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负手慢步,穿过荣禧堂后面的小道,隔着墙那排抱厦应该是三春的居所。

把贾赦安排在那里,咸宁帝觉得可以看清贾赦的才华和为人,等处置完宫内和一些事情之后,他自然会启用贾赦的,如果这个贾赦值得他一用。

太子屠澈心里如何重视贾赦,就有有么不舍贾赦离开他的东宫,可贾赦是自己的恩人,之前来东宫,贾赦又在咸宁帝面前挂过号,自然不好在横加阻拦

屠濬脸上展笑,坐在贾赦对面。

难道是内宅妇人尤氏?

他这话似问非问的,不知是怀疑,还是好奇。

“伯父给你找点儿好吃的。”贾赦想到了上回吃的鸟蛋,虽然是白水煮蛋,但记忆里还蛮美味的。

贾赦心大,浑不在意:“天生的,随便看书几下,一摸一个准。老天爷赐的本领,不要不行啊。不过……臣也不指望靠它吃饭,不过是随便给人指点迷津罢了。”

他轻车熟路的轻功“飞”走了,看呆了小小的贾琋,太子队伍中的其他人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张管家引路,先带国公爷去了贾家的祠堂。

翻了几页,屠澈冷笑,“甄家!”他瞥了一眼贾赦,甄家和荣国府也算是老亲,虽然他知道贾赦看甄家并不对付,但贾家其他人可未必呢。

屠澈听了一愣,然后是一乐。

等林如海闭眼盘坐了半个时辰后,他上身被针灸的针不知何时被取下,然后他只感觉到贾赦手中拍在后背心口上,突然一个用力,他心口一热,不由就呕了几口黑血。

贾赦闻言,抬眼看他,似笑非笑道:“托皇上恩典,我过的倒是不错!想你也听说了,如今荣国府还是荣国府,贾将军却成了名副其实的荣国公了。”

贾赦叹气,惹得太子船上屠澈手下的几个臣子看过来,其中一个是翰林学士刘甲的学生张升。张升知道先生和这荣国公不和,他自己也觉得陛下对待这贾赦太过恩厚,虽然贾赦是救驾过,可居然一下子就又荣升了国公,数来数去,荣国府三代国公了,四王八公一荣俱荣,二皇子的势力可是大增呢。

没有再东宫停留,贾赦出了宫,不乘车也不坐轿,他一步一步走回了荣国府。

等脱衣完毕,坐在浴桶内,贾赦闭眼,双臂搭在木桶边缘,却总觉得还缺些什么——一柄剑!一柄绝世好剑!

贾赦叹了一口气,可看到贾母对自己满脸怒气,他心气也上来了不少,母亲总是偏心,不就是还银子么,自己是袭爵人,欠债的也是荣国公府,还了就还了,总比贾母和现在二太太当家,直劲儿往他们私库里划拉的好。

贾政听了,忙要亲自带着去皇子去往花园那儿,屠濬觉得略微奇怪,忽然想起京中都说荣国府的老太太偏心,让袭爵的嫡长子住在马棚边上的花园里,现在亲眼见了这荣禧堂的气派,再看偏居一隅的大房院落,神色不是很好看。

“打!给我狠狠地打!”

邢夫人腹诽,虽然贾赦一身“我很不高兴”的气息,可她就是壮着胆子不动弹,明确地表达出自己的不愿意。

“去把铜钱和扇子叫来。”

贾珍目光羡慕中夹杂着妒忌,贾赦不以为意,仿佛感觉不到,只顾着喝酒,不到一会儿,贾珍藏着的梨花白酒水就见底了。

今日老爷一看就很伤心呐,从未见过老爷这般伤感呢。

显然,咸宁帝也深想了一些,他手指在膝盖动弹了下,道:“贾卿,苏乞儿,还有一场比试,今日天色还早,就在这里作答罢。”咸宁帝说罢,身旁的太监就安排人替底下两位搬来桌椅,铺好宣纸,又呈上研好的墨汁。

他消息并不灵通,昨日朝堂上的详细情节他并不知详情,一直认为贾赦是和自己抢这武状元,心里暗恨贾赦的乱搅合,居然想夺本应属于自己的武状元!

“沙场……你真考了武状元,回来再跟我说这事。”贾母灰心了,她是不信贾赦能完败那武举第一名的苏乞儿,她老太太闲来无事,这届的武举的争斗比试,都有外面的小厮学舌过来给她听,平时就当是个趣味和谈资。

听了这名字,咸宁帝皱眉。“是何出身?”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老爷我投军怎么样?”贾赦眉毛一挑,摆了一个将军姿势的威武造型。

贾赦今日一共挣了二十九两银子,不提两个小厮,和在街上引起的轰动,薛蟠已经惊呆了,大老爷还有这本事……薛蟠心里蠢蠢欲动,他也有事要算算啊。

正想着呢,桌子前坐了一人,身边还跟着一人说道:“四哥,你要算命啊?”

贾母其实心里是高兴的,没想到老大还能有振兴荣国府的一天,府里这算是后继有人了,只是最令她担心的是贾赦的性子,所以这才半是警告地这么对贾赦说。

“琏儿,你说这府上的爵位……还能传到你身上吗?”贾赦慢条斯理地说道,可说出话的话却只让人脑袋发懵。

贾琏身为人子,此时必须鞍前马后的侍候着贾赦,人家都是父亲送儿子来应试,他是儿子送父亲。

他叹息地摇了摇头,大老爷水平有限,恐怕再好的故事也会写的味同嚼蜡,唉。可惜了。

鸳鸯答应一声,就要进院子,可贾母又反悔了,说道:“你和我一起进去,咱们一起瞧瞧大太太做什么呢。”

这些事情对现代人来说,好像是家常便饭。

说罢,贾赦就要抬腿走人。他着实是懒得掺合二弟打宝玉、贾母却护着这出大戏,虽然他挺喜欢看二房鸡飞狗跳的,但架不住这种事情一年之内总要来上几回。

“太腻歪人了。”贾赦点评道,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觉得吃了这么多年的东西,无法入口了。

黛玉受宠若惊,但心里实在是觉得熨帖,之前那些自轻自怜的情绪顿时消没。她只觉得这大舅舅和蔼可亲,大舅妈也别二舅妈温柔,黛玉心里清楚之前的王夫人话里带着刺呢。

“……”梧桐和落叶张大了嘴巴!

今日老爷真真与别日不同啊!

“回大人的话,小的用刀。”那人镇定了下回道。

顾庆志想到之前贾赦的断语,以为这人就是嫌犯,“当”的一声,拍下惊堂木,喝斥道:“大胆嫌犯吴明,还不跪下认罪?!”

吴明欲哭无泪,扑通一声再次跪下,喊道:“大人我冤枉啊,我不是杀人凶手。”

“你不是用刀吗?”顾庆志瞪眼,一边看着贾赦的神情。

贾赦表情波澜不惊,只是目光紧紧地锁定了那跪下在堂上的吴明。

死去的包子吴别看只是卖个肉包子的,但在京城他家有十几家包子铺,馅料都是他统一秘制好的,每日凌晨,他再差人送包子馅,这也是包子吴能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买下一座三进院子和雇佣许多伙计和奴仆的缘由所在。

那仆役吴明跪地磕头,“大老爷,我用刀有何不对啊?”

“哼,你不是用刀杀死你家老爷和全家人的吗?刚刚你都认了……你一介奴仆,无缘无故的居然会江湖的刀把式,岂不是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