水洗澡。虽说不是一个时代,但总不能亏着自己不是。洗澡这事儿在古代虽然麻烦,但入了夜以后只要不是我当职也没什么差事,不如好好洗个澡,也有助于治自己的失眠。

这个耳光打我打傻了,阿哥?奴才?我这是在哪儿?惶恐一下子涌上来,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惊慌的瞅着面前的一群人。

我,韩琪,23岁。2o岁大学毕业到留学到英国拿到硕士学位。回国后跟着杜铭到青海做天然气生意,直到今天回到北京。明天就是我单飞的日子。

‘以为是贼吧。晚上到园子里走走,到这儿有些饿,没看到当职的人,就自己找点吃的。’胤祥走到我身边蹲下来说对着我说,‘起来吧,帮我找点吃的,真是饿了。’我心里的紧张去了大半,暗骂自己:就算以后是怡亲王,现在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怕什么。正准备起身,没想刚才跪的太猛,膝盖磕得生疼,一下子摇晃着竟没站起来。不过说起来,他是我这个不得势的宫女见的第一个主子,这算是我的第一跪呢,自然是没什么经验的。

胤祥扶了我一把,这才撑着站了起来。听到头上他毫不掩饰的笑,我心里一阵悲鸣,原本低着的头就更是没脸抬起来了。胤祥看着我,突然问:‘你是那天跳湖的……?’

‘璎珞,奴婢叫璎珞,谢十三阿哥救命之恩。’说完,思量着还跪不跪。十三阿哥摆摆手,‘免了,省得我还要扶你起来。’说完,自顾自的轻笑。我一下有些恼,我跪的次数比你这个阿哥还少呢,有什么好笑的,便猛的抬眼,盯着胤祥。

胤祥没想我敢这么直视他,一下子有些愣。我仔细的端详着他,跟传下来的画像一点也不像,黑亮的眼神干干净净,虽说稚气未褪,但眉宇间透出的英气已经很让人向往了。

胤祥看我直直的看着他,有些奇怪,在我眼前摆摆手,问道:‘你这是?’说罢,指着我单薄的衣服。我连忙回神,心中不禁再夸自己一声:果真色女!

低头看自己的衣服,随便披了一件就冲出来,虽然没露肉,不过在初秋的北京也大不适宜。‘奴婢刚才在旁边的屋里洗澡…唔…沐浴,听到声音就过来了。主子想吃什么,奴婢帮您找。’‘随便吧,饿了吃什么都好吃。’我从食橱里拿出些酥果子,‘十三阿哥尝尝合不合口,不成奴婢再换。’

‘就这个了,你回去吧,免得着了凉。’‘是,奴婢退下了。’我福了福,转身就往门口走。

‘璎珞,’胤祥突然叫住我,‘太子爷那天要是有冒犯,我替他给你赔个不是。你多担待些吧。’听了这番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目前夺嫡之争还没有明朗化,阿哥们之间还状似一团和气,四爷和十三目前还是拥太子的。喜的是,胤祥身为贝子给奴才赔不是,实在是难得。但住在璎珞身子里的我毕竟是懂些人情世故的,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我低低的福着身子,道‘请主子放心,那天的事,奴婢一个字儿也不会也不会往外漏的。’说罢,起身,冷冷的看着他惊讶的表情。侠王?你也不过如此,转身开门就要走,却一下子愣住了。

门口站着本是今晚当职的秋絮,她惊讶的看着屋里的十三阿哥,又回过来瞅着我身上不适宜的衣服,张口想说什么又生生吞了下去。我静静的看着她眼里的百转念头,侧身出了门,洒脱留给她个背影,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完了,本来和太子就有多个版本,现在我这个媚主的名头又可以加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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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慢慢的过着,转眼两个月了。入秋,天也慢慢转凉,刮起了风,一如三百年后我习惯的北京。关于我的流言也渐渐由浓变淡。本来嘛,一个厨房里的三等丫头,整天冷冷淡淡,平日里也没露什么传言中的狐媚相,又有什么可谈的。我的心里却是越来越急,找不到回家的方法,每晚又失眠,把这璎珞本就单薄的身子折磨得更消瘦了。

