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再怎么被改造,也还是个人,也还会受伤。

李修竹走到苏黎身边,边抽取血清边和苏黎交谈道:“你今天要回京城吗?”

药粉沾了血液马上溶解,只见李维意额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了痂。

他不止一次想过自杀,但是他下不去手,他怕死。

陆返知“呵”了一声,甩掉脚下的短靴,起身就走。他没着袜,这下便是赤脚踩在深色的冰冷地板上,虽然这房间光线黯淡,可顾倾岚还是能望见他莹白的脚。

这街道的两旁栽满枫树,每年秋天都是一片火红,漂亮得很。

李修竹说:“《礼记》有云: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此之谓鬼。可是大家也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我们的城市许多人依稀生了死相,却还如活死人一般生啖人肉——这并不是鬼,我们称之为丧尸。研究表明,这些人并非真的死了,他们只是受到了病毒的感染,失去了神志……”

会有这么大的巧合吗?陆返知怀疑。这么一琢磨,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顾倾岚拥有窥探人心思的能力,而那时候,他窥探了他。对于陆返知来说,这比折断他手脚还更难以让他接受。

老先生绕着顾倾岚转了个圈,眼里打量的意味格外明显,若非感觉到他没有恶意,顾倾岚险些就要出手伤人了。不过,顾倾岚也确实没有被观赏的爱好,他退开几步,出了老先生绕的圈子。

“对啊,睁眼仔细看看这美景,以后可能都不会有机会再看了。”

他心里想的是,我都一百多岁了,要是按年纪,你才该叫我爷爷。

甚至扯下了一块肉。

陆返知不再跟陆弘吵了,而是拽着顾倾岚往里走,“腰疼是肾不好。”

很好,陆返知这下子想让他魂归西天了。

叶方的死其实并没有使经理有什么大的触动,他是研究所请来的职业经理人,平时拿着月薪,叶方牌印钞机印的钱再多也不关他的事,至多年底分红能分到一点稀释得几乎没有肉味的蚊子汤,不提也罢。再者叶方仗着自己贡献大地位高,没少对他这个经理指手画脚,他早不知咒过叶方多少回了。

助手就平静下来。

“噗”的一声,血溅当场。

顾倾岚说:“不是,在对面呢。”

小弟躲在墙根后,看到一只虫子从那蛋里钻出来,然后扑倒了齐哥。小弟等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其它的怪事发生,才小跑回齐哥身边。

顾倾岚得到陆返知的肯定,脸上喜色越发明显。可一转眼他又翻脸,他捏住陆返知的喉管,一本正经地说:“解决了我的问题,那么你呢?礼尚往来,你也要干干净净才行。”

“你自己说叫我洗碗的。”顾倾岚理直气壮。

陆返知立马就想起了顾倾岚的蛇精病属性,改口:“我滚。”

“怎么?”陆返知挑眉,“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可陆返知发现自己正身处黑市拍卖会场。

很多人对陆返知提过这样的要求,可是他们最终都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顾倾岚然后就甩开他,眸光如炬般盯紧舱顶。严安城也紧盯着,只是机内忽然发出警报:“机体受损,紧急迫降!机体受损,紧急迫降!”

“这就是我要说的重点。”顾倾岚接着道,“懒猴异形除了传承了懒猴的形态,它其实还传承了最重要的一个能力——懒猴的毒。在你手下的兵和异形作战的时候,他们之所以败得那么快,是因为它先用毒素麻痹了士兵,然后再由人类异形善后,这是它们的分工与合作。”

顾倾岚看眼前的乔西,看到一个同几个小时前那个乔西长着同一张面孔但是完全不一样的人。最大的不一样,大概在于手掌和身高——这个人双手健全,而乔西的手掌可是断了的。而且这人身高能有一米八,那个乔西才多高?

顾倾岚拒绝了他,“不。我为什么要救他,像你说的,我不能表现出来。”

众人的枪口马上对准了它。

严安城说:“谢谢你的赞美。我可以当这是赞美吧。噢,肯定是的。”

他想试一试,不是试被人用手撸动的快感,也不是被人口腔包围的飘飘欲仙,而是试一试是否真能叫他找着个伴。他因尝过百年孤寂,早知世间难得伴侣。

托尼的意动瞬间变作感动,“好兄弟,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

很多人因分到的蛋糕少了而哭泣,他们只是没见过连面包屑都没有的人。

顾倾岚抿了抿唇,几乎抿没了唇上的血色。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抬脚就往浴室里走。

他问:“刚刚那四颗能量球呢,谁看到了?”没人答话。

杜云很忠于自己的梦想,“作为丧尸王,你的确应该去征服地球。”

在另一间空置的卧房里。一声闷哼。那声音是顾倾岚的,这么熟了,陆返知必然可以听出。他放下鱼,抽了纸巾擦净嘴,才走到那间房门口。门从室内被反锁,看样子是里头的人不乐意有人进去,陆返知敲敲门,喊:“顾倾岚,你在里面做什么?”

仍旧没有得到回应——噢,那仿佛痛苦的哼哼声当然不算回应。

陆返知找到钥匙将门打开,入目一幕让他有些吃惊。看了将近一分钟,他想了想,又静静地把门关上,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派安宁。

他回到餐桌前坐下。鱼有些冷了,吃起来没有刚刚那么香。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来敲门。

陆返知完全想不到这个点会有谁来,干脆不理睬。

可是敲门的那人像是不会累一般,一直一直地敲,吵得陆返知心烦意乱。他烦躁地踢踏着脚步去开门,脸色很不友善,大声呵斥:“最好你真的有事,不然你就完蛋了。”

门外是一张笑容灿烂的俊脸,“哥,好久不见。”

“陆荼蘼?”陆返知愣了下,“你怎么回来的?”

陆荼蘼自己从门缝里挤进来,熟门熟路地找到冰箱,从里头拿了瓶纯净水。

一口气闷了大半瓶,才舒畅地叹息一声,“真他妈爽。”

陆返知跟着过来,冷脸道:“说话。”

陆荼蘼撇了撇嘴,“八个月没有见我了,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多伤感情啊。”少年面带委屈,可惜陆返知并不买账,所以他只好继续说:“好吧,我交待。其实我今天才成年,但是近些年不是全球变暖吗,冰块薄了许多,我找了许久找到了突破点,就出来了。”

陆返知听到陆荼蘼说自己成年了,这才面色好了点,“这么远你怎么回来的。”

陆荼蘼闻着香味直奔餐桌,抓起一条鱼就啃,亏得他吃着东西还能口齿清楚:“放心,是爸爸安排人来接我的,我没有干什么劫机害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