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折腾,屋子里的人见了老太太的情状,心里忽上忽下的。

等到老爷他揽到人才,府内管事他看都要动上一动。

不过,刚刚吃饱,饭后的茶水还没喝呢,大理寺的衙役就急急忙忙的找过来。

顾庆志拿眼睛只看贾赦,贾赦不做言语,这是真的没证据吗?顾庆志眉头紧锁,在这堂上他不好明面上问贾赦一些问题,只好再次拍了惊堂木,宣布退堂。

“……灭门惨案?!”贾赦声音有些慢。

贾赦负手慢步,穿过荣禧堂后面的小道,隔着墙那排抱厦应该是三春的居所。

大理寺正顾庆志虽然是正职,但架不住贾赦有公爵在身,实则有时候他尚需要给贾赦行礼,贾赦满不在乎这个,至少此时不怎么在意。

太子屠澈心里如何重视贾赦,就有有么不舍贾赦离开他的东宫,可贾赦是自己的恩人,之前来东宫,贾赦又在咸宁帝面前挂过号,自然不好在横加阻拦

贾赦漫不经心地想着,屠濬知道这事后,眼睛一亮,他瞅着贾赦,吭哧了半天,话到嘴边,就想说我来——

难道是内宅妇人尤氏?

屠澈心里有杆秤,本来气这贾赦不搭理看不上自己这个太子,他堂堂一国之太子,就算礼贤下士,也没必要过于低头拉拢这人,他就算是刘备,贾赦也不是诸葛亮,用不着低三下气地去折服此人——这是屠澈以前想的,可现在他觉得,贾赦也许别诸葛亮有用,就怕不为他所用。

“伯父给你找点儿好吃的。”贾赦想到了上回吃的鸟蛋,虽然是白水煮蛋,但记忆里还蛮美味的。

还有扬州的那个林如海,油盐不进,屠澈本来挺气的,后来查访到林如海之前的病有蹊跷,他已经让人拐弯抹角的指引线索,让林如海知道对他下手的可不就是金陵的甄家,究其根底也就是京城的他的那个好二皇弟。

他轻车熟路的轻功“飞”走了,看呆了小小的贾琋,太子队伍中的其他人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这些都是老爷他的,那边的应该是宁国府那边的……贾赦比比划划,又问了张管家等人一些问题,张管家眼神闪烁了下,贾赦走到前边也没注意,不过跟着来的贾府老宅的几个人,眼神都有些虚飘,结果被张管家回头严厉地瞪视了几眼,几人忙低下头默默走着。

翻了几页,屠澈冷笑,“甄家!”他瞥了一眼贾赦,甄家和荣国府也算是老亲,虽然他知道贾赦看甄家并不对付,但贾家其他人可未必呢。

因为竹林的行刺,此时他们选择露宿的地方没有山和树,只是为了方便取水,有一条小溪。

等林如海闭眼盘坐了半个时辰后,他上身被针灸的针不知何时被取下,然后他只感觉到贾赦手中拍在后背心口上,突然一个用力,他心口一热,不由就呕了几口黑血。

林如海叹了口气,道:“从前竟是我对大兄有所怠慢了。如今我如履薄冰,命悬一线……将来的下场……不过是为君尽忠,鞠躬尽瘁。”说到这里,林如海脸上苦涩兼杂着嘲讽,复又抬眼看着贾赦道:“我死没甚么,只恐将来愚弟膝下的小女于世间孤苦一人,想到这里,我这……”他潸然泪下。

贾赦叹气,惹得太子船上屠澈手下的几个臣子看过来,其中一个是翰林学士刘甲的学生张升。张升知道先生和这荣国公不和,他自己也觉得陛下对待这贾赦太过恩厚,虽然贾赦是救驾过,可居然一下子就又荣升了国公,数来数去,荣国府三代国公了,四王八公一荣俱荣,二皇子的势力可是大增呢。

这几日,贾赦的脑子其实很疼痛,脑子里的各种奇怪的信息仿佛此刻又都涌出来了,只不过不像上次那样痛得晕过去,他反而时刻清醒着,心里有过迷惘,有过恍然,更有些混乱。

等脱衣完毕,坐在浴桶内,贾赦闭眼,双臂搭在木桶边缘,却总觉得还缺些什么——一柄剑!一柄绝世好剑!

