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书……那些书……”李修承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楚一骁冷冷道:“我和公主说话你插什么嘴,你算个什么东西?”

“想什么呢?公主。”书桌被孟景闲敲了几下,楚千翘才反应过来,方才想得入神,竟连他到了自己身边都没发现。

楚千翘从被子里窜出来:“我的青姐姐啊,你什么时候也这般嘴碎了?”

楚千翘摇头:“不必。这是我一个人的事。”

太后这次尤为反常,让代嬷嬷、桂嬷嬷和其他宫女侍卫都出去了,整个清心宫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和袅袅升起的檀香。

“她说公主今日睡了一下午,好像病情更重了……不过公子不用担心,太医院正缺那味药,补上了应该对公主的病很有裨益。”

到了行宫门口,一位满头鹤发、长相却很精神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见楚千翘来了,连忙迎上去:“公主回来了。”

第一次被人唤“楚姑娘”,楚千翘微一点头,跟着进了这家酒坊。里面只有一个妇人和几个伙计,一个客人也没有。

青苏便问楚千翘:“公主,那这纸鸢……要不要奴婢给您处理了。”

楚千翘也听得吐血。太后虽然算不上聪明,但也绝不笨,因为阅历的累积,在为人处世方面,或者说,工于心计方面,算得上厉害了。结果今日却在政事上面钻了牛角尖,连她都明白的东西还想不透,说出这么令人哭笑不得的话来。

楚千翘语气冷硬道:“都是巧合。”

“翘儿、翘儿……”楚千翘脸上飞红,极为羞涩,“翘儿也大了,上次百花宴,侍郎大人韦蕴凉下水救我侍女的英姿,让翘儿……朝思暮想。因此,翘儿准备明日就去韦府探个消息,若侍郎大人有心娶我,我就禀明父皇,待世子一走,便让父皇赐婚!”

“那就好。”

画师答道:“这是我画院的规矩,任何求画者,都须得自己亲自来,否则,再多的银子,我也不接这买卖。不是针对姑娘,不过不想坏了规矩罢了。请姑娘见谅。”

这样的敌国世子,自然是没人想将自己女儿嫁去的,难怪今日这叔叔们全都来了,生怕自己女儿被糊里糊涂就定了。

袖舞看上去最是老实巴交,可是楚千翘细细想来,从前她与韦蕴凉来往时,总是她从中传话,出力最多,那时她还想着日后将她提为大侍女。

楚千翘到了清心宫,还没等请安,却见到了楚一晗,此刻,正极其亲密地坐在太后旁边,看到了楚千翘,朝她微微一笑。

说回现在,她在十四岁之前只听过韦蕴凉的名字,就在今日,她才真正见到韦蕴凉,还因为一件话本上烂俗的桥段而对韦蕴凉芳心暗许。

韦蕴凉带着残忍的笑意:“皇上和皇后……片刻之前已经‘驾崩’了。”

孟景闲走到楚千翘身边,突然问:“公主好像对微臣有敌意?”

楚千翘心里一跳,佯装自然地说道:“当然。你处处戏弄于我,我还得欢天喜地?”

“公主,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方面。”

楚千翘忍不住心道:废话!上辈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虽恨螳螂,却也没忘了黄雀。

表面上却还是说:“孟大人多虑了。不过是为刚才名单之事?这事总得多方核算,要是冤枉了人,那多不好。”

孟景闲不再追问,只回道:“公主说得是。”

楚千翘放下心来,突然想到,今晚她临时起意来翰林院,知道的人只有九香和采兮,黑影是怎么知道的?

刚刚她上了奇书阁,九香和采兮去了哪里?

她看着不远处的九香和采兮,开口将她们唤了过来。

楚千翘问道:“我上奇书室的时候,你们两个哪里去了?”

采兮以为楚千翘要问罪,噔地一下跪了下来,颤抖着低声道:“回公主,今晚奴婢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身体有些不大爽快,又想着公主安心看书去了,想来没什么需要奴婢的地方,所以,所以奴婢便拉着九香陪奴婢如厕去了……出来后还在偏厅吃了些东西……”

说着便哭了出来:“奴婢没想到、没想到公主竟然会遇上刺客,奴婢护主来迟……求公主饶过奴……”

这边九香也赶紧跪下来,战战兢兢为采兮作证,并表示愿意领罚。

楚千翘看着两人的样子不像作假,心里暂时将疑惑压下。采兮和九香联合起来告密于事件背后的主使,或者采兮趁着如厕之机将她上了奇书室的消息泄露给主使,都是有可能的。然而她再一想,自己来翰林院时并未特意隐瞒过别人,或许幕后主使的宫中耳目看到了也不一定。

采兮和九香也陪伴自己很多年了,她不能因为袖舞的背叛而总是对身边的人疑神疑鬼,那她以后会活得多累啊?

总之,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她还是不要错伤无辜。若有了确切证据,谁心怀背叛,她便决不轻饶!

想通了,楚千翘便一手一个亲自扶她们起来:“我只是问问你们有没有看到那个纵火贼,并没有怪你们的意思。这么多年,我的性子你们还不知道?我没那么喜欢罚来罚去。”

采兮和九香都笑了,但是她们仔细回想了一番,印象中还是没有纵火贼的踪影。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楚千翘并不感到失望,她扭头看了看周遭,孟景闲已经不在这里。

正在她疑惑的时候,孟景闲从藏书阁残骸那边走了过来,对她说:“公主,微臣有了新的发现。”

楚千翘赶紧走过去,随他一起去藏书阁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