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一直是纨绔,但也是大夏朝为数稀少几个的国公之一啊,说句自得的话,皇上现在对他可很是爱重啊,就是清流臣子们瞧不起自己,也不至于在这宫内故意给自己脸色看不是,这年轻人又不是他的死对头刘甲,就是刘甲刚刚看自己时不也表现的很是“拜服”嘛。

咸宁帝神情不乐,对真真国的挑衅早就怒气横生,面色阴沉,太子屠澈嘴角却泛起一抹讥诮,只等着贾赦出手。

贾赦此时却不是那藏藏躲躲的性子,睨着张忠贤,只说一句“知道了”,便跨过漆色的门槛,进了殿内。

金荣等人几个贾府的姻亲学生们,听了之后脸色一白,他们自己知道自己的水平,贾府真正的直系眼睛却滴流转了转,他们可是姓贾呀,就是考了后面,估摸着也没事。

只是——那……毕竟是大老爷,空口无凭的,她要是一句话说错了,后果……鸳鸯感觉到大老爷的视线若有若无的刺着自己的身躯,她汗毛颤栗,身子微微颤了颤。

一夜折腾,屋子里的人见了老太太的情状,心里忽上忽下的。

贾赦带着儿子贾琏,外带拖油瓶贾琋,后面跟着几个小厮,一行人是坐着软轿来的,和贾赦前几日骑马利落的风格略微不同。

不过,刚刚吃饱,饭后的茶水还没喝呢,大理寺的衙役就急急忙忙的找过来。

案子陷入僵局,顾庆志本来对贾赦报以的期待也消之殆尽,心里又说不出的失望。

“……灭门惨案?!”贾赦声音有些慢。

贾琏好容易逍遥一阵日子,老爷自从去江南,他就自由许多,不过等老爷回来了,他一直战战兢兢的,但是当他听自家媳妇说起,薛呆子跟着老爷去拜见大理寺卿的时候,他心底居然涌起了一股嫉妒。

大理寺正顾庆志虽然是正职,但架不住贾赦有公爵在身,实则有时候他尚需要给贾赦行礼,贾赦满不在乎这个,至少此时不怎么在意。

薛蟠还是挺有眼色的,知道此时不能随意插话,他今日出来前,已经被妈妈和妹妹耳提面命的提点过了,一定要少说呃……也少做,多看就行。

贾赦漫不经心地想着,屠濬知道这事后,眼睛一亮,他瞅着贾赦,吭哧了半天,话到嘴边,就想说我来——

贾赦冷淡,也不回答他们,又看了下秦可卿的指甲,也是青紫,皮肤干燥,加上之前发现的疑点,考虑到这时代的毒物,基本可以断定这是中了鹤顶红,也就是砒霜。

屠澈心里有杆秤,本来气这贾赦不搭理看不上自己这个太子,他堂堂一国之太子,就算礼贤下士,也没必要过于低头拉拢这人,他就算是刘备,贾赦也不是诸葛亮,用不着低三下气地去折服此人——这是屠澈以前想的,可现在他觉得,贾赦也许别诸葛亮有用,就怕不为他所用。

不过,今日令人惊讶的是,贾赦捧回来的鸟蛋居然有好多,他用衣袍下摆兜回来几百颗,然后分给大家,居然每人都有,还有富余。要是知道来的时候是一百多人,可回去的时候,可有皇上另外加派的侍卫和太监等人啊。

还有扬州的那个林如海,油盐不进,屠澈本来挺气的,后来查访到林如海之前的病有蹊跷,他已经让人拐弯抹角的指引线索,让林如海知道对他下手的可不就是金陵的甄家,究其根底也就是京城的他的那个好二皇弟。

只有和贾赦一通对抗刺客知道贾赦“冷酷”真相的侍卫们,觉得现在眼睛有些瞎,一样是捧着鸟蛋,一样是白水煮蛋,为何给人的感觉是如此的不同啊。

这些都是老爷他的,那边的应该是宁国府那边的……贾赦比比划划,又问了张管家等人一些问题,张管家眼神闪烁了下,贾赦走到前边也没注意,不过跟着来的贾府老宅的几个人,眼神都有些虚飘,结果被张管家回头严厉地瞪视了几眼,几人忙低下头默默走着。