贾赦心不在焉的听着,忽然心有灵犀,神采飞扬的说道:“母亲,那赖大家抄出不少银子,我出去看看有多少,正好咱家缺银子呢。”

贾政听了,忙要亲自带着去皇子去往花园那儿,屠濬觉得略微奇怪,忽然想起京中都说荣国府的老太太偏心,让袭爵的嫡长子住在马棚边上的花园里,现在亲眼见了这荣禧堂的气派,再看偏居一隅的大房院落,神色不是很好看。

她手微微哆嗦,不是鸳鸯胆子小,而是她真是第一次揍人。往日里,她管理小丫头们,顶多就是拍了她们几巴掌,玩笑似的,若是有那不听话的,还有婆子们是教训他们,她真的不是大人的这块料啊。

邢夫人腹诽,虽然贾赦一身“我很不高兴”的气息,可她就是壮着胆子不动弹,明确地表达出自己的不愿意。

扇子小心地回答道:“老爷,这头发是二爷给您烫的。”琏二爷可千万别怪自己啊,他只是实话实说。

贾珍目光羡慕中夹杂着妒忌,贾赦不以为意,仿佛感觉不到,只顾着喝酒,不到一会儿,贾珍藏着的梨花白酒水就见底了。

“表妹?”贾琏一惊,心里好奇,他还真不知道。

显然,咸宁帝也深想了一些,他手指在膝盖动弹了下,道:“贾卿,苏乞儿,还有一场比试,今日天色还早,就在这里作答罢。”咸宁帝说罢,身旁的太监就安排人替底下两位搬来桌椅,铺好宣纸,又呈上研好的墨汁。

他瞅了瞅那一身劲装高大魁梧的苏乞儿,又瞧了瞧自己“精瘦”的身条,不禁牙一咬,合计挨上几拳几脚,到时候自己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输给一个二十来岁的壮汉,也不算跌了份儿!

“沙场……你真考了武状元,回来再跟我说这事。”贾母灰心了,她是不信贾赦能完败那武举第一名的苏乞儿,她老太太闲来无事,这届的武举的争斗比试,都有外面的小厮学舌过来给她听,平时就当是个趣味和谈资。

这边他却跟贾赦说道:“若是卿能胜了今科的武举第一名,点你当个武状元也未尝不可。”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老爷我投军怎么样?”贾赦眉毛一挑,摆了一个将军姿势的威武造型。

铜钱和扇子知道这赵学士,悄声跟贾赦说道:“老爷,这位是刘学士的好友,翰林院的赵学士。”

正想着呢,桌子前坐了一人,身边还跟着一人说道:“四哥,你要算命啊?”

荣国府的大老爷中了头名解元,这件令人震撼的事情不禁传遍了荣宁二府,还传遍了整个京畿地区,甚至有那知道贾赦不学无术底下的学子和人家到衙门门前抗议,还有直接跑到贡院和国子监那里去的,总之凡是能直达天听的地方,一些学子都去遍了。

“琏儿,你说这府上的爵位……还能传到你身上吗?”贾赦慢条斯理地说道,可说出话的话却只让人脑袋发懵。

贾赦安慰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别担心,你好生在外面等着,闲得无聊就看看老爷写的书,没多久老爷会第一个出来的。”说罢,他排队到前面,利用荣国府的名号第一个接受检查进了院子。

他叹息地摇了摇头,大老爷水平有限,恐怕再好的故事也会写的味同嚼蜡,唉。可惜了。

……

这些事情对现代人来说,好像是家常便饭。

——好在宝玉眼睛一亮,看见了窝在角落里的贾琏。

“太腻歪人了。”贾赦点评道,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觉得吃了这么多年的东西,无法入口了。

“老太太说了,让玉儿跟着她住。”邢夫人回答,她还真没成想老爷关心外甥女关心的这么细致。

“……”梧桐和落叶张大了嘴巴!

他眨巴了眨巴了眼睛,张嘴想说些什么,可见贾赦居然语气又一改,吟道:“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见了,他们只跪下哭诉,看着就心烦,若是他们但凡争气些,她也好对贾赦有个说法,可是从之前的赖家,到现在被大儿子抄家抄出来的东西,合计在一起,居然比他们贾府现在公中还完国债的银子还多了二十万两,平均每个大管事家里都有个三五万银,小管事几千两、上万两……

贾母听了这个恨啊,这些辜负主恩的东西!

水至清则无鱼,这个她知道,有些利益她松松手,底下的人沾些好处,做事也多用心些,这也是用人之道,可也不能贪的这般厉害!

都是王氏的错!

贾母数来数去,这些管事婆子们,大多居然都跟二太太有瓜葛的,她这是伙同底下的人挖自家的墙角……

贾赦整治府内的迅疾动作,等外面王家和宁国府的人听说了,都大惊。

王子腾家的夫人跟王子腾说起这事,王子腾沉默了半晌,说不用去管它,往后只管多亲近一下堂侄女,也就是琏儿媳妇。

王家太太笑盈盈的答应了,除了房门,转机就去库房挑东西送礼去了。

荣国府换了好多生面孔,除了宝玉和三春等人一开始略有不习惯,但府内气象一新,做事再也不拖拖拉拉,主子们还得单独拿赏银点东西吃的事情绝迹了。

二房的赵姨娘对着贾环都夸了他大伯好几回,只让环哥儿多亲香亲香大房那边,甭管是琏二爷还是琮哥儿,总比去捧宝玉的臭脚强。

贾环黑着一张脸问:“我何曾捧过宝玉的臭脚?!”他这个娘有时说话真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