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等着你。胜,我们走。如果,你敢碰我妹一下,你就等着躺医院吧,记住,先筹好医药费。哈哈……”陈化扔下一句话后,仰起头向前走去。

“我们还是别找他了,天晓得他是生是死。你住校还是外宿?”我说着话,只见吴寒向我挥了挥手,然后和王姻妍走向另一条路。

莲姨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节哀顺变。”之后走进了店里。

他的现任女友叫王烟妍,是个回头率一直领居位的校花,已是他的第四任女朋友,是上学期确定的关系。他说他终于找到了心中期盼已久的公主,王烟妍会是他一生的守候。难料真假,毕竟我不是个过来人,看透了他内心呼之欲出的花心性格。

“没事呢。妈,下班了呀。”

“真的没事?那你怎么会在睡着的时候流泪?”我妈爱怜的望着我,慢慢抚摸着我的头。

“我有吗?”我用力指抹了抹眼角,现自己在睡着时真的不知不觉中流泪了,便说,“哈,我梦到自己被正处在更年期中的周公追杀了,这些是笑出来的泪。”心里却有点酸。

我妈不信我的话:“知子莫若母,出什么事了?”

我搂着我妈的颈说:“真的没事。我身为一个识礼义知春秋懂孝节且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前途光明的文学青年,旁有一位慈眉善目心思缜密持家有道教子有方……”

“别再吹牛了,吃饭去。”我妈敲过我一记头顶说。

傍晚,我风风火火赶到学校,又迟到了,而且今天迟到得特别离谱。晚读是七点正上,而学校建议我们高三级全体学生六点半前回到教室,再在建议后加上个勒令,“建议”便升级成了“条文”。正常情况下,我会在六点四十分左右到达教室,今天却七点十分才赶到校门。

校警拦住我说:“你有没有纪律?校服不穿,校徽不戴,还迟到。”接着,他小声说,“小子,给个面,校长正在不远处看着。今天怎么啦?竟然迟到这么久。”

做戏做全套,我便识相的低下头,一付虚心认错的样子,却是说:“强哥,小子受教呢,到底要站多久?”

强哥的名字叫吴家强,是校里最年轻的校警,才二十五岁,和我们混得最铁。这说明我和吴寒很牛逼,和大部份校警聊得亲如兄弟情同手足,随时出入校园便可以畅通无阻。

吴家强老气横秋,严厉的说:“如果不想让校长亲自找上你,你最好和我就这么站着聊一会。小子啊,看看我待你多好……”

“校长走了。我要去面对班头那关呢。”

“你回教室吧。”

“好,今晚自修后再见。”

“不用了吧?”他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口袋,怕那些香烟的数量很快又会飞递减。我和吴有个好习惯,只要找上吴家强便先索取到香烟再说,以至他对见到我们颇有老鼠见猫的无奈。

“要的要的。”我礼貌的回应了一句后,向教室跑去,远远听到吴家强无可奈何的长叹了一声。

正如想像中一样,被我和吴寒尊称为“历史十大恶人”之一的班主任,正优哉悠哉站在教室门口笑眯眯的看着我。一种不安的情绪立刻涌遍全身。

班主任是个小老头,才一米六多点,已四十多岁。他在全校可谓声名狼藉,有“麻鞭子”之称。

上了年纪的小老头,额头光光,半黑半白的头稀薄蓬乱。脸上的皱纹已深刻,他自诩这是为现代化教育事业鞠躬尽瘁后所留下的见证。若隐若现的须根一直不见有岁月过逢生的可能性出现,被他刮得点滴不剩。那双深邃而不可触摸的眼睛,总是眯成一道幽深的缝。

他的教学在三中是史称最严厉最强劲最出色的,所以对于我这个害群之马一直都是深恶而痛绝之。他对我的六点四十分到达教室本已存在极大反感,今天我却偏偏捋上了考虎须。

他在教室门口叫住了我,依然保持着笑眯眯的绝佳表情,没有像平时一样板着脸孔。我从记忆中搜索出了一个词“笑里藏刀”。这个形容词用在他身上可能过于夸大,但现在我只能这么形容他。

“今天迟到的理由又是什么?”老头说。

“我妈下班晚了,所以吃饭的时间比较迟。”其实我在六点便吃完了饭,这个理由却一直被我沿用至今。

“那你可以先吃完饭便来。”

“我不会做饭。”我理直气壮的说。事实上,为使我妈少数落我两句,我一般都是隔几天便做一次饭,以恭候父母下班回家安然吃饭。还常换回母亲的夸赞说,儿子长大了或是儿子懂得体贴人了。

老头毫不客气的说:“文明社会下的劣质产品。听说你的文科很强,写篇检讨让我瞧瞧,鉴别鉴别,看看是不是真的文采飞扬。字数先定为一万,不够再补。回去读书。”话虽然说得我毛骨悚然,他却依旧一付笑弥勒之相。

我心里打着寒噤坐回到座位上。原来是班主任公报私仇,一万字足已可以把人想得词竭语穷脑筋瘫痪,还怕我以后不洗心革面遵纪守法勤奋求进啊。

他也真把我看贬了。我决定,不写检讨,只是默念了一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同桌叫陈天海,有着以小见大的个性,深得《大话西游》中那个唐僧的真传。他歪过头说:“流影,看你哭丧的脸,是不是被班主任……”

我用右食指顶着左手心说:“停,只是要写一篇万字检讨而已。”

陈天海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说:“别人都说我口若悬河,逢嘴生辉,活人气死,死人激生,大话珠连,连绵不断,想不到你其实才是深藏不露的高手高手高高手,失敬失敬。这种不鸣则矣,一鸣惊人的……”

我用手捂住他的嘴,向后望去,现吴寒并没有在教室里。看着陈天海意犹未尽的表情,我瞪了他一眼说:“你小子读书,别惹毛我。”

陈天海摇了摇头,无奈的叹着气说:“人无知己身即死,轻望前路……把书读。”说完,他便继续摇头晃脑的把书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