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妮这几天倒盼着分别的日子快些到来了,这种期盼更多地源于那个纠缠不休的6公子。是啊,最近几日,6志鹏越肆无忌惮了。尽管采妮苦不堪言,但也只能隐而不。这种事,既不能跟6五洲明说,又不敢跟6公子闹翻了脸。她想,那就忍一忍吧,再过个三五天,也就各走各得路了。或许,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再见到。她尽量避免单独跟6志鹏在一起,但这样的机会似乎特别多,多到自己都厌倦这种悠闲了。本来,6太太和她儿子各住一个房间,可6公子的时间偏偏把握的那么准,只要6五洲一出门,他就会准时到达。她想,告诉6太太或许能给他一些约束,再一想,也还是算了。想到他狂妄也不至于狂到哪儿去,对他不老实的手脚挡一挡也就完了。自己的柔情抵抗果然还能起一些作用,6志鹏总在采妮的阻挡之下稍作收敛,但很快就又故态复萌。她暗中数着日子,期待着第二天黎明他们就可以走进停机坪,消失在悠悠蓝天。这天中午时分,6五洲被朋友约去吃大餐了,只剩下采妮孤零零一个人。五洲本想约她一块去,她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6五洲一走,她确有种虚脱的感觉。她就在这种复杂矛盾的心理中荡着这些闲散的日子。她斜躺在床上,翻着最新一期带着精美插图的杂志,心里却一个劲地想心事。五年,曾经觉得那么漫长,漫长的会耗费整个的青春时光,而现在,也只有几天,这个五年就要结束了,自己也变成一个自由身了。还有就是她揣着大把的金钱,即使什么也不做,也可以过好富足的下半生。她禁不住想落泪,一个人的青春可以一文不值,也可以价值万千。那么,自己算什么?如果单从金钱角度来衡量,确实,一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但是,这灯红酒绿的五年和富足的下半生真的可以使自己心安吗?她知道没有人理解她,而是把她跟那些臭婊子一样看待。如果说还有,那就是马莹莹、胡小桃她们。因为她们处在这样的环境,也就理解这类人的心,其他的,没有谁会正眼来看她。她有种倾诉的欲望,这种欲望越来越强烈。她想把自己的酸甜苦辣告诉所有人,也好想听听别人的故事。她朦胧中有些瞌睡,迷迷糊糊地觉得她正任情倾诉,她心里畅快极了。一阵低沉而稳重的敲门声把她从慵懒的思绪中唤醒。她整了整睡衣,边拢头边从猫眼里往外看,是6志鹏。虽不情愿,但还是打开一条门缝,6志鹏猛地闪身快步迈进来。她轻轻合上门,还未回过头,就知道6志鹏已从背后拥住了她。她吓得心惊肉跳,正想大声呵止他,6志鹏却把环住她的手松开了,嘻皮笑脸地扮着鬼相:“小娘,又吓坏了吧?儿子这是跟你闹着玩呢。”采妮的心松驰下来了,原来,6公子还真是个孩子,连行为言语也不离孩子的脾性。她也扑哧笑了一下,“小娘可不喜欢这个,以后再这样,小心我拧你的脑袋。”“既然小娘不愿意,儿子不这样就是了。”“这才是好孩子,这样的孩子妈妈也才会喜欢。”她故意拖着长腔,希望缓和一下二人间不和谐的气氛。采妮给他倒上水,又拿了个苹果剥了皮,放在他面前。在她心里,不管怎么,他是6五洲的儿子,6五洲对自己不薄,没必要不对他儿子客气些。再说,反正几天就分别了,尽一点心也算对6老先生的报答。不过她还是看出来,话不管怎么说,6志鹏那种瞅自己的眼神还是让自己浑身不自在。如果走在大街上,还可以看看风景,说些即兴的话,以这种形式坐在这里,还真不知该说什么。不光他说的自己不感兴趣,她也知道她想说的那些,他也一样引不起兴致。沉默了一回,她觉得空气真的好沉重,便打开电视,看那些不知什么的节目,心里却想着他快快离开吧。