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眸子已经柔媚得如同一汪春日融化的水儿,那汪水儿碰到萧荆山的目光便隐隐有波光浮动流露出动人的光彩。萧荆山一时之间倒看得有些醉了,冷峻严肃的线条早已化为软柔和沉迷,染上了欲-望的色彩。

萧荆山见她醒来,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柔声说:“外面好像有什么声响,我出。”

响马们更加纳闷,他们老大可从来不会这么奇怪啊!

梅子不敢怠慢,认真作答:“我姓苏,村里人都叫我梅子。”她想了想又赶紧补充说:“梅子是小名,我没有大名。”

梅子话已出口,就是心意已决,村里人见劝也白搭,于是便帮着出主意想办法。阿金家的陈红雨拿来一张纸,上面写着陈红晓所处军营的番号,说是万一出去有什么事,看看能不能找红晓这孩子帮忙。其他的人家,也有那些出过一两次远门的过来对梅子说些出门在外的经验。也有的甚至干脆送过点零碎银子来,说是自己也帮不了啥忙,如今也没什么花销,这点银子路上拿着用去吧。

正在这时,一支利箭带着暗响破空而来,箭准地中了那只狼的额心。

萧荆山手中的箭已经稳稳地搭在了弓上,他头微低,贴上弓,手中的弓缓慢右移,最后对上了一旁的响马。

梅子小时候家里也有过牲口的,后来家境不济卖了救急了,如今看着这毛驴,倒是亲切欢喜,只是还是心疼银子的,便问萧荆山花了多少银子。

梅子一听,想了想说:“这个好办,家里有现成的腌,蘑菇木耳,还有我娘前几日送过来的蛋,本来说是给你补补的。你去打几个新鲜的野味,然后再采点现成的野菜洗了,拿麻油凉拌了,应该就可以了。”

梅子抿唇笑,打量着他的神色继续说:“还想养一个娃。”

梅子一听这话,眨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那就算我没有落红你也不在意吗?”

现在,梅子是安全了,可是她却就这么压在了萧荆山的大腿上。

梅子开始听他直接说起这个心里很是不自在,脸上发烫,后来听他说要等自己情愿,又生出无限感激。希望那劳什子的男女之事总是让人害羞忐忑的,若是暂时能避去,也是好的,因此梅子低着头用蚊子哼哼的声音说:“好的。”

梅子瞥过眼去,装作没看到,继续往前走,很快便和萧荆山擦肩而过。

萧荆山此时也认出了这头驴子就是当初家里买的那头,只是听梅子说这头驴在前往上京的路上丢了,怎么此刻如此巧合地出现在这里,而且对方竟然开价一百两银子?

萧荆山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那个牵着着驴子过来的人,只见对方穿着布衣衫,紫红脸膛,手脚糙,一看就是个普通的老百姓。

这样的老百姓,不至于干出当街拦路卖驴的事情来。

鲁景安和呼延两人看梅子和萧荆山的神情,知道这个驴子必然是和他们两个有渊源的,当下更加确定对方来意不简单,神情中都多了几分戒备。

梅子恨不得当下便跳下马车抱住自己的驴子,可是想起今天在皇里这几位将军说得那些奇怪的话,还有此时此刻他们脸上的戒备,梅子知道这上京城里的事每件事都不像它看起来那么简单,是以还是按捺下心中的急切,水汪汪的眸子期盼地看着萧荆山。

反正无论如何,他一定得把自家的这头毛驴要回来。

萧荆山打量了那人一番,终于问道:“请问这位兄台,这驴子从何而来,为何又要非百金不卖?”

那人看出萧荆山身份并不一般,忙施礼道:“这位将军,这驴子是曾一位公子交给我的,他也没有告诉我驴子从何而来,只是嘱咐我说今日这个时分在此地叫卖驴子,而且驴子必须百两纹银。”

听到这话,鲁景安和呼延两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禁猜测对方是什么人,竟然如此神奇。萧荆山一时也猜不出对方来历,只得继续问道:“那位公子除了这句话还曾留下什么言语?你与那个公子又是什么关系?这位公子又是姓甚名谁?”

那个人犹豫了下,看了看眼前这几个穿着官袍的人,吞吞吐吐地说:“几位将军……你们若是不想买驴,在下也不便多说……”

鲁景安一听这话急了,眉毛一动就要发火,萧荆山忙伸手阻拦了他。

萧荆山回首看了眼马车上,只见梅子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急切。他又转首看了眼毛驴,那毛驴显然已经认出主人,此时正兴奋地摇晃着脑袋,而脑袋上的白耳朵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萧荆山终于重新转回头,对那个卖驴者道:“这个驴子,我买了。不过你必须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卖驴的一听,倒是吃了一惊,半响惊喜地道:“原来还真有人花一百两银子买驴啊!”