贾家领头,甄家也不好落后,更何况他们心虚,账簿落在太子手里,虽然首尾他们尽量扫了,但若是太子极力查下去,甄家在其中扮演的角色,皇上不会瞧不出。

因为竹林的行刺,此时他们选择露宿的地方没有山和树,只是为了方便取水,有一条小溪。

“你的女儿你自己养。”贾赦半晌突然说道,然后拿起剑也不等林如海说什么,便走了。

林如海叹了口气,道:“从前竟是我对大兄有所怠慢了。如今我如履薄冰,命悬一线……将来的下场……不过是为君尽忠,鞠躬尽瘁。”说到这里,林如海脸上苦涩兼杂着嘲讽,复又抬眼看着贾赦道:“我死没甚么,只恐将来愚弟膝下的小女于世间孤苦一人,想到这里,我这……”他潸然泪下。

贾赦撂下酒杯,此时太子屠澈也过来,不再站在船边和那帮人看江河的景色了,不过这一切这交谈的两人没瞧见。

这几日,贾赦的脑子其实很疼痛,脑子里的各种奇怪的信息仿佛此刻又都涌出来了,只不过不像上次那样痛得晕过去,他反而时刻清醒着,心里有过迷惘,有过恍然,更有些混乱。

“是啊嫣红姐姐,我刚刚侍候他剪脚趾甲的时候,差点儿被冷的手抖,剪到了肉呢。”一位姑娘颇为后怕,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那时真怕一不小心,犯了错误,就被这荣国公一巴掌拍死了呢。”

贾赦心不在焉的听着,忽然心有灵犀,神采飞扬的说道:“母亲,那赖大家抄出不少银子,我出去看看有多少,正好咱家缺银子呢。”

此时贾赦又咳嗽了两声,“咳咳……”

她手微微哆嗦,不是鸳鸯胆子小,而是她真是第一次揍人。往日里,她管理小丫头们,顶多就是拍了她们几巴掌,玩笑似的,若是有那不听话的,还有婆子们是教训他们,她真的不是大人的这块料啊。

皇上的那点儿小算计和小心思,贾赦现在略微一想就心里明了了,正因为如此,他出宫后想去青楼解决自身的欲·望,却不得不打道回府,取消了这个打算。

扇子小心地回答道:“老爷,这头发是二爷给您烫的。”琏二爷可千万别怪自己啊,他只是实话实说。

在东府待了些许时辰,内眷那边也散了,宝玉脸红红的带着丫鬟出来,被他父亲唤去。贾政是不屑和贾珍、贾赦等人饮酒作乐,早就和其他清客们赏梅看雪,当然也少不了吟诗作赋,但有个清客不长眼,提议请贾状元来,兴许有感而发,会有佳作问世,也不辜负了这美景。

“表妹?”贾琏一惊,心里好奇,他还真不知道。

咸宁帝瞥了一眼贾赦,太监张忠贤咳嗽一声,底下的王子腾激灵一下,他轻声唤了贾赦一声。

他瞅了瞅那一身劲装高大魁梧的苏乞儿,又瞧了瞧自己“精瘦”的身条,不禁牙一咬,合计挨上几拳几脚,到时候自己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输给一个二十来岁的壮汉,也不算跌了份儿!

“赦儿啊,这当官不简单啊,更何况从武……你父九死一生才捞到一个救驾之功,但从此也落下一身毛病,早早的去了唉……”

这边他却跟贾赦说道:“若是卿能胜了今科的武举第一名,点你当个武状元也未尝不可。”

“啊——”铜钱和扇子面面相觑。

铜钱和扇子知道这赵学士,悄声跟贾赦说道:“老爷,这位是刘学士的好友,翰林院的赵学士。”

“要算命?还是摸骨?”抻了一会儿,贾赦觉得现在是开口的时机了。不过他这第一个客户还挺有耐心的啊。

荣国府的大老爷中了头名解元,这件令人震撼的事情不禁传遍了荣宁二府,还传遍了整个京畿地区,甚至有那知道贾赦不学无术底下的学子和人家到衙门门前抗议,还有直接跑到贡院和国子监那里去的,总之凡是能直达天听的地方,一些学子都去遍了。

他唇角微微勾起,“这是埋怨我呢。”

贾赦安慰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别担心,你好生在外面等着,闲得无聊就看看老爷写的书,没多久老爷会第一个出来的。”说罢,他排队到前面,利用荣国府的名号第一个接受检查进了院子。

扇子闻听老爷叫了自己另一个“文雅”的名号,忙一哆嗦,极其小心的倒茶。

……

——翠云,贾赦瞥了眼忙前忙后的通房丫鬟,这丫头还算机灵大胆,但这第一次新尝试,大老爷有点儿不想找她,身份太低。

——好在宝玉眼睛一亮,看见了窝在角落里的贾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