盯着火上的锅子,里面炖的是主子们吃的燕窝粥,我的任务就是保持温度。恩,挺香,不禁想着,以前倒是常吃拌了椰汁,杏露的燕窝,但把燕窝煮在粥里还没尝过,回去了一定要弄来尝尝。正自己琢磨的高兴,突然被人推了一下。‘璎珞,愣什么,快把燕窝粥给德妃娘娘端过去。’秦全接着说,‘刚才月华来端,在门口被热水烫了,再叫人也来不及了,你帮她端过去。’我点点头,利索的开始分盅,问道:‘几盅阿?’‘说是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也在。’我听到这儿,心里不由得一惊,想起了那双冒着冷气的眼睛。手却也不停,端好了走到门口,跟着月华往宁寿宫冬暖阁走。

掀了帘子进去,只觉得一阵暖暖的香气扑面而来,却不敢抬眼。月华领着我走上前施了礼,说道:‘娘娘,奴婢刚才不当心烫了手,真巧璎珞在,就帮着给端过来了。’

‘那你就下去歇着吧,这儿有这么多人侯着呢,也不差你一个。璎珞,把粥给端上来吧。’德妃和蔼的说,我低头走上去奉上瓷盅,退身侯在一旁。虽说有些怕四阿哥,可是未来的雍正帝坐在面前,说不好奇那是假的,见没人注意,我便偷偷的瞄着。胤禛眉眼间淡淡的,静静的坐着看胤祥和德妃说笑,就连偶尔的微笑也像云似的轻轻拂过,让人不易察觉。正看的入神,四阿哥眼皮突然一抬,漆黑的双眸直盯着我,又眯了眯眼,像是想起了我是谁。我被那冷冷的目光吓了一跳,忙不迭的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喘。

‘天儿冷,这粥我下午就让给熬上了,天越来越凉了,暖暖身子。’德妃疼惜的冲着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叮嘱着。‘娘娘老是把我们当小孩子。’十三笑说。‘傻话,莫说是你,你四哥都是有福晋的人了,在我这当娘的面前,你们什么时候都小着呢,过两年我求皇上给你赐个婚,再给你四哥要个侧福晋的赏儿,我这心也就放下了一大半了。’说着,德妃拿手绢捂着嘴笑着,眼睛看向四阿哥。胤禛仍是淡淡的,‘儿子全听额娘的。’

真不愧是能当皇帝的人,在自己娘面前都没个热乎劲儿,还不如十三呢。我低着脑袋,心里一个劲儿的嘀咕。

‘昨个皇上差人送来个自鸣钟,样子倒挺新鲜的。本来想今儿个一起瞅瞅,可晴早儿现不动了,正好你们来看看,免得回头皇上见了说我土气,不懂摆弄这些个洋玩意儿。’

听到德妃这么说,我又有些好奇,稍稍抬头。只见桌案上放着一个铜镀金四狮驮水法乐钟,样子极精巧,钟形如三层宝塔,底部由4头身披宝石鞍鞯的狮子承托。‘这西洋自鸣钟无非是紧条和用钟钥匙,我来瞅瞅。’十三凑近看了半天,没找出什么窍门,笑了笑,就回头看着四阿哥。我仔细的看着那钟,突然看到第一层布景凹形圆槽里缠绕的绳索,了然于心,不禁扬起眉微笑了一下,恩,找到些现代人的优越感了。

收回眼神,准备继续做人形石雕。眼睛余光突然看到四阿哥有些玩味的盯着我,完了,刚才的小动作估计他尽收眼底。果然,‘额娘,璎珞好像知道,不妨让她试试。’四阿哥的表情就像看场戏似的。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我心里叹息着。‘哦?璎珞,过来试试。’‘是。’我认命的走上去,轻轻把绳索拉出,弦上满,钟开始走了。退到一旁,心里千万个念头瞬时涌起。我拼命的开始想理由,万一他们问起我,我该怎么回答。

‘真是不错啊,璎珞。’十三阿哥走到我身边,打量着我笑说,‘这西洋玩意儿这么精巧,你要是了解一二,不妨讲讲。’噢,该死,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会问钟表构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