但6志鹏却像铁了心一样,即使一句话也不说,也迟迟没有挪窝的意思。一杯水喝完,她刚要站起身,6志鹏一把抢下她手中的杯子,文文静静的话语让她比吃了蜜还甜。“小娘好好坐着,让儿子也孝敬一回。儿子跟小娘在一块的时间短呢,得给小娘留下个好印象才是。”听6志鹏说得有道理,采妮也就不再推辞。6志鹏越来越像个孩子了。他把水调得不凉不热,还尝了一口,放到采妮面前,自己也拿起一杯,“来,小娘,咱们以水代酒,让我好好敬小娘一杯。”采妮乐了,“哪有这么喝水的,还是慢慢来吧。”6志鹏又耍起小孩子脾气,“不嘛,小娘听孩儿一次。”看到6志鹏诚恳的可笑模样,她举起杯,还有模有样地跟6志鹏碰了一下杯,一仰脖灌下去,呛得直咳嗽。6志鹏却在一旁嘿嘿笑,“小娘真痛快,小娘真痛快。”采妮忍不住也学着电影里的腔调笑骂了句:“死孩子,才十七八岁就学着欺负起老娘来了。”但正是这一小节,使得整个气氛活跃了许多,采妮心里也轻松些了。不过,没过多久,采妮的困劲又上来了,她看志鹏没有要走的样子,就用恳求的目光对着他,“志鹏,你回去歇着吧,小娘有些困了呢。”志鹏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思,而是乜斜着眼色迷迷地直视着她。她想回避,又不知该移向何方,因为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再也支撑不住了,摇摇晃晃地差点摔倒。志鹏很快扶住了她,“小娘,你怎么了?”“没什么,就是有些头晕。”“那我扶小娘上床去。”她想拒绝,但一个字也说不出,她想一个人走开,但一点力气也没有,她甚至是让6志鹏抱着走向里间的大床的。她这几天实在是太疲乏,不只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而现在,她终于有机会可以好好歇息一下了。是啊,不知是不是心理的问题,这张睡了几年的大床现在躺在上面觉得特别柔软,而且透着淡淡的菊花的芳香。没错,是菊花,是幼时最最熟悉的那种花。小时候,爹爹就是最喜欢花的,特别是菊花,满院子都是。姐姐常常牵着她在菊花丛中穿梭。家里虽穷,但她并没有缺少童年的欢乐,而与欢乐相伴的更多的是菊花。是啊,小时候,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还像野孩子一样光着屁股,身上是尘土,脚上有泥巴。即使脏成这样,姐姐还是愿意抱着她。不,不是姐姐,是邻居家的小弟弟,那个调皮的小家伙总喜欢把她埋进沙土里,然后骑在自己身上,还学着大人的声调“驾驾”地挥着小手。她不认为那是对自己的污辱,还陪着小弟弟一块咯咯咯地笑个不了。她的思维又回到了那些美好的过去,不,明明就是现在,还是那个大沙堆,自己又被埋进了沙坑里,小弟弟正喘着粗气在自己身上颠簸。但她知道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光光的屁股有些害羞,有了,身边正好有件漂亮的裙子,先扯过来遮住身体再说。她想伸出手,觉得手有千斤重,不,不只是手,连身子也动弹不得。不,在动,却是不由自主地动。她情不自禁地想,我这是怎么了?她觉得整个沙坑要翻过来了,所有的沙子都压在了自己身上。她憋闷的要命,想喊却又喊不出来。她觉得干渴得厉害,但也只是张了张口,甚至没有吐出一个字:“水……”还好,她还可以强睁开眼睛,但这瞬间,她马上清醒了,并且意识到生了什么。不是那个沙坑,就在自己睡了五年的这个房间,这张熟悉的床上,6志鹏正像疯的野猪在自己身上恣意蹂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