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笑,轻轻用小指勾了勾言希的小指,嘘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弯腰起了身。

阿衡凝视着黑暗中的墙角,不知道什么样的话语是带有强大的安慰的能力的。

言希一瞬间,也笑了,眼睛回望入她的眼。

言希伸出一根指头——一碗够了。

而那男子,看到言希,变得很是恐慌,可眨眼间,又面无表情。

那样好看的孩子,笑得这世间所有的落郁不满,似乎,都退却了脚步,恍然的一瞬间,如水般流缓的岁月伴着温暖的日光,惊艳了满眼。

“阿衡,咱们一场姐妹,这衣服是限量版的,我不让你吃亏,老娘出钱全包了!”

可是,静止了交谈,细耳辨来,卫生间,伴着哗啦啦的水声的,是那个少年嘶吼跑调的哼歌声。

言希笑了出声——”阿衡阿衡,是不是被我的头发迷住了,不舍得下毒手了?”

着实……让人不甘心。

辛达夷急了,半个身子探到言希座位上。

言希撇嘴——“少爷我就这么不遭人待见吗小时候我可是全院公认的可爱宝宝呀可爱宝宝……”

张嫂开了门,是言希。

“达夷,你陪着温少爷耍酒疯,老子不奉陪了!”言希撸了袖口,喘着粗气,拉起阿衡,流行大步,伶仃孤傲着脊背,离了去。

“avone”

言希懒得搭理他,拿了毛巾,扔到了少年身上,淡声说道——“擦擦吧,汗都流干了,唾沫还这么多。”

言希指尖成塔,一哂——“陈倦,你没有错,可是,这构不成我喜欢你的理由。”

辛达夷的黑发一根根支棱起来,拿筷子的手抖呀抖。

一袋袋牛奶。原本一满箱,现下只剩下小半箱,看样子被喝掉不少。

身为女孩子,她的个子一百七十三公分,是高了些。

chapter22

“敢情你丫还会说其它星球话哈?”辛达夷听言希的话说得忒别扭。

傅警官笑,眉飞色舞——“这几个孩子还真是牛,就仨,挑了人一群……”

结果不巧,刚啃过鸡翅,手还是油的,而饭盒是铁的,手一滑。

2003非典到来时,她们整座宿舍楼都被隔离了,后来被放出来时,也是这般情景,学校里的人只要看到她们宿舍里的人出来溜达,谈恋爱看星星牵小手喂蚊子的,立刻格式化,所到之处清洁溜溜,那阵势,可比班级小范围隔离伤人多了。

“算了算了,你就在那儿乖乖呆着吧,饿了吭声,叔给你买东西吃。”傅警官是个软心肠,见不得弱小落魄。

言希转转大眼睛,笑颜如花——“辛爷爷,我家老头下面的人,前些日子,拜早年时,送了些好茶,现在还没开封。”

那白糖糕,烫手的热。

桑叔被镇住了,看着字,笑得合不拢嘴——“这孩子不错,有两把刷子。”

“好。我等着我家丫头挣钱孝顺我,阿妈等着。”

当模特很累,尤其像她这样的路人甲。梅花的背影,纸伞的背影,天空的背影,船坞的背影……

言希起了身,折回船舱,出来时,抱了画板和一盏油灯。

阿衡拉了拉言希的衣角,指着左侧的两个座位。

“好。”阿衡呵呵笑开,黑眸温和清恬。

她笑了,心中放松安定起来。

可,若这十分是善意和温暖,她加了倍,周全回礼,好到心俯。

他因战时立了一等功享受国务院津贴,在言家当言希这厮的保姆,完全是看在以前的老上司的面子上义务劳动。

但,这番雕琢过的温和言语,却几乎让她折叠了心中所有的委屈,连望着爷爷的眼睛,都欢喜起来。

“它是它,我是我,人有自由,鸟也有自由,老子除了给它几顿温饱,又没干过别的什么,凭什么剥夺它的自由?”

阿衡惊觉自己的无礼,怔忪间只看到少年的眼睛。

张嫂莫名奇妙,半晌后,竟闻到清醇的米香,心中方对眼前的小姑娘改了观,闲了便拉着阿衡切磋厨艺,悉心教导阿衡做北方菜。

这样谨小慎微的珍惜,思莞是不会明白的,正如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为了思尔一而再地放弃阿衡。

思莞,思莞,温衡默念,轻轻抬起头,认真地看了看他的眼睛,而后,察觉到了什么,不着声色地移开眼睛,复又略微狼狈地低下头。

“这女神,太坏了。”言希叹气。

两人相视,笑了。

她永远站在女人的角度看待问题,他不自觉地带入男人的思维。

忽然很惆怅,我们为什么要看这么悲情的东西?

默,生活如此美好,有小排骨,有《名侦探柯南》,有破钢琴,有收音机,我们完整的生活在于此,而不是舞台上堵在喉间吐不出的压制,不是吗?

“你有多久,没有好好哭过一场了?quot;阿衡想起了收音机里知心姐姐的煽情。

这句话,放之四海皆准,嗯,我想我们看这一场悲伤离合,只是为了寻个哭泣的理由。

言希楞——“我前天才哭过,你忘啦,抬钢琴时压住脚那次。”

阿衡笑,呵呵。都没见过这么笨的人,抬个钢琴,都能被钢琴脚压住。压住就算了,还敢掉金豆豆,一嚎就是半个小时,连住在院里另一端的辛达夷都打电话——“怎么了怎麽了,阿衡,你家小灰又被卤肉饭掐败了?切,这么笨这么爱哭的狗,扔了算了!回头儿咱兄弟送你一个纯的哈,哭起来绝对比这个跟狼嚎似的狗崽子好听!”

言希边抹泪,边磨菜刀。老子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