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笑道,“野兽都称我叫‘露伊’。”

杨戕坠落其中,本是绝无生还之机,然而或者是天意如此,当日秦小官为杨戕在耳后装的鱼鳃终于及时地发挥了作用,让他又从鬼门关转了回来。

孟启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杨戕要落到地面还需要一段时间,辛龙子他们应该能拦截住他。因为先前孟启来追击道颠的时候,顺势在无道的背心出击了一掌,想必此刻无道已被七人联手所杀。

耳边不时地响起阵阵风声,杨戕全力施展身法向远处逃去,心中一阵绞痛。生死关头,堂堂男儿,本应该宁死不屈,但是他却只能选择屈辱地逃命,让一个女人去为他争取片刻的喘息机会。但若是回过头去,李真两兄妹和全村人的仇恨,再加上舒茹的这笔帐,旧仇新恨,却又如何能报?

这被称着灵镜的白衣人道:“师傅。大师兄,大师兄,三师兄,七师兄,八师兄都被杨戕所杀,这仇我如何能不报呢!”

离杨戕最近的敌手就是先前的那位排行为三的白衣剑客,此人因为亲手驯养的爱鸟为杨戕所杀,心中不免忿忿难平,所以才催动手下之人,连夜找寻,摸着杨戕有意无意留下的那些线索而来。这白衣剑客早已经是先天级别以上的高手,所以他哪里会将杨戕这么一个武者放在眼中,一心想尽快早到杨戕,杀了他解恨。不过,他是似乎忘记了桓齐为何一心要找剑仙下山的缘由了。

“灵鸠被杨戕给杀了!”

杨戕道:“只是接近于神仙罢了,他们仍然不是不死之躯,虽然可以活上好几百岁。”

一道白色的电光在洞外炸开,山洞外的整个世界都为之一亮,而舒茹也在电光火石之间看清楚了这条巨蟒的凶恶样子。尤其它不断吞吐的红信子,更让舒茹浑身发麻,却又猛地惊叫了一声。

杨戕担忧道:“桓齐不是笨人,既然他存心要置我于死地,怎么会这么轻松就放过我的。”

不过杨戕终归是百兽之体,就在那刀锋入体之际,他的身体竟然如同灵蛇一般,本能地避开了心脏要害部位,同时肌肉猛地运劲夹紧,让刀锋并不能深入太多。然后装着已经要死的样子,向前一扑倒,却刚刚避开了其余七个人从后面的联手一击。

而朱山等八个亲兵也发现事态不对,全都站在了杨戕背后,对桓齐等人怒目相视。

桓齐笑道:“那时候我岂能放过杨兄你呢?非得让你醉着进洞房不可。”

桓齐笑道:“既然杨兄也有如此打算,那无论如何都要让兄弟去喝上一杯喜酒了。不过,恕兄弟直言,杨兄还是莫要把这打算告诉庸王,待日后再想他赔罪好了,因为庸王毕竟还未对杨兄的事情释怀那。至于婚礼所需的物资,就让兄弟去为你张罗好了,京城的地方我熟悉,杨兄你大婚,总应该在京城购置点象样的东西回去吧。”

皇后在椅子扶手上狠命一拍,“杨戕你退下去吧,莫要再让本宫看见你了。”

杨戕笑道,“说来末将能出任禁军统领,还多亏了公主出力呢。只是公主先不要告诉皇后娘娘董贵妃的事情,免得皇后娘娘怒急攻心,待过两日,娘娘身体康复了再说不迟。对了,这一副药是娘娘巩固身子所需,待明日方才能让娘娘服用,今日暂且不要让娘娘服用任何东西。”

然后,董贵妃面色一寒,对周围的宫女、太监说道:“你们这些奴才,不在宫中侍侯皇后,却在这里闲得干嘛,怎的如此怠慢呢?”

