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她连连剖白,“他喜欢很多姑娘,我不会喜欢他的。”
“美人儿说摆在哪里好,就摆在哪里。”公子毫不迟疑回身,让丫鬟们收拾摆酒。
她只得硬着头皮回来作礼,说:“小茶见过杏仙使。”
她点头不止。
分明是杏仙忘记吩咐人设置禁牌,如今却拿住小妖不饶,旁边的梅仙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开口道:“罢了,她进来也不容易,既已之罪,就饶过这次,走吧,别误了神尊大人交代的事。”
“这不是玩笑,”红凝扣住他的手,试脉,“你身上有妖气。”
温热的气息吹在脸上,轻轻的,痒痒的,柔软的舌探入口中,动作不再像上次那般温柔,少了几分怜惜,却已带了种说不清的特别的感情,红凝几乎喘不过气,心里一阵跳,竟不知道该顺从他还是该推开他。
红凝生性不爱打扮,今日因为跟段斐赴喜宴,不好太素净,便少少戴了两三件首饰,可就这两三件,已将对方满身珠宝给比下去了,女人们难免妒忌,所以她这“伏侍”就有了另一层意思,分明是讽刺她以色事人,苏小姐未出阁,将脸转向了一边,只作听不见。
怒意逐渐退去,锦绣看看那些伤痕:“不妨。”正宗神族后裔,拥有高贵的血统、扭转乾坤的法力和举足轻重的地位,只要她愿意,他就能给她别人想要的一切,可惟独她想要的,除了这件事别的都不能答应。
段斐不甚在意:“都买回去吧。”
红凝淡淡打断他:“不过略懂点法术而已,怎敢奢望修仙。”
小云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姑娘住得不习惯?”
锦绣道:“胡月非我族类。”
红凝举起桃木剑,一口血喷在剑尖,直朝他削去。
入夜,院门紧闭,原本简陋的院子被装饰得华丽无比,两粒明珠高悬于半空,散发着柔和的光,不太明也不太暗,正好用作掩饰。
胡氏愣了下,心想道出身份或许令对方有所顾忌,于是点头:“我叫胡月,家母正是北界王妃之妹。”
沉默许久。
狐女笑道:“西河街。”
正在尴尬,里面传来冷冷的声音:“还在外面做什么。”
事先全无预兆,哪料到他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红凝呆了半日才反应过来,他竟是受方才那一幕的刺激,想找人泄欲!心中顿觉屈辱,红凝恼怒至极,下意识用力反抗,谁知如今法力被封印,竟似变作了废人一般,对方身材本就比她高大,且自幼习武,正值气盛之年,无论在体格上还是力量上她都不占半点优势,挣扎半日竟推不开。
二人心照不宣地笑了下。
半张侧脸映着月光,看到的人只知道她极美艳,然而究竟长成什么模样,恐怕没有人说得出来。
锦绣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抬手擦拭她脸上的污迹:“要想得到什么,就要先舍弃一些东西,这是天地间自古不变的道理,你太执著。”
一朵粉色桃花自红凝脚底盛开,越变越大,很快长至腰间。
她恼了:“跟你说了我不叫红茶。”
杨缜坐回椅子上,不动声色:“凭借术法陷害他人,仅凭此物,便可治你死罪。”
红凝拉住他,简短地吩咐:“你留下。”
红凝忽然道:“你要见识也不妨,若丢了性命,未免连累别人。”
“公子,那女的是……”赵兴抢着上来禀报,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他不信鬼神,忙将“鬼”字吞回去,支吾,“她……会妖法,来路不正。”
话音刚落,她便消失在夜色中。
红凝已知道中天王是谁,冷笑:“神仙也讲人情,赔罪就能让白泠回来么?你是谁,我为什么要看他的面子?”
一团绿幽幽的火光亮起。
没水,花不会谢么?红凝暗暗称奇。
沉默许久,白泠道:“我先回昆仑山,你且安心修行,这里方圆四十丈内都布了阵,寻常异类要进出也难,你没事最好别外出,日常所需之物每半个月自会有人送来。”
红凝看看二人,没说什么,出门去了。
锦绣一直不见,他应该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当初才会说那些话吧,天意,他有机会阻止,却也不能违背天意。
海公惊:“你是谁?”
红凝回神,将事情经过都告诉他,末了道:“我怀疑是这池塘里的莲花在作怪。”
池水沉沉,池面宽阔,由于夏季未到,尚不见新荷叶,只浅水处有许多东倒西歪的枯荷梗,二人站在池边。
锦绣没有否认。
神帝沉默片刻:“自你走后,中天一直无人镇守,切莫让朕失望。”
“怕什么。”声音淡淡的,却比平日温和许多。
白泠轻哼,继续朝前走:“小小寺庙而已,有什么去不得。”
红凝反驳:“忘了,不代表它没有过,既然有过,就不能算无情。”
“本非同类,你若执意如此,便是有违天道,必遭天谴,”男人的声音依旧那么温和悦耳,“人类有六道轮回,你却没有,若断了根本,到时只会落得精魂俱灭的下场。”
他柔声道:“花朝宫也有很多女的。”
是啊,他似乎对每个女的都这样温柔,她不说话了,或者害怕继续想下去,他对她好应该是不一样的。
他拉起她的手说:“各路神仙都已到齐,你不是专程来看瑶池盛会的吗?稍后人多,须跟紧了我,少说话,莫要闯出祸来。”
她没有动,仰脸望着他的眼睛问:“什么时候我才能做你的神后?”
带她参加瑶池会的承诺做到,今后应该推开了,慢慢地远离总比将来突然失望容易接受,单纯的小妖会明白的,他沉默许久,微笑道:“待你载入仙籍再说。”
她有点慌,顾不得忌讳,“锦绣,你抱抱我好不好?”
他拍拍她的脑袋道:“别胡闹,先去看瑶池会。”
她不敢再多说,任他拉着走。
仙乐飘飘,池上数名仙娥足踏莲叶,或抱琵琶,或扶洞箫,或翩翩起舞,池畔设着无数张精致的小几,上面摆满了各色鲜果琼浆,另有斟酒的仙娥往来其间,神仙们安然而坐,谈笑风生,互相劝酒,又举杯齐贺神帝神后。
她站在他身边,羡慕道:“帝君和神后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