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剑八岁,寒假,大雪。树枝上积了雪,玉树琼花,刺眼地洁白,白得纯粹,雪片就这样一片片温柔地装点了它能触碰的任意角落。孙小萌穿着火红的胖棉袄跑到店里唤杨剑去江边堆雪人。

孙跃民就是我爹。

三十六

孙跃民今日尤其烦躁,一炉钢炼这么长时间,是平日不曾有过的。让杨剑已送了七回钢样都不合标准。他亲自守着杨剑在滚烫的炉口舀了一瓢钢样,再将火红的钢汁倒入小铁盒。随杨剑一道去了检测中心,从窗口递出的结果依旧如故。

想容在杨剑怀里像个不谙世事的婴儿安详平静地睡去,一个多年的梦境终于成真,她原本只想拥有一个温暖宁静的怀抱。新年的第一个清晨,两个结婚许久,又如刚刚新婚的夫妻彼此凝视,清澈一笑。杨剑提了一挂鞭炮跑到楼底,想容站在窗户前看着他点燃了引线,细碎的纸屑四处飞溅,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硫磺味。他们就这样炸开了辽阔而崭新的一页。

想容没来由地慌乱,血瞬间涌上脸颊,片刻的沉默。她用手将一缕垂下来的鬓拢在耳后。

二十三

他可能失忆,如果通过熟悉的事物刺激他,应该可以恢复。先让他休息。我和别的医生商量一下,看他们有没有新的看法。

你忘了你自己的孩子。难不成判到刘耀祖头上,不一样是你害死的吗?

十六

在十几把枪口的注视下,杨剑被绳子五花大绑,他朝洞口努怒嘴。就头也不回地被武警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