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也不顾天上往下不停的掉的东西了,上去就是两个大耳光子。不是他对老旦有多狠,而是老村长一直坚持这种救人的办法,他认为这个办法很管用。能让快要离开身体的魂魄一下子再回归的正位上,同时也是刺激身体能有个反应。扇完耳光,他给老旦清理了清理口和鼻中的赃物,就一把把老旦扛在肩上,用肩膀顶住老旦的胃的部位,开始往村子里跑。我也跟着他们跑,刚跑了没两步,一条大鱼直接拍在了老旦的背上,一下子把老旦和老村长一起拍倒在地上。虽然鱼的重量不是特别大,但是加上重力加度带来的效果,和老旦本来的体重,老村长扛不住也是正常。

老旦跟我说,要让我帮他个忙。我不知道我能帮他什么忙,我只是一个7岁的小屁孩,他让我跟他一起下清水湾去捞尸体。我听完了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虽然他给我讲了故事,跟我关系也不错,让我觉的他是我的一个很好的大朋友,但是我还是没有胆子跟他一起去做这个事情。他告诉我,只是让我帮他在船上看着点船,不用我下水,谁也都不用下水。这我才算答应了他。我相信有他在,我还在船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更何况他捞尸体也捞了这么多年了,用现在的话说,也算是相当专业的专业人士了。

老旦本来问心无愧,收了那笔钱之后,觉的有些不安。那个时代的人心淳朴啊,觉的这种事情顺手帮了个忙,收人家钱有点死人财的感觉。也许是老旦心有愧疚留下了心结,也许是别的原因,从那天起,老旦一闭上眼睛,那天那个浮尸的样子就出现了,也不说什么,就是一直盯着老旦看。三番五次下来,老旦被逼的没有办法了,再又一次梦到那个浮尸的时候,上去就来个竹筒倒豆子,把事情原原本本的都说了一遍,无非就是遇上了,就帮了点忙,钱是家里非给的,他也不是为了钱,并且许了回头多烧些纸给她。从那时候开始,才算是彻底消停了,老旦又在河边烧了些纸,该解释的又解释了一遍,这事才算完。

看来老旦是真的不在家,我就用力的把门往两边推,推出了一个大缝,想从缝里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屋里比较暗,我就贴在门缝上等着我的眼睛适应屋里的光线。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满脸泡的起白褶子的大肥脸,一下子贴到我的面前,他两个眼珠黄,露着一颗半的黄门牙,嘴里呼呼噜噜的往外喷着腥气,我两眼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我看到我爸爸拿着猎枪往土堤跑来了。他是当年知青下乡的时候来到这里的,在村子里当民兵队长很多年,跟谁说话都和和气气的,什么也不跟人争什么也不跟人抢,所以在村子里人缘都很好。我刚才没看到他,还一直在人群里找他,生怕他也跟人抢起来。看到他没在疯狂的人群里,我心安了许多,或许我就是继承了他不喜欢跟人争抢的性格,很多时候这种性格看起来会吃很多亏,但是却在很多关键的时候可以保你平安。他跑上土堤,把猎枪交给了老村长,老村长拿起枪直接就朝天开了一枪,一下子把大家都震住了。老村长举着枪:“都他妈的给老子住手,谁不住手我就崩了谁。”老村子的白胡子都气的一抖一抖的,沙哑的声音显得有一种特别的威严:“今天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村子里的,村子统一处理,谁也拿不到自个家里去。也不想想,就是让你拿回去,你有地花吗!?”

疯狂的气氛被老村长这两枪和几嗓子一扫而光了,大家似乎忽然从疯狂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看着自己浑身上下的泥水和身边的死尸,有不少人开始干呕。”都他妈的把东西给我交过来。“老村长又是一句怒骂,大家默默的把自己捡到的东西都交到了老村长面前。有些还恋恋不舍的,企图在身上藏一些,被老村长一瞪眼马上老实了,从各种奇怪的地方往外掏。二狗子居然从裤裆里掏出个元宝,我难以想象他是怎么放进去的。

大家虽然把东西都交出来了,但是都没有离开的意思,都站在边上看着老村长,等着老村长给大家分元宝。老村长看大家该交的都交了,甚至上去搜了下平时村子里几个不太老实的家伙,才算放心。他指挥着大家清理清水湾边上的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尸体、骨架还有大大小小的鱼。这鱼混在尸体和骨架当中,大家也没有人再想着吃了。一部分人按照老村长的安排,回家推来了独轮车,一部分人开始把这些腐烂程度不同的尸体往车上装,时不时的出一声尖叫然后就是一阵阵的呕吐。老村长没办法了,让村子里的婆娘都带着孩子回去了,只留下男人们在这里。他们似乎都忘记了我是个孩子,让我和老旦一起看着大家捡来的元宝。那元宝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先表面黑的不成样子,还有腥臭味,而且形状也不像那时候在电影里看到的跟小船一样标准的形状,就是一个丑陋的黑疙瘩。

据说第一个现这种黑疙瘩是银元宝的是村子里的王铁匠,王铁匠是这个小村子里一个全能手。村子里用的农具什么的,不用说了,都是出自他手。村子里每家用的菜刀、柴刀也是出自他手,这还勉强算是铁匠的工作范畴,但是再往下可就够传奇了。村子里谁家娶媳妇嫁闺女,饰也全是出自他题也都是他修,甚至还帮着来村子里放映电影的工作人员修过电影放映机。用现在的话理解,他几乎就是村子里全能的机械博士,什么都可以。他能第一个现这些黑疙瘩是银元宝,一点都不意外,如果不是他第一个现,那才是意外。

村子里的人把腐烂严重的尸体和骨架分类的往车上装,有几个看起来完全没有腐烂的尸体,有几个手脖子上还套着绳子,那就是我和老旦试图捞上来那几具。老旦仔细扒拉了扒拉他们,其中一个手上还带着手表,一看就不是我们本地人。本地能带上手表的,一个镇子也没有多少个人,而且那都是大家早就知道的人。那年代,骑个自行车,带个手表,在人多的地方停下自行车挽起袖子看看手表是很时髦的一件事情。老旦仔细检查了下:”这几个人是刚淹死的,还没有开始腐烂。“这就又把我们带回了最开始面临的问题,这几个人的尸体是从哪里漂来的?黄河,不可能,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从黄河飘到清水湾上的尸体。清水湾掉下去的?也不太可能,村子里这几天都没见过生人。

平静的小山村,忽然之间生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黑孩也还没有一点消息。一群小孩子莫名其妙的流黑眼泪,黄河莫名其妙的涨水,清水湾也跟着暴涨,多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几个尸体,清水湾竟然像开水锅一样滚了起来,还喷出了这么多尸体还有银元宝。任何一件事情生在这个小山村里都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而现在居然一起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