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靠池而建,楼台水榭,意趣横生,严峰领着梦然来到水榭一角,坐在石凳上,依阁偎水。

堂内芳香四溢,洁白晶莹的帘幕环绕在四周随风轻舞,像是在迎接主人的归来,大约三十几个侍女和男仆也正摆出迎接的姿势,候在大堂两侧。

宫义始终笑着,仿佛梦然的举止时刻都能引他的笑意:“在灵界这不算什么,很多宅院都是这样,你是从王宫出来的,应该知道这和王宫没法比。”

然而宫义却正色道:“虽然只是一个小宫女,但从王宫出逃,却是一件大事,就算王妃不追究,罗靖王也不会轻易罢手,因为你的行为是在践踏王宫的尊严,要知道云峰国的王宫可不是说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真不知你是怎么混出来的。我想王宫那边很快就会有所行动,所以你不能留在这。”

看着如此紧张的楚连城,罗靖王有些不悦:“我的决定不需要谁来评论,更不需要谁的指责,这和相不相信谁没有关系。”

“你知道怎么做,还有,此事不准宣扬出去,否则,泄露者格杀勿论。”

“下来吧,先跟我走。”男子说道。

接着,春叶从袖口中掏出一件半透明、柔韧如胶的东西,将它摊开后,竟是类似胶皮面具的形状。春叶将它敷在梦然的脸上,梦然立即觉得整个脸有种冰凉的侵透,尔后便感到春叶的手在脸上左右飘忽、上下游走,她猜想可能是易容。

想到这次来的目的,春叶劝道:“不要犯傻,你和我们不同,我们可以几日不进食,但你的身体未经修炼,如果连日不进食就会虚脱,到时候想做什么都没有机会了,听话,还是吃点东西吧。”

但事情并未像梦然所说的那样简单。

梦然笑道:“不用这么叫我,你也知道我这个王妃是怎么得来的,以后就叫我梦然吧。”

“为什么?”梦然忽然觉得这像是一个圈套似的。

春叶点头说:“自然是王妃,罗靖王一直很宠着她,所以其他妃子都不敢得罪,就连最近几个新受宠的妃子也要看她的脸色。”

回到寝宫,春叶好奇地打听事情的原由和经过,梦然一一道出,毫无保留。听完梦然的讲述,春叶半响愣在那里,就算是见多识广的她也无法料及。梦然在她眼前挥着手,试图触动她久久呆滞的眼神,一边说:“你认识楚连城吗?”

哭了一阵,似乎累了,梦然竟睡着了,带着难掩的痛楚。

回来的路上,梦然问春叶:“突然召见我,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原因?你看王妃的那张脸,好难看,看来,我和她注定要成冤家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种极具磁性的男声贯入耳中。

“是这样,您现在还没得到罗靖王的召见,而在见罗靖王之前,您必须拜见王妃。”

“为什么?因为她是妖怪吗?”

梦然勉强起身,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完全的非现代装束,好象中国古时的妙龄少女,长衫轻袖。

临近冬天的夜晚,人们归心似箭的心情比以往更强烈,才八点多钟,街上就已行人不多,来往的车辆也比白日里少了一些,城市的喧哗正慢慢褪去。独步走在街上,黑色的长绒大衣配着梦然高挑的身材,衬出一份清瘦孤寂的形影,似乎隐藏着一种与世隔绝的味道。她在路边选择了一块适合的草地坐了下来,旁边有一排较高的灌木丛,可以轻易隐藏而不被路上的行人现,离曾经摔过跤的地方有三十几步之遥。“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许真是鬼迷心窍了吧。”静坐在草地上的梦然心中自嘲着,也许连她自己也弄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为了寻找答案,只能如此,也许根本就没有找到答案的机会。

太阳金色温暖的光辉轻柔地洒在蓝色的被褥上,安抚着睡着不久的梦然,被折磨了一宿的她此时睡意正浓。妈妈来到房门口,看着熟睡的梦然,不忍心叫醒她,“真是不像话,回那么晚,幸好今天休息,不然准得上班迟到。”一边咕噜着,一边将房门轻轻带上。

想着楚连城留下的那番话,罗靖王感到些许愧疚,这位和他一起创建和繁荣云峰国的尤如兄弟般的臣子,能力和智慧绝不逊于自己,却甘愿隐蔽锋芒,一直默默扶助于左右,谦和睿智。

对于自己上次说出的有些伤情的话,罗靖王多少有些悔意,他们曾誓言,绝不因外在的力量而影响彼此的友情,而他们后来的所作所为确是成就了他们云峰双壁的美名。

“南妃,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罗靖王在心底轻声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