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也来不及多想什么,只能紧紧的抱着安哥儿垂着头,紧缩着身体窝在最里面的角落里。“竖子,尔敢”老太太悲愤震怒道。

“赶紧的都过来领早饭了,排好队一个个的来。”这时牢房外响起了一个女声,李云宝赶紧招呼孙妩娘一起排队领饭食。

李云宝在站定后隐约的看见,前面收缴过她的那名大汉正拉着一名女牢头背着人在一起,叽叽咕咕的说了些什么,只见那女牢头朝自己瞟了一眼,便冲着大汉点点头,好像表示知道了什么似的,随后大汉便跟随着来的军士们急冲冲的离开了。

一旁布菜的紫棋看到众人的眼神,好像就能想到明天满京城的人家都在议论卫国公府的三少夫人如何如何粗鄙,如何如何没有顾忌了,她脸上火烧火燎的恨不能打个地洞钻进去。

正是因为知道他沈兴南总算是个有原则有责任心的人,李云宝才敢去搏一搏,想着为了她与安哥儿的将来自己以后也要想点子与他和平共处。

同包子一起用过早膳后李云宝就让绿画带着包子去给老太太解闷去了。她自己唤来了紫棋“紫棋啊,前几天我让你与绿书做的那物件你们可做好了啊”

这原主是有多能花啊。想想压箱底的银钱就有五千两了,两处庄子三年的出息,两个铺子三年的盈利,两支商队三年的利润,还有她在府中三年的月钱,这么多银子原主那笨货居然只存下这么点钱,真叫人无语。

马车哒哒哒的走了,大概一刻钟左右后就听车夫禀告到了灵谷寺。李云宝在丫头紫琴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身后的春芳夏芳自动跟随在紫琴身后。

稍稍的问询了庄子管事一些关于庄子的收成,晚上值班的情况,人员的分派,又取走了库房的钥匙后就让管事下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现在情况有变,只能是加大了购买的量,希望顾妈妈不要多想才是。她哪里知道此时的顾妈妈心里想着,只要她能打消办理户籍跑路的想法,花销掉这些个物什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从顾妈妈的一席话里李云宝深觉在这古代女人的日子不好过,人生太艰难了。自己以前的种种设想就无法完成,只能是守着那个不爱他的男人过日子。除非到孩子长大成人的那一刻才能满足她离开的设想,但是那时候她也不再年轻了吧而且也等不到那一天啊,这马上就要抄家流放了。

“回姑娘的话,顺利着呢。今年的雨水好,租户们也尽心,咱们两处庄子上那二十多顷地今年足足收了三千多石粮食呢,比往年都好可是大丰收了呵呵。老奴已经命人把粮食都存在了京郊灵谷寺旁的那个庄子上就等着禀明您做决定,看是现在就卖出去呢还是缓缓等到冬日里粮价高的时候再卖”

“那今个就给您带那套珍珠头面吧,再配上那对东珠耳环,保管素淡又漂亮。这还是以前将军特特给您寻来的呢只是您以前喜好艳丽不太爱戴素雅的首饰,所以您这素雅的首饰还真不多呢”紫琴的有些讨好的说。李云宝听了也就莫可奈何的点头同意了,然后就随她捣鼓去。

虽说在府里日子不算好过但是都不会让自己发愁忧心,最让李云宝头疼的是在不久的将来沈四少成婚的当晚,卫国公府因牵扯进太子与柳太傅等一干人等谋朝篡位的案子里头全府上下都被查抄流放了。

李云宝嫁了沈兴南也不管他是如何厌恶自己还一心的想挽回男人的心,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一心都放在了沈兴南的身上,使尽了手段,毁尽了名声,成全了别人,害苦了自己。

现在想想幸好是自己代替那个女鬼还阳了,要是那家伙没有空间,性格又那么的恩。那么的抱歉,也难怪她活不下去不要重生了。也不知道两人是不是太有缘份了都叫李云宝,而且一个是十世大善一个是十世大霉,嘿嘿还挺有趣的。希望她重生在自己身上能过的好吧,毕竟自己在现代有房有存款的,就是还有个渣爹而已,希望她自求多福,阿门

估计到了傍晚时,狱卒们送来了今日的晚膳。每人一碗糙米稀饭,那厢廖敏再也没有像几日前那样闹腾了,反而是一个劲的舔着脸要求打饭的狱卒给她多捞点稠的。

其她夫人姨娘们带着孩子经过白天的惊吓,再也不同往日那样嫌东嫌西,也不各自争锋相对了,一个个都如鹌鹑一般老老实实的喝稀饭。

胸口藏着的糕点早就吃完了,李云宝还偷偷摸摸的从空间里取了一些供给几人,但是现在她不敢再拿了,手绢就那么大能包多少呢她还好安哥儿毕竟才三岁经不得饿,她把这几天节约下来的黑面馒头都放在怀里暖着,幸好天气凉坏不了,晚上喝稀饭时就拿出来让孩子蘸着吃。

