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余生还以为他要说甚么,原是这个,但还是开口回道:“你且说说。”

从上往下看去,那片空土又下陷一点,面上也全是黑的,如同沸腾了一样,大大小小的气泡不断地冒起。叶尽欢盯着中间那块儿,那里似乎有点不同。他用胳膊肘碰了碰沐余生,示意他往那儿看。

前面有光传来,两个顿时喜上眉梢,加快脚步朝前走。泥水浅了不少,现在也只能到腿肚子那儿了。一个拐弯,有个出口在前头,而从出口向外看去,竟看到了葱葱绿叶!再走一段,脚下已是干干的土,两人已完全走出了那泥水道。马上就要出去了,叶尽欢忍不住回头往那泥水里看,想要看看究竟是甚缠在他腿上。

白蛇临死也不放过两人,它忍着疼痛,飞快地游向这边。它七寸那处忽地鼓了起来,像是有甚物卡在那儿下不去,看起来滑稽得很。同时,白蛇的尾巴不断地拍打在石道上,冰面在微微震动着。它绷直了蛇身,张开血盆大口一吐,一股散发着腥臭味儿的墨黑液体便射向叶尽欢他们!

石道里似乎突然变得潮湿起来,叶尽欢如芒在背,整个人都僵直着,他定了定神,不动声色地走着。

背后的沐余生动了动,上前环住他,抵在他背上。

叶尽欢身子已暖和了不少,他抿着唇低笑,心里也暖得很。

吴云子、沐余生皆是一惊,忙随那名弟子下山去。

可过了好一会儿却未有被灼烧的痛觉,相反,周围变得凉飕飕的,还有微风刮过,凤四娘缓慢地放下双手。

云老爷子这么多年全靠火琉璃来续命,而就在四年前,他身子逐渐孱弱,便知火琉璃已保不住自己了。恰逢此时,云仪安又突然回来了,她明目张胆地来找云老爷子要将火琉璃夺去,却未能得手。云老爷子这儿没讨到好,她又把主意打到了木槿身上。云老爷子将计就计,才有了这么一出,当日云仪安拿到的不过是假琉璃,真正的火琉璃在木槿手里。云老爷子把火琉璃给了木槿,让她好好保管,以后交给一个名为林乾的人。

叶尽欢跟颜卿早在天变色之前就把屋外晾晒的东西给收了,叶老头儿出去了还没回来。

“不冷。”沐余生回他。

“琉璃珠?什么事儿?”

3花花:有什么喜欢的吗?

就只有上回吗?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白犬的眼神看起来跟那个讨厌的萧无尘很像。小白犬一口咬住他的衣摆,好像不想被他丢下。萧无尘无奈,蹲下来把它抱起。

“再不走,你,还有外面那两个,可就走不掉了。”男子已有些不耐,可能是不太想动手,连着说了两次让他们离开。

却不料萧无尘变得更加急躁,扯着他的袖子,都快要哭了。他飞快地比手势,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许是太慌了,越是比划越是表达不清楚,就连宁西凉也没看明白他的意思。

这人,真的很讨厌。他总是强迫自己,总爱作弄他人,还总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可是,见不到他,又那么想。戏园里,他忽悠自己夜夜与他同床共枕,还老是做一些奇怪的事,这些宁西凉都清楚,只是不点破,只因跟萧落在一起的时候,他觉得莫名的舒心。从南镇回来后,这人就像是鬼魅一般,老是缠着他,让他不得安宁,眼里、脑里、心里全是这人。

“嗷呜”小狐狸受到叶尽欢无情的虐待,耷拉着脑袋。萧无尘嗫嚅着,向叶尽欢摊手,他想要小狐狸。

叶尽欢那锅底似的脸终于好转了一点,他把小家伙儿给了沐余生,自己则到楼下去洗手。沐余生戳了戳小家伙儿脸蛋儿,找到叶老头儿昨日买的衣裳给他换上。

叶尽欢一愣。

“小家伙儿欢脱得很,你可真是好福气!”叶老头儿由衷说道,这让他想起了叶尽欢小时候,那小子也是这样,可劲儿地卖乖。

他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着,跑到离老宅远一点的地方,把婴儿放一角落里,从怀里拽出小狐狸,叮嘱道:“看着他,我马上就出来。”

绕是沐余生向来处变不惊,也被他这个涎皮赖脸的给问羞了,白皙的脸变得通红。

“请庄主三思!”

叶尽欢没想到云庄竟有这东西!这火琉璃又叫做赤火珠,火属性。而琉璃珠共有五颗,除去火琉璃,还有金、木、水、土四颗,这琉璃珠不是早就不存于世了吗?为何云庄会有?

这两人竟是认识的!凤四娘立马放开宁西凉,问叶尽欢:“你们认识?”

凤四娘倒是信了,可云贺堇却不是这么好蒙混过去的,他可是看了的,叶尽欢都那般了,会只是神魂受损?不过他也默不作声,云琼师祖似乎不想告诉他们实情,反正叶尽欢也无大碍,这个等之后再说也不迟。

苗衣做惋惜状,连连说:“不长眼不长眼!那些个姑娘不长眼!”

红衣女子递给他一块巴掌大的方形牌子。“在下云庄木槿,他日少侠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可拿着这令牌来云庄找在下!”

“赵老板。”宁西凉回了身,答道。

东河镇

“快说!卖甚的关子!”叶尽欢动手要打他。

“我……”他想说不想娶亲,却开不了口。

“你一见到他,还看得见其他的吗?”

他很蛮横,急躁得很,似是没了理智那般,压住叶尽欢,胡乱啃着,叶尽欢吃痛,要将他顶出来,他却不肯,钳住叶尽欢的下颚,固执地更往里。

沐余生不在。

他双手攀住沐余生,向上,靠近他。你这是……肯承认了?不会再逃避了?

宗门里关于叶尽欢的风言风语从来就没停过,无非就是废物、丢脸之类的,更有甚者,说他心术不正,万俟圩也尽量不去听。宗门里,这种事儿,多了去了,就是一群人无聊,就爱拿人痛处来乱说,传些有的没的出来。

他又不想呆在这儿了,看着沐余生,他都觉得难受,明明就在自己面前,却爱而不得。

无言,一夜过去。仍是无言,又是一天……

“是。”

他的脸上有红色的线在游走!那红色从眉心处出来往他耳后聚去,在那里不断变幻,慢慢地,生成一朵血红色的彼岸花!

那黑色的地里像是伸出了数只无形的手,一下就把宁西凉死死拉住!

她替他理理衣裳,看着,眼也不眨,又出手轻轻打了他的胸口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