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好久不见,你可算又回来了。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快坐下!”芳给了我一个无比大的拥抱,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是有人记得我的。

TIna和maRRy情况还不大一样。她只有二十一岁。二十一岁,一个令多少人羡慕和嫉妒的年龄?可她却偏偏选择了用假结婚这条看似捷径的方式来转换身份。TIna说,她之所以选择这种方式也是有她的苦衷。TIna刚出国时,家里环境的确不错。来了没多久就买了车,买了房子。不用打工,不用考虑钱什么时候会不够花,更不用考虑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因为她滋润的生活,看起来比一些有身份的人还要好上几倍。一年后,家里生大的变故,匆匆从国内打给她一笔钱之后,父母就几乎不再和她联系。在过去的一年里,她没有怎么上学,其实也没有心思继续学习。国内只是个中专文凭,所以根本没有资格申请加拿大的独立技术移民。眼看着签证要过期,国内回去也是一片渺茫,所以她不得不选择用三万美金的价格找个有身份的人和自己假结婚。不知道她是否真的静下心来为自己以后的路做过规划和打算。从结婚后的递件到申请的批复,大概需要12个月到24个月的时间。如果移民局认为你有作假的嫌疑,会压后你材料的审核,这一压后,也许就是遥遥无期。从拿到移民纸到可以申请离婚又需要8-12个月的时间,从申请离婚当日开始分居12个月以上才可以正式拿到离婚纸。这样屈指算来,至少需要四年的时间,才可以完完全全搞定身份,既拿到了绿卡,又恢复了单身。但我不知道,二十五,六岁的时候,她是否还有心情去继续追寻自己的爱情,自己的婚姻,自己的幸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没有化妆就等于没有洗脸就见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总是把自己需要做的事情一一列在本子上。他们嘲笑我,说我的岁数大了,脑子不够用了,我自我解嘲地告诉大家---成功人士做事都是这么有条理。

我和我父母的关系很好,像朋友一样。大多数时候我不对他们说慌,但是有时隐瞒事实真相。我一直希望我在他们的心里一直是快乐的样子,不愿意他们为我担心,他们的担心是徒劳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而且会加重我的压力。大概我很有演戏的天分,所以他们也一致认为我的人生或者说是人生观是乐观向上,积极进取的。其实他们不知道一些事也好。这样我省下了许多去解释的时间和麻烦。譬如,我不用解释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的吸烟。譬如,他们不知道我有两次看上去有点失败的感情经历,一直认为我的感情生活有史以来是一片空白。人要想活着开心,那就相信那些让自己开心的理由,不要管它事实上是真还是假。

“哎,是呀。我也知道,只是没想到他做人能做得这么绝。”她抽了抽鼻子,擦干净了脸。“你给我带的什么,我想吃点东西。”

“还没想好,找到一个令我留下来的理由,也许我就不回去了。”我冲正在开车的他笑笑。从侧面看,他还是老样子,给人一种宁静感觉。我突然又一股想一直留在他身边,默默不语,静静看他的冲动。

我掏出电话,想找个人聊聊,却不知道该打给谁。莫名其妙的,我拨通了。“大鹏,我。”

手术室门口挤满了男男女女,或者说老老少少。

“上周,怎么很意外我又卷土回来?”我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不知道是对自己的嘲讽还是什么。我的确有点意外,在这里,我这身装扮,见到大亮。

娇娇姐也收拾停当。黑色低胸装,紧身牛仔裤,除了把纹身露出来之外还把她的脐环上加了个银质的小铃铛。“大姐,你今天出血大甩卖呀?恨不得把整个胸都摊出来给人看!”我下意识的向下拉了拉她的大圆领。“我乐意,别动手阿,你难道没听说过,女人身体的各部分都是有标价的。头部—免费,胸部---小费,下部---不要随便碰,很贵!”

“不要了,孩子就是个累赘,阻碍我奔向我的新生活的累赘!”什么东西伴着她这句话,重重摔在地上。

“我们就这么走?你要不要留张条告诉他一声,免得他以为家里一片狼藉的是遭了窃!”我费劲的帮她把箱子从屋子里拖到门口

“哎,大概是我真的老了,觉得一个人的日子孤独的可怕,或许有个自己的孩子是一个不错的陪伴!”我听出自己的口气中略带哀伤,只是不知这哀伤是出自心底的那个部位。

娇娇掐灭烟,走出我的房间。

我望着远处的街灯,问自己,我要的幸福是什么,难道也是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