至于杰哥儿现在李云宝也无能为力,她不能因为别人而暴露自己,她没有那么多伟大的情怀,圣母她也做不来。力所能及的时候帮助别人可以,但是要牺牲自己奉献他人她就做不到了。

眼见安哥儿都已经吃完了,那头老太太依然还是纹丝不动。虽知道她正伤心吃不下,但是还是忍不住的上去劝说。

李云宝劝说了半天后,老太太端起碗拿过李云宝递过来的馒头吃起来,边吃还边小声的说了句话。因为太小声李云宝听不真切,只是隐约的听到她说好歹要吃饱。

晚上睡觉之前老太太特意的让自己给她理了理杂乱的头发,就着她问狱卒要来的一碗水,还拿手绢仔细的洗了脸。李云宝见她没再计较国公过世的事情,也就乐意配合着她倒腾。

第二日直到李云宝起来先领着安哥儿在不算大的牢房里活动了下筋骨,都好几天了再不动动也是会生病的,虽然这几天都有偷偷的给几个孩子喝融了保济丸的水,但是李云宝还是不放心,总是拉着儿子运动运动。

“开饭了,开饭了。”依然是那个点,狱卒准时的来发朝食。李云宝牵着安哥儿一同领取了今天的早饭。李云宝端着两碗菜汤,怀里又多兜着两个馒头,安哥儿一手拿着一个馒头蹦蹦跳跳的跟在她身后。

“安儿乖,自己坐那边吃饭可好。”

“娘亲,安儿自己会吃饭,你也吃。”安哥儿憨憨的回答。

“老夫人,您起来吃一口再休息可好孙媳都帮您领回来了。”李云宝唤了老太太半天也不见她反应,一旁的廖敏还在那叽叽歪歪的说“就你会献殷勤。”

也不理会她,云宝继续低声轻唤老太太,好半响都不见草堆上的人有反应,李云宝立时觉得不对,掀开斗篷赫然发现侧卧着的老太太心口插着那把老人家头上唯一保留了下来的银簪。

李云宝顿时大声高呼“来人啊,快来人啊,谁能好心的帮忙请个大夫来啊。”看着李云宝在惊呼,众人也觉得不对劲,都围了上来。

二婶贾芙蓉见到面前的场景,颤抖的伸手探到老太太的鼻子底下“没救了,没救了,都没气了,老三媳妇你是怎么看着老夫人的啊,怎么老夫人出事了你都不知道”

外头匆匆赶来一名女狱卒,她探了探老人的鼻息,又摸了摸老人的身子转身对着李云宝说“发现的太迟了,身子都凉了,请大夫也没用,你们节哀吧,我还要去跟上头禀报。”说完转身就走了。

李云宝有些呆愣的抱着孩子坐在墙角,她有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无法接受昨天还好端端的人今天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无法接受因为自己的疏忽没能发现老太太有自杀的倾向;其实二婶刚刚的怪罪也并没有错。

“娘亲,我疼。”安哥儿糯糯的声音从怀里传来,惊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头的李云宝。她低头看安哥儿发现是自己把他搂的太紧,孩子疼的受不了了。是啊,她还有孩子呢,她不能消沉下去。

约莫两个时辰后,有人来抬走了老太太的尸体。说是请示了圣上,念着卫国公府以往的功勋特恩准卫国公与国公夫人由礼部出面给二老合葬。当然是以平民的礼仪简单葬礼,并不是以国公的规格下葬就是。这就是所谓的树倒猢狲散,家落人人欺吧。

这边男牢里头接连接到了国公爷与老夫人的死讯,大家都是抱头痛哭成了一团。

只有沈兴南得知消息后先是一副懊恼的样子,然后他双手一拳一拳的击打在墙上,鲜血四溅。可是他依然是一副不知疼痛的样子,脖子上青筋鼓起,不知疲累的捶打墙壁,在那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愤恨与懊悔。

砰的一声,又是重重的一拳砸在了墙壁上,他背靠墙壁顺着滑座下来,双手捂住脸庞,喉咙因为过度的嘶喊已经极度嘶哑,他哑着嗓子发出粗嘎的低音“如果能早一点,如果能再早一点为什么不能再早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