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爸妈一起做的。她真该惭愧,这么大的人还让爸妈照顾,因为她从小就被宠惯了,该会的家事一样也不会。

两人相对之际,门外传来脚步声,还有上任陈威年的嗓音,你搬这么多书会不会累?老师请你喝饮料。

是妳说的,简单就能快乐。他把花束交给她,顺势在她脸上偷个吻,他等待这天很久了,所有初恋情怀都为她盛开。

直到多年后,她才明白,那就是一辈子的承诺。

她差点放声尖叫,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打开卡片,笔迹狂放中带着劲道,应该是个男孩写的--

无所谓。这几天他要思考的事太多了,非得一个人静静不可。

好主意!我先捐两千。陈威年快人快语,掏出皮夹却只有五百元,不由得自己抓头傻笑,糟糕,出门前忘了跟老婆要零用钱。

自从大学心理系毕业后,江静文考进清传高中担任辅导老师,尽管才二十三岁,生性又带点迷糊,她认真的态度却让人印象深刻,也多少带动低迷的工作气氛,毕竟要辅导高中生相当不容易。

静文不喜欢说谎,尤其是对自己的家人,因此她决定坦承,我有个朋友身体不舒服,我想过去照顾他。

什么朋友?江志远语带疑惑,难道没有家人照顾?

他一个人住在外面,爸妈都不在身边。

男的女的?江志宏问出最重要的一点。

男的。

对话进行到这里,屋内气氛转为沉重,程晓玲立刻下令,不行,妳不准去!

静文早知会面对这情况,但她不能就此退缩,她必须为潘逸翔做点什么,她整颗心都系在他身上,因此她深吸口气说:可是……他需要我。

难得静文如此坚持,江志翰试着柔性劝道:既然妳不放心,反正我们三个都是男的,我们去照顾比较方便。

江志远更突发奇想,干脆全家总动员,妳就在旁边看着,这样没问题了吧?

江志宏仍沉着一张脸,语气严肃,总之,妳不能跟那家伙独处一整夜!

静文虽然没说话,但全家人都了解,她那紧抿的唇、直视的眼,充分说明了她的态度,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只有在她义无反顾、绝不回头的时候。

沉默的拉锯战中,江易展拿起桌上的车钥匙,静文都这么大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开车送她过去。

静文内心默默感激,差点要掉下泪来,但她强忍住了,她不能让大家更焦虑。

你们路上小心。程晓玲替丈夫和女儿开门,尽管她百般担忧、万分不舍,但她也明白,有些事必须由当事人决定。

嗯!静文不敢流露出哽咽,只作简短回答。

至于江家三兄弟,静静目送父亲和小妹走出门,激动的心情全紧握在手中,他们既不认识那陌生男子,也不敢想象今晚将发生何事,唯有替小妹祈求一切平安。

一路上,父女俩都保持沉默,直到停车的时候,江易展才摸摸女儿的头发,感慨的笑说:妳长大了,时间过得真快,那个人一定很需要妳,快下车吧!

谢谢爸。她心头一阵悸动,伸手抱住父亲,毋需多说什么,彼此都能了解。

下车后,她快步走向潘逸翔的住处,拿出钥匙打开门,她发现屋内一片黑暗,也不晓得他在不在家,就这样跑来会不会太冲动了?或许他在医院治疗,或许他另有去处,她应该先打电话来的。

是谁?忽然有声音响起,把她吓了一跳。

是我……她听出他在卧房里,随着昏黄光线走近,看到他躺在床上,衣服也没换,伤口也没包扎,仍有血丝流出。

他陡然睁大眼,妳来做什么?这么晚还出门,妳家人不担心吗?

我已经跟他们说了,我要来照顾你。

我说我没问题的,我送妳回去,走!他抓起身旁外套,正想站起来拿钥匙,却因脚伤跌回床上,咬牙不让痛苦申吟出声。

你别逞强了,你要好好休息。她扶着他的肩膀,立刻诧异发觉,你发烧了!

他才不当一回事,我又不是没打过架,吃点消炎药,睡个觉就好了。

我不管,我一定要留下来照顾你。她直接而慎重地说。

他看出她是认真的,笨蛋,妳发烧了?好象比我更严重。

没错,都是你害我的!她的态度转为强硬,从背包拿出碘酒和棉花棒,自己脱掉衣服,我要帮你上药。

听到她说这种话,有点害羞又有点好强,他忍不住莞尔笑了,但还是照着她的话做,即使她要在他伤口洒盐,他也甘之如饴。

第一次看他近乎赤裸,年轻健壮的身体像座雕像,她不知怎的脸红起来,只能垂下头为他仔细疗伤,会不会很痛?

小事而已。

以后别打架了好不好?害她心惊胆跳,现在仍无法平静。

只要妳别拈花惹草,我一切听妳的。

我哪有!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她江静文绝对是冤枉的!

一时不注意,她力道用得太重,他倒吸一口气,冷汗从额头落下。

对不起!我不小心太用力了……她试着想挽回悲剧,但那道愈合不久的伤口已经裂开,顿时血流不止。

没关系。他拿纱布压住伤口,无所谓的耸个肩,要是这点伤就把我打倒,我凭什么保护妳一辈子?

谁说要你保护我的?她脸上一热,被他的视线牢牢抓祝

不用妳开口,我相信妳全家人都会这么说,今晚妳来找我,他们一定紧张得快疯了,所以我更要保护妳,让妳毫发无缺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