梅子见事情终于办妥,自家的驴子又重新回来,再也按捺不住跳下马车,跑过去就抱住那头驴子的脑袋。

那头小毛驴原本看到萧荆山已经很是兴奋,此时见到梅子更是高兴得后腿直踢腾,鼻子里呼哧呼哧的在梅子怀里乱蹭。

围观的众人开始看到这位将军百两银子买驴时已经是大吃一惊,待看到马车上忽然跳下来一个女子抱着那头驴高兴得差点掉眼泪,纷纷交头接耳。

鲁景安和呼延两人也终于看清楚今天的戏码了,原来这头驴原本就是萧荆山家的啊!

萧荆山见此场面,当下便命人将那头驴并那个卖驴的统统待回府邸细问。

梅子知道自己不可能骑着那头驴子回去,只得心疼地拍了拍驴子的脑袋,恋恋不舍放开那个紧抱着的驴脖子,一步一回头地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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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里,萧荆山细细盘问,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卖驴的家中老母生了重病,正没钱医治,那位公子恰好在他家的破茅屋里借住了一宿,便好心说要酬谢他。可是那位公子说他也没钱,便让这位卖驴的汉子帮忙做一件事,说事成之后自然有百两纹银。

卖驴的这么说:“这位公子指了指自己牵着的毛驴,说是让我把这头驴牵到这里来卖,卖得银子就归我了。”

萧荆山回想了番,皱眉沉声问道:“那位公子还曾说过什么吗?”

卖驴的着脑袋想了半响,终于说:“他好像曾经说过,若是事情办成,也算是一举两得,他既谢了我的留宿之恩,又谢了别人的一言之恩。”

萧荆山略一沉思,便点了点头说:“好,我会让人给你取一百两纹银,你先下去吧。”

这个人将信将疑,像是唯恐萧荆山不给他那百两纹银,毕竟银子不到手什么都是白高兴,但看萧荆山也不像是那说谎的人,便疑惑地跟着下人出去了。

鲁景安终于憋不出了,问道:“那个什么公子到底是什么人,你心里可有想法?这个人的心思可真曲折,还说什么一举两得!”

萧荆山笑道:“你记得我们攻打柳州前的白衣男子吗?”

鲁景安想了想,不满地说:“记得,这个人给我们找了许多麻烦。”

萧荆山解说道:“这个人曾请我为彭王爷说项,当时皇上为了如何处置彭王爷犹豫不决时,我曾劝皇上留他一条命。”

鲁景安冷笑了声:“是啊,留了一条命,整个人都已经是废人了。”

萧荆山点头说:“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个白衣人,他应该是感谢我曾为彭王爷说项。而这驴子嘛,我记得梅子前往上京时他就曾经在路途中出现,恐怕那时候驴子已经在他手中了。”

旁边一直不曾言的呼延忽然开口说:“这个人做事倒很是周密,怕是早有预谋,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历。”

萧荆山皱眉道:“彭王爷被皇上下令施了严刑发配边远苦寒之地,据说随行的竟然还有一个小厮,那个小厮我派人问过,竟然无法打听出其姓名来历。”

鲁景安和呼延倒不曾听说这个,闻言眉头俱是一皱。

萧荆山低头沉思道:“我猜想,这个人一定是彭王爷关系匪浅,因此对于彭王爷的做法虽不苟同,但却只能尽心维护。”

鲁景安点了点头,却又忽然想起一件事:“皇上这次处置彭王爷,我等不得不忧心,优柔寡断,这哪里是天子的做派。”

萧荆山却笑了下,淡淡地说:“皇上这是有意为之吧,他心宽大,既然能饶了彭王爷一条命,自然不会去对付那些原本不该对付的人。”

鲁景安却颇有些愤愤不平:“那又如何?天下初定,他这番做派,怕是不能长久!更何况后里还有一个莫嫣在那里兴风作浪。”

作者有话要说:网络坏了,我能爬上来更文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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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petite0x0,我曾经的霹雳缇妃……

感谢bonitasun1996……潜在水下的兄弟!

73、割草

说起这话鲁景安看了看四下,见除了他们三个兄弟大厅外并无其他人,忍不住不满地看向萧荆山:“当日若是你听从我们的劝说,就此黄袍加身,我等兄弟又哪里会为今日的局面烦恼!”