杨戕心道,这位高权重之人,真是视人命如草芥,只是以皇后目下的病情来看,杨戕觉得她至多也拖不过三日了,若是还找其他人来做试验的话,只怕皇后娘娘等不到结果出来就已经一命呜呼了。于是,杨戕又将他所担忧的事情跟公主原原本本地说了。

杨戕此刻的药方也已经开好。杨戕看了看这八人,说道:“如微臣观察无误的话,这八人俱有轻微的病症,微臣就以甘草粉蜜汤为药,再辅以乌梅丸,至多两三个时辰,其体内的虫子必将被诱出。”

甄善公主愠怒道,“莫非你还要本宫来求你不成?本宫虽然不懂医术,但是先前那丫头脸蛋伤痕累累,你都有办法医治,想必医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如今,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否则……你就是抗旨。”

舒茹坚决道:“舒茹风尘出身,好不容易才得将军之助,脱离了苦海。更难得将军向来以礼相待,又不视舒茹为下人,对舒茹实在是恩重如山。若非有将军,只怕舒茹一则仍旧伦落风尘,又或仍然是一个丑女……总之,望将军万万莫要将舒茹赶出府中。”

桓孟笑道:“贤侄就不要多礼了。这样吧,我看我这老头子呆在这里,会妨碍你们两人商谈事情,既然如此,我就出去走走好了。齐儿,你就好好陪杨贤侄聊聊,可不要怠慢了杨贤侄了。”

想到此节,杨戕又不禁哑然失笑,自己何故要去猜测这书的由来呢,只要其中的医术能为自己所用,能为天下人所用,哪管得这书是从何而来呢?

庸王笑道:“无论如何,二弟你坐上了这禁军统领的位置,总是值得庆贺的。既然你我是兄弟,大哥就不妨直说了,你如今坐上了这位置,可以说无论是谁,都要给你几分面子了。姑且不说太子的反应,我的其他那几个皇兄大概都会来拉拢你的,便是大哥我,也不得不对你另眼相看了。即是说,以后你的身份就可以超然于各个势力之外了,任凭谁都不能轻易动你的。”

凤凰傲慢道:“这还差不多。那我就先去了。”

庸王心中大定,说道:“二弟,若日后大哥能成就大业,必定不会怠慢于你的。”

舒茹将茶放在杨戕面前,说道:“多谢将军了。却不知将军要如何医治呢,先前我听那太医说过,我这疤痕是祛除不掉的,却不知道将有何办法呢?”

杨戕道:“既然桓兄如此热心,兄弟我届时自然少不了桓兄的喜酒。”

“皇妹,现在局势未定,怎么能让你以身犯险。”

战象四蹄踏地,有若擂鼓,更添其凶势。几个不畏死的死士举刀冲了过去,在快冲至战象面前的时候,有的或跃空下劈,有的或滚地前行,准备砍大象的象腿,然而那四头大象看似笨重,却显然经过精良的训练,动作灵活之极,大鼻一挥,便将空中的那两人扫得几丈开外,而脚下那几人更是被踩成了肉饼,血肉模糊,烂成一团。

杨戕一边拨开射来的劲箭,一边猛地将身下的“玉蹄朱龙”催至极限,人马合一,当先向城墙处冲去了。只要冲上墙头,然后打开城门,此战就注定了胜利,并且能将伤亡减至最低。

桓齐暗恨,想不到现在甄善公主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大不如从前了,这可都是杨戕之过。桓齐道:“公主,桓齐自幼与公主相识,自然知道公主所想。想必此次公主前来,一则是为了体恤军情,另外却是为了一个人吧?”

杨戕点头道:“是啊,桓兄的担心不无道理,也正是我近日所想的。目下眼看就要转入秋季了,若让他们找机会再囤积到大量粮草的话,于我们就更不利了,所以理当近日就攻下芜诚才是。不过因为前车之鉴,要再将他们诱出芜城的话,实在有点难啊。”

“这是本宫特别为将军泡的一壶碧螺春,为何将军却一滴不沾呢?”

“我究竟是人还是野兽?”

“这沂洲城中,有谁敢与杨戕你作对呢?”

赵言德怒道:“老二、老三他们,不过是一群只知道玩乐的废物罢了,想跟我斗,门都没有。不过,皇妹如此希望我能将杨戕收为帐下,却是着如何想法呢?”

而此刻,风也渐渐大了起来,空气中已经开始有了微微的凉意。

“嘿!~”

珞玑心中暗恨,在她面前,从无男人如同杨戕这般视她为无物,毫不所动,这让她不禁怒从心来,发誓要日后定要让杨戕饱受痛苦。

杨戕本是客人身份,地位上跟与太子相距甚至远,自然不能提出异议,只得道:“全听太子吩咐。”

杨戕心有怨恨,却又无法发泄,只得默然不语。庸王虽然是他的结义兄弟,但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和立场上差异,却让他们始终都不能成为真正的兄弟。不过,唯一能让杨戕感到安慰的是,庸王对于自己,总是还